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她永不會背叛離開
睜眸后，方發現他上身的衣裳不知被誰解了個乾淨，布滿新傷舊痕的身胸膛上，正躺著一個.……人？
許是因為他蘇醒之後呼吸的幅度大了些，將尾端帶著熒光的，原先是落在他身上的食草蟲驚動了，數只宛若點點星光一般的食草蟲飛離之際，他也看清眼前少女面容。
櫻唇瓊鼻，凝脂雪膚，略帶肉感的圓臉因為砸落在他胸膛處，被擠的溢出了一些肉。
雙垂髻上纏繞著的綠蝴蝶結絲帶，和她身著的碧色羅裙顏色相呼應。
脖間，還墜著一塊月牙狀為冰藍色的石頭。
整個人看起來乖巧可愛，像是誰家不諳世事的妹妹一般。
此時因為天色破曉，從溶洞外照射進來的晨曦更多了些，光線也更亮了，打在高笑笑幾乎透明的幽藍身體上后，庄回才後知後覺發現，這個「人」根本沒有實體？
意識到這一點后，少年呼吸一窒，額間冷汗瞬間溢出不少。
正打算小心著動作將她從自己身子上推開，卻發現他觸及到了一片虛無。
就像是，當初他去觸碰高笑笑那隻擬態手時那樣？
思忖間，少年金眸往下移，見自己左手處正和一隻眼熟到不行的擬態手交握著，原先緊繃著的神經很快鬆了些。
高笑笑這會兒也充電完畢，被從水洞外傳來的野雞「喔喔」聲吵醒。
睜眸看了下，見首先入眼的是一片冷白皮膚，大腦許是因為還沒睡醒有點發懵。
心道身為娛樂圈糊咖的她這是被誰算計睡了人？
庄回察覺到她的動靜，因為沒法主動將她推開，只能無奈著神色低頭看向她，啞聲問道：「笑笑？你能先起來嗎？」
少年沙啞的聲音讓高笑笑下意識抬眸去看他，卻因為二人此時的距離過近，讓她唇瓣不小心從他下巴處擦了過去，對上眼前那雙漂亮的金眸，以及一張放大的俊臉。
唇瓣處方才傳來的柔軟觸感當即便令從未和男人接觸這麼近過的少女憋紅了耳朵，像個彈簧一般兀地彈坐起身子，將距離和庄回的拉遠了好些。
也是等迷茫著神色看了身前袒露著冷白胸膛的少年好一會兒，有關她已經穿書的種種記憶才漸漸回籠，讓她鬆了一口氣，喃喃道：「我就說，我這麼一個糊咖誰來樂得過來算計我。」
庄回沒聽懂她嘴裡咕叨的是什麼，左手摸了摸方才被觸碰過有些發癢的地方后，將一旁破破爛爛的上衣撿起來穿上，低聲問起高笑笑：「你先前不是告訴我，你並非人嗎？為何你如今又有了人的模樣？」
高笑笑看了眼水洞外大亮的天色，利用兩點任務積分在商城內新上架的商品里購買了兩套洗漱用的木製牙刷和牙膏后，面部紅心不跳地扯起謊道：「我的確並非人，之所以如今有了人的形態，只是為了更好地幫你做任務。」
言語間，她將昨日給庄回裝水用的大葉子撿起來，撕成兩半，做成一個簡易的牙缸，往附近水潭內舀了一杯活水上來。
衣裳穿好，庄回接過她遞過來的葉子和他從沒見過的牙刷和牙膏，擰眉又問她：「這是何物？」
「和楊樹枝與黑炭一樣功效的東西，可以洗漱用。」
雖然她這具系統身有自動清潔的功能，但她當人當習慣了，不用水再洗漱一遍她總覺得怪怪的。
好在，從系統商城裡拿出來的東西她也能給自己這具AI身用。
見她拿著一管裝著不明固體藥膏的東西往木製牙刷上抹，庄回儘管不理解，也還是照葫蘆畫瓢照做。
畢竟現在距離西山懸崖石屋較遠，他手頭也沒旁的東西能洗漱，只能先將就將就。
高笑笑刷牙間，眸光瞥向被食草蟲縈繞著，長勢正好的草藥群，想起庄回那個窮的連老鼠都不想光顧的石屋，心下來了主意。
用葉間的活水漱罷口后，問起庄回，這歸元草和固元草在外頭能賣個什麼價錢。
「我不知曉別處是什麼價格，但山下的鎮子里一般是以五十兩一株收的。」
「五十兩一株？！」高笑笑訝異過後，再去看那一大片草藥群，看見的已然不再是草藥，而是一座閃爍著金光的金山。
她還活在現世的時候，就因為要給自己的有損的心臟籌集做手術的費用，積極籌錢，最終猝死在趕通告的路上。
這也導致她一直將搞錢放在首位，如今就算穿進了書內世界，也秉持著這個想法。
一聽是五十兩一株，很快兩眼放光，快步入了草藥群，一株接一株地去薅。
庄回吐掉口中的泡沫，看著像只小倉鼠一般瘋狂薅著藥草的少女，靜默了片刻后，抬步到了她身側蹲下，幫著她一起采起了藥草。
他方才穿好衣裳后，有發現地上多了兩個瓷瓶，一個殘餘著藥膏香氣，還有一瓶則還剩下不少丹藥，上面的標籤上貼著「氣血丹」三字。
氣血丹這種丹藥放在劍宗，最少也是二十兩白銀一瓶，也算得上是奢侈了。
她能拿出來，自是說明不差錢的，這會兒這麼積極去採摘藥草，無非是為了他。
想起自小到大從未有人這般關切他，庄回心頭處的酸澀感浮現一瞬后，很快又被一陣暖意替代。
他垂下眼睫，聲音沙啞道：「我身上的傷勢，是你處理的吧？多謝了。」
高笑笑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這有什麼，你我現今是一體的關係，你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
庄回從來都只聽說過夫妻為一體這句話，乍一聽高笑笑如此回答，心下是怪異了一瞬的。
可怪異過後，他又覺得，這種終於被誰放在心上，和誰有了一種羈絆的關係很是奇妙。
只因他從小到大，都從未有過什麼和他關係極為親近的人亦或是物。
哪怕是作為他貼身佩劍的凌霄劍，在他被廢掉丹田之後，也以封住劍鞘的形式不再為他所用。
但現今綁定的這個名叫系統的東西，似乎有些不同。
她告訴他，她與他，是一體的關係。
那是不是，她永遠不會背叛離開他？
如此想著，庄回也如此問了。
高笑笑一門心思都撲在採摘藥草上，聞言自然滿口應是。
「嗯嗯嗯，我永不會背叛離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