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要當齊天大聖
順著聲音的方向，夏靈和向叔同時抬起了頭。
只見，這條小巷的圍牆上，居然蹲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正是之前從廣場上跟來的那個小男孩，因為對成精莫名的十分熱情，讓他們印象深刻。
這孩子長得實在有點賊眉鼠眼，還有一頭營養不良的黃頭髮，看起來也太過於瘦小，好像風一刮就會倒的樣子。
可沒想到，他還挺身手靈巧的，居然能夠爬上三四米高的圍牆。
小男孩無辜地看著兩人，也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委屈，眼眶裡的淚珠不爭氣地往下落，鼓起嗓子大喊道：「你們兩個壞人，居然串通好一起騙我！」
聽到這樣的指責，夏靈和向叔的頭上冒出冷汗，彼此對視了一眼，發現現在的場景格外尷尬——
兩個人一人持著匕首，一人持著短劍，面對一個哭成淚人的七八歲小孩，怎麼看，他們兩人都像是窮凶極惡的歹徒。
不過，向叔和夏靈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兩個人很快冷靜下來，第一時間把短劍和匕首都藏了起來。
做完這些后，兩個人的表情還很自然，就像從來就沒拿出來過一樣。
夏靈盡量擺出溫和鄰家大哥哥的笑容，眯著眼，輕言細語道：「小弟弟，你先不要哭了。那麼高的地方太危險了，有什麼事能下來說嗎？你或許對我們剛才的話有什麼誤會，我們倆可真的都是如假包換的大好人哦。」
可是小男孩根本不吃這套，使勁地擺頭，大喊道：「不！你們兩個都是騙子，全是騙子！就是在騙我！我可是很聰明的，你們瞞不過我的眼睛的！」
夏靈和向叔對視一眼，相互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
之前，這孩子一口一個要當齊天大聖什麼的，還讓他們倆一致認為，這大概是個腦子不太好的熊孩子。
沒想到是他們看走眼了，這孩子居然是個扮豬吃虎的角色。
一想到這，兩人臉上的冷汗更多了。
這次輪到向叔開口，不同於夏靈，他再怎麼偽裝看起來也是個怪異的大叔，只能盡量語氣和善道：「小朋友，那圍牆上風挺大，呆久了會感冒的，有什麼話下來說不好嗎？你是什麼時候爬到那個圍牆上的，呆了多長時間了？」
小男孩似乎很精明，根本不願意從圍牆上下來，氣呼呼地講道：「在大叔和大哥哥走進這個小巷時，我就已經爬上圍牆了。我可是很聰明的，你們騙不了我的！我之所以跟過來，就是為了和你們當面對峙，揭穿你們的騙局！」
「這下可完了！」夏靈和向叔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從他們拐進這個小巷子開始，這深藏不露的小孩就跟進來了，而且還憑藉著自己身材瘦小，一直躲在圍牆上沒有被察覺。
也就是說，兩人在小巷子里所有見不得光的談話，都一字不漏地被這個小孩聽到了。
這次，要陰溝裡翻船了嗎？
想到這裡，夏靈和向叔兩人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濕了。
向叔一手握住短劍的劍柄，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對著夏靈做出手語，意思大概是：「怎麼辦？」
這個動作引起了夏靈的警覺，他也悄悄做出手勢回應道：「你在想什麼，不會要殺人滅口吧？」
向叔趕緊搖頭否認，用手語表示：「我還是一個人，做不出來那種事。這個小孩太厲害了，好像啥都懂，我是在想，他能夠被我們收買嗎？」
「呵呵。」夏靈苦笑。
突然，夏靈品味著小男孩剛才的話，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記得小男孩剛才說，他之所以跟著兩人進小巷，就是為了揭穿他們的騙局。
難道說，這個小男孩早在聽到他們的對話之前，就已經看穿了這是一個騙局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實在也太可怕了。
夏靈擠出虛偽的笑容，開口道：「小弟弟，或許我們有一些善意的謊言，讓你產生了誤會。」
見小男孩不置可否，夏靈又小心問道：「小弟弟，關於我們是在騙你這件事，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小男孩冷冷地看著夏靈，道：「大哥哥，一開始在廣場上，成精協會報名前，我就知道你們是在騙我了。而且，剛才我趴在圍牆上想了半天后，我終於明白你們為什麼騙我了。」
什麼，在一開始就發現了嗎？
夏靈覺得脊背骨有些發冷，向叔精心準備的騙局，就連自己也不敢保證第一時間就看穿啊。
一旁的向叔也驚愕不已，偷偷摸出手帕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圍牆上這個賊眉鼠眼、營養不良的小男孩，此刻在兩人心中的形象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他們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這孩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可就在這時，小男孩又忍不住哭起來了，委屈地大聲叫道：「我明白的，你們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吧。你們認為，如果我成精的話，只能變成黃鼠狼精，那一定是騙我的吧！」
