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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國千祁

  矛到,跟顧風歡眉眼有四分相似的人影與蕭晟的刀拼殺起來。

  蛟龍出海面上臨天刀光。

  兩人各退半步,顧風歡出聲道:「四弟住手!」

  「二哥,他們這樣對你,我不能忍!」,紅纓繼續與刀影磕碰。

  顧風歡嘆氣。

  刀光騎蛟駕步已到眉心。

  蛟總歸不是龍。

  時間停留此刻,只能聽到深緩的嘆息聲。

  顧雲流成了另條毛毛蟲。

  「繼續說。」,樓萬曉拿著草晃在顧風歡眼前。

  「我們是千祁國的人。」,顧風歡的聲音低沉。

  千祁國,樓萬曉在腦海里扒拉著關於它的消息。

  那是與隕星極地一河相隔的大國,可是為什麼會來到此地?

  「你們來幹嘛?」,秦鈺從樹中跳下來,蹲身望著那深紫色的眸子。

  不笑的顧風歡倒是順眼了許多。

  「打探消息,散播謠言。」

  「仔細說說。」,秦鈺坐在兩條毛毛蟲前。

  「摸清你們的地勢,擾亂你們的民心。」,顧風歡撇過臉不敢跟秦鈺的眼相對。

  「二哥!」,顧雲流焦急喊道。

  「四弟,這一路上你也看明白了,你覺得雲楚國是怎樣的國家?」

  「他們…」,顧雲流不知從何說起。

  「如帝君所言?危如累卵?百姓民不聊生?」,顧風歡看著同樣深紫的眸子道。

  「並不,帝君…欺騙了我們…」,顧雲流不得不接受現實。

  秦鈺聽著兩人對話,劍指問道:「帝君?你們到底是誰!」

  「千祁國,二皇子,四皇子。帝君是我們的大哥。」,顧風歡一股腦抖露出來。

  顧蒼——千祁國當朝帝君。

  二十六歲龍袍加身,逼父下殿,一人揮指龍虎之師攻下鄰方三國。

  名震四海,不可一世。

  「你的意思是,他盯上了雲楚國。」,蕭晟陳述著現實。

  雲楚國並不重視軍事,龍椅上的那位只望百姓安樂,對於各地世家也是放任姿態。

  分設縣衙也只處理民間事,江湖人的事還是讓其自行解決,但不準牽扯無辜百姓。

  各世家除了因為利益時不時鬥起來,其餘時間也呆在自家地盤安分守己。

  君主聖明,臣下賢良。

  美味的湯,總是避免不了幾顆老鼠屎。

  川河環繞的桃源被貪狼盯上。

  「是,沒有理由稱他不為帝君,但他並非聖明的帝君。」,戰爭留下的鮮血停滯在人聲哀嚎里。

  「那派來的那群人?」,秦鈺問道。

  「殺害你們,再加害給你們。」,顧雲流躺在地上,望著天。

  楚鳴極言:「我要回皇城稟告父王,接下來不能與你們同行。」

  樓萬曉搖著扇子,「這對兄弟…?」

  秦鈺道:「做人質,蕭晟帶遲曜去北荒找葯雪谷,讓他們醫治遲曜的眼睛,再派人準備支援隕星極地。」

  遲曜:「我不用…」

  秦鈺沉聲道:「此事不可小覷,到時還需你們御星閣出世。」

  遲曜冷靜下來,點頭。

  「樓萬曉,殘留的屎交給你家探子了。」,秦鈺起身收拾起包裹。

  「那你呢…」,樓萬曉擔憂看著少女,覺得她一個人背負太多。

  是作為強者的責任。

  「守河待人,以殺止殺。」,身影已向隕星極地的方向前去。

  七日後,雲楚各地張貼告示,嚴查人群流通,身份與記錄不符者,順則收牢觀察,逆則格殺勿論。

  雲楚君王私下邀請各大世家家主於金風樓齊聚。

  「我們若是派人參戰,可有什麼好處?」,燎火平原張家堡問。

  蕭家主怒道:「危臨於前,你還想著好處?」

  張堡主不語,看著雲楚君王,等待他的迴音。

  君王嚴聲:「世家只要能保下這片土地,跟你們劃分這皇土又何妨?」

  黃袍與眾人平時:「相必各位家主清明,孤要的並不是這天下。」

  眾人跪身,齊聲道:「君上聖明。」

  世家想要的無非是一個承諾。

  一句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為國獻身的承諾。

  各地世家招兵買馬,準備前往隕星極地。

  蕭晟與遲曜已到葯雪谷。

  「我的眼睛…」,遲曜摘下白紗。

  「葯五味,須要清水一碗煎成半碗,倒入罐中嚴密封口,埋入地下三十三天取出,洗之及好。」,江雪聲寫下方子,徐聲道。

  「這麼簡單?」,蕭晟問道。

  「江神醫沒說錯,我的眼睛缺少地氣。」,遲曜沒想到自己會忽視如此明顯的問題。

  江雪聲點頭,便讓葯童去煎藥了。

  蕭晟將千祁國的事講述。

  江雪聲冷然道:「最近客棧的瘋言瘋語竟然是由他們傳出,我會稟告谷主帶隊前去。」

  隕星極地的星幕下,秦鈺站在船上,劍指著一隊領頭,「告訴你們的帝君,犯隕星極地,死。」

  秦鈺不在意雲楚國,只在意她的故鄉。

  血濺在清澈急湍的長河。

  領頭的帶著僅剩幾人,拚命將滿載屍體的船划回對岸。

  秦鈺已身處草原中,默默地守著這片土地。

  背瀾星,臨水月。

  雲朧遠看天地成為少女的稱色,霧裡尋不明花容。

  秦浪想前去尋秦鈺,被雲朧攔下:「我勸你最好別去,你們欠秦鈺的就老老實實欠著吧,別給孩子添事了。」

  秦浪低聲:「誰要添事…我是想給她道歉…」

  自從荒毒境一事,秦浪就變了,腦中重複著秦鈺那句話,已是後悔莫及。

  殺人親友如刮己肉。

  雲朧挑眉,「怎麼…你這麼大年紀終於醒悟了?」

  秦浪沒有回話,只看著少女滿是血的身影,流出一滴淚掛在作為父親的心上。

  他在她們的人生中,只是家主,未曾是夫君亦或妻子。

  他,確實錯了。

  現在與她相見,不如獨自懷念。

  晚風,將遠處的葉送到秦鈺的手中。

  秦鈺坐下又吹起阿翹教的那首小調,吹完又哼起了歌。

  「臨葉尋聲千丈里,何處是歸途,何處是家鄉。更落雪,一別前去,一酒杯分南北方。孤愁侵鬢髮,何處沉佳眠。攜手處,成消跡,望重逢日,舊誓相約進春風。最難忘——」

  歌聲寄托在明月里,在長河裡。

  黃泉之上會不會有月亮?

  長河會不會行穿過忘川?

  秦鈺不知疲倦地吹著,小調悠揚在萬里碧芳之上。

  阿翹,會聽到嗎?

  奈何橋上停留數月的魂影浮動。

  相思之意隨著月光,順著河水,漂流進阿翹的靈魂里。

  魂影綽綽,浮到孟婆前。

  一碗茶湯,洗不盡思念,帶入了輪迴。

  邊塞逐日建立起來,兵影沉在血里,一船又一船的人,死在秦鈺的劍下,死在秦家眾人的劍下。

  偷渡的老鼠隊長終於打算上報給那位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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