第八十章 魂穿或許有可能
當年卓修養母還在世的時候，蛋糕此物卓有為見過的次數不在少數。
距離最近一次他見到此物，也是在十年前卓修養母易蝶失蹤不見的時候。
彼時他趕到場的時候，儘管地上留有血漬，卓修也告訴他，親眼看著易蝶割腕后化作煙塵消失不見，但他卻不肯相信。
那之後，更是瘋狂調動各種人脈去搜尋易蝶的蹤跡，卻都一無所獲。
就好像，她的出現，只是當年他和卓修做的一場荒誕夢境一般。
如今時隔這麼久再次看到這物，向來最是穩重的中年男人此刻卻紅了眼眶，幾乎可以說是失神一般找上卓修，紅色血絲爬滿卓有為雙眸，本可以輕易發出聲音的嗓子像是被誰堵住了一般。
等他試著微張了好幾次唇瓣，才終於發出沉重的聲音，問道：「是不是，小蝶她回來了？」
卓修見此只覺得好笑和諷刺，他垂下雙眸，殘忍回他：「不是，這只是我按照母親留下的步驟做成的。」
當年易蝶身死一事，卓修永遠都不會原諒卓有為。
彼時傀儡宗內的實際掌權人有兩人，一個是他的親生父親卓嚴，另外一個，則是作為他乾爹的卓有為。
對比性情暴躁冷血，且一點都不講父子親情的卓嚴，卓有為幾乎完美到不像話。
不僅為人性子隨和，也給予了卓修他從未真正從卓嚴身上感受過的父愛。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有易蝶在。
她出現的毫無徵兆，幫幼小的卓修避過一次生死劫難后，就這麼和卓有為相識了。
年輕時的卓有為風度翩翩，皎若天上月，易蝶理所應當的對他淪陷了。
可好景不長，曾經答應易蝶一定一生只會有她一個女人的卓有為違背了諾言，和彼時能給他最大助力的一名宗門女子定下了親事。
此事，是導致易蝶自殺身亡的關鍵因素。
即便之後易蝶身死消失不見，卓有為推了那門婚事，一切也沒法再回來。
沒了易蝶在，卓有為又受了重度打擊，一蹶不振。
卓修想要坐上傀儡宗少宗主的高位，自然免不得吃盡各種苦。
之後也不知曉到底是天意弄人，還是說命運在冥冥之中自行安排。
卓修的親生父親在晉陞中階九級傀儡師的時候走火入魔，直接身死，便宜了卓有為成為新一屆傀儡宗宗主。
這讓卓修感到好笑的同時，也十分為易蝶感到不值。
她還在的時候，命運從來不眷顧他們，直到她死，一切才開始慢慢好轉起來。
卓修斂下眸內深色，看著呆愣盯著水果蛋糕瞧的中年男人，心下對他一絲憐憫都無法生出，只是在端起酒杯，擋過一些過來敬酒祝賀的寒暄后，便尋了個空隙離席，往傀儡宗後山的位置去往。
除了他和卓有為之外，無人知曉，今日雖是他的生辰日，卻也同樣是易蝶的祭日。
雖不知她到底是去往了何處，可當時她毫無聲息躺在他面前，宛若真的已經身死的場景做不了假。
他便在之後自己給她做了個衣冠冢，每年雷打不動地過來幫她祭拜。
只是，這次剛到地方沒多久，就讓他借著之前貼在高笑笑背後追蹤符籙知曉她來了。
「出來吧，笑笑。」
少年低聲言罷，身著綠色羅裙的少女也尷尬抓了抓面龐，從一顆巨樹后鑽了出來。
「阿修，抱歉，我不是故意跟著你的，我看你情緒好像不太好的樣子，便想著過來看看，你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高笑笑這話倒是沒撒謊，何叔跟她說了，午宴結束之後，她還要繼續在這裡參加晚宴。
沒法回到人工系統身去見庄回，就只能繼續待在她的第一人身里活動。
但這裡她相熟的人也幾乎是沒有，真說的話，卓修算是一個。
敏銳發現他情緒不對勁后，就直接跟了過來，沒想到還讓人家發現了。
卓修從來不喜他在祭拜易蝶的時候有旁人在場，但今日此人換為似乎是和易蝶有一些牽連的高笑笑后，他又突然覺得，並不是那麼不能接受。
他輕笑著搖了搖頭，放下手裡帶來的祭品：「無事，也不是什麼大事。你既然來了，便過來幫我一個忙吧。」
眼前的少女，他通過貼在她背後的追蹤符籙，對她此人基本上已經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每日除卻在榻上歇息，便是起榻看符籙冊子，記符籙圖案，之後便是制符籙。
生活簡單到甚至可以用「枯燥」一詞來形容。
但這對目前的他而言，也並非一件壞事。
人簡單了，才能更好地操控起她。
高笑笑走到卓修身側，見他帶來的竹筐里放著的全是一些較為精緻的糕點，還有一些酒釀，有些不大明白地問他：「你這是打算在野外野餐嗎？」
聽到「野餐」一詞的瞬間，卓修腳下步子一頓，有關高笑笑和易蝶是來自同一世界的想法加深了些后，搖了搖頭。
「今日，亦是我養母身死的祭日，我打算帶著這些東西去祭拜她。」
高笑笑：「.……」
這，她怎麼老不經意間觸及他的傷心事？
乾笑了兩聲掩飾好自己的尷尬后，高笑笑沒敢再多問些什麼，免得又不小心說出什麼冒犯了卓修的話。
但這次她沒選擇說，卓修帶著她往後山墓地去的時候，卻主動開口提起了和易蝶有關的事情。
「養母她，曾是我在世上見過最溫柔，最善良的女子，但就是這麼一個平日手上破了皮都能紅了眸的她，最終卻選擇以最讓她痛苦的割腕形式離開。」
高笑笑聽著卓修所言，腦內不自覺喚醒主系統，問起它。
「主系統，別的進入書中世界的穿越者，死了之後會不會回到現世啊？」
【可能性不是沒有，但一般回到現世的大前提是，她是魂穿，而不是身穿。】
「喔，按照這說法，同樣是魂穿的我，之後要是不小心嗝屁，也還能回到現世嗎？」
【現在天還亮著，任務者就不要想太多了，你在現世的身體早已經被火化，不能再用。】
高笑笑摸了摸鼻子，小聲bb：「做個夢都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