「啥……」夏靈和向叔呆住了，完全說不出話來。
不理會呆若木雞的兩人，小男孩繼續喊道：「隔壁班的小朋友都說我厲害，論打架的話他們也沒有一個打得過我。而且，我每天出門前也在照鏡子，你們能騙我，鏡子可騙不了我。雖然我怕顯得自戀，從來不會說出口，但是我一直知道，自己看起來就是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如果我能成精的話，一定會變成美猴王、齊天大聖啥的！」
「……」
「我什麼都知道的，別看你們比我年紀大，但是你們騙不了我的！你們一開始說我會變成黃鼠狼精時，我就發現了，你們肯定是在騙我的！」
「等等！」夏靈尷尬地撓了撓頭，無辜地辯解道：「小弟弟，你先給我說清楚，什麼叫『你們』呢？你好好回想下，說你會變成黃鼠狼精的，是旁邊的這位壞大叔啊。騙你會成黃鼠狼精的，是他而不是我啊。我當時只是在邊上看著，一言不發，我怎麼就騙你了？」
「不對！」小男孩根本不吃這套，道：「大哥哥，你不要再狡辯了！我記得清清楚楚，在大叔說我會成為黃鼠狼精時，你就在旁邊使勁點頭呢！你們早就串通好了，是為了騙我，讓我也相信自己真的會變成黃鼠狼精！」
「這……」夏靈一時語塞，他回想起，自己當時好像真的點了點頭。
某種程度上說，這個怪小孩還真的挺可怕，居然連這種細節也不放過。
向叔已經受不了了，他盡量露出和善的表情，違心地解釋道：「小朋友，你可千萬不要在意。叔叔之所以說你會變成黃鼠狼精，那只是說著玩的，根本不是為了騙你。就像你說得那樣，你長得這麼威風凜凜，怎麼可能像黃鼠狼呢？那明顯就是個玩笑，再說，叔叔又有什麼動機要騙你呢？」
「不對，你們一定是在騙我！」小男孩固執地講道：「在你們騙我會變成黃鼠狼精之後，我偷偷的用終端機自拍了幾張，結果居然發現，自己還真的有點像黃鼠狼。我平時照鏡子時可都是威風凜凜的，一定是你們對我的終端機施了什麼法術，否則，我帥氣的自拍不可能會變成這樣！看來，你們為了騙我也是費了不少苦心呢。」
「至於你們騙我的理由，剛才我趴在圍牆上思考了半天，也終於想通了。」小男孩繼續開口，不理會那瞠目結舌的兩人，道：「你們一看到我，就知道我一定會成為齊天大聖，身份非常特殊，一定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什麼的，對吧？」
看到那呆立在原地的倆人，小男孩撇撇嘴：「哼，不點頭也沒關係，我知道你們就是這麼想的。」
小男孩堅定道：「了解到我就是齊天大聖的驚天秘密后，你們為了保護我，為了讓我的身份不被泄露，你們就騙我會變成黃鼠狼精。但是這並不容易，不但要瞞過眾人的眼睛，還要讓聰明機智的我自己也相信這一切。最後，你們背著成精協會的大家，偷偷溜到這個小巷子里，就是為了吸引我跟著過來，然後再單獨告訴我真相！」
夏靈和向叔嘴巴張的很大，半天也合不攏。
不理會那兩人，小男孩越說越起勁：「為了保護我齊天大聖的真實身份不被泄露，你們居然費了這麼多心思，還編造了黃鼠狼精的謊言……」
說著說著，小男孩居然感動地嗚嗚哭起來：「你們真的太不容易了！沒事的，你們不用承認我也懂。我明白，你們騙我是為了保護我，真的太感人了。所以呀，我一定會在成精協會好好乾的！」
夏靈和向叔忍不住又對視一眼，這是兩人腦子裡浮現出的共同想法：「完了，這個傻孩子好像已經徹底沒救了。」
思考片刻后，夏靈咳嗽了一聲，他望著圍牆上那個小男孩，強壓住內心的羞恥感，通紅著臉，裝腔作勢道：「真沒辦法，不愧是將要成為齊天大聖的孩子，居然……居然連這都被你看穿了！」
一旁，向叔神色鄙夷的看著夏靈，這小子年紀不大，騙起小朋友來比自己還不要臉。
小男孩破涕為笑，得意道：「嗯，大哥哥，那是必須的！不然你以為我是誰啊？」
夏靈盡量顯得不尷尬，但還是滿臉通紅，道：「既然一切都已經被你看穿了，那麼，這場戲就沒有演下去的必要了，快從圍牆上下來吧。小心一點，你可是要成為齊天大聖的男人，摔跟頭了會被人笑話的。」
「是！」小男孩幸福地應了一聲，居然一腳踩空，頭朝下從圍牆上栽了下來，嚇得夏靈手忙腳亂地接住。
看著滿臉興奮的小男孩，夏靈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對了，小弟弟。你跟哥哥講，除了黃鼠狼精是騙人的之外，你還看穿了什麼嗎？」
一旁的向叔點起一根煙，苦笑了笑，他們剛才大概是白白受驚了一場。按這小孩的智商，大概什麼都沒聽懂吧。
可是，沒想到小男孩點了點頭，讓兩人剛放下的的心又懸了起來。
小男孩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道：「大哥哥，我還看穿了一個驚天大秘密哦。」
「是這樣嗎？」夏靈心虛地問道：「小弟弟，說來聽聽，你還看穿了什麼？」
小男孩得意洋洋地講道：「剛才，大哥哥和大叔打架時，我看到，大哥哥的身體在空中奇奇怪怪地扭開了，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泥鰍在游泳一樣。我說，大哥哥，你的本體一定是一條泥鰍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