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霸寵:攝政王的替嫁王妃(六)
棉棉看著這滿室狼藉,心中暗暗罵了千萬遍。
真暴君!狗崽子!就會折騰人!
她從懷裡拿出塊手帕擦乾淨自己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收拾好心情。
這塊帕子還是暴君硬塞給她的,據說是什麼珍稀的天蠶絲,面料光滑不起皺,觸感舒適不傷膚,還冬暖夏涼!
整這麼多花樣,不就是用來給他們就餐后擦嘴的嗎?
現在還不是讓她用來擦鼻涕了,天蠶絲又不能洗,用一次就丟了,實在奢侈浪費!
實在太敗家了,國庫不會讓他給敗光吧!
咸吃蘿蔔淡操心!國庫再沒錢,關她什麼事,總不能少了她吃喝吧。
她莫名有些惱羞成怒。
棉棉利索地從床上爬起,沒有叫丫鬟來收拾這一室的混亂,自己俯下身將那四處零落的顆顆荔枝,粒粒果核,還有本本奏摺撿起,擺放整齊。
直到她看到這本莫北寒寫的奏摺,心中方才恍然大悟,這就是讓暴君爆炸的導火索。但心間還是忍不住湧起幾分被誤解的委屈。
這暴君,就是典型的「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內心戲那麼多,怎麼就不能問問她呢?
這個莫北寒也是噁心透頂,明明自己已經和他橋歸橋路歸路,還要沉浸在全天下女人都愛她的幻想之中,狗屁膏藥似的不放過她。
他在奏摺中,給暴君上書,詢問一案情如何公判。
京中有一惡霸,仗勢欺人,強搶人妻。該婦人與其夫君青梅竹馬,伉儷情深,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實乃本性純良。可被霸佔后,雖錦衣玉食,仍鬱鬱寡歡,思念前夫,故假意討好惡霸,伺機將其殺害,成為殺人兇手。
他在奏摺中大發感慨,激情言道:「殺人之舉,乃為犯法;但不畏強權,其志可嘉;惦念前夫,其情可憫。願陛下顧念人情倫理,從輕發落。」
種種影射,不可謂不明顯,且全然不顧棉棉如今已是貴妃,言詞曖昧,語氣自戀。
莫北寒!!!
棉棉此刻恨極了他。
也許從前只是對他道貌岸然的不喜,如今更是對他自私自利,陷害自己的憎惡。
暴君嗜殺他不是不知,他一番曖昧言論噁心了暴君,痛快了自己,但卻讓她陷入險境。若被暴君折磨,僥倖未死,也與其心生嫌隙,若得他照拂,必會感動,為他所用。
可是……
暴君根本就不想殺她,也沒有折磨她。
他只是掐了她的脖子,他好狠,好用力,他都紅了眼,但還是鬆了手。
大概是很生氣吧。
她嘆了一口氣,收起這些奏摺,整整齊齊的抱在懷裡,往御書房走去。
宮裡的消息總是傳得比哪兒都快,兩人在鳳儀殿的動靜太大,雖然門口的宮人都戰戰兢兢不敢入內,但白貴妃惹怒皇帝的消息還是不翼而飛。
一路上,宮人見了棉棉凌亂的頭髮與紅腫的眼睛,內心更加堅定了貴妃失寵的謠言。貴妃若失寵,暴君殺人就更加肆無忌憚了,他們只能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霎時恐慌萬分。
棉棉剛到御書房,便看到門口的太監與侍衛都跪了一地,面色慘白,身子發抖,噤若寒蟬,連呼吸都不敢大喘氣。
棉棉細細打量了下他們,這次還好,暴君控制住了他的狗脾氣,沒有亂殺人,他們的身上都沒有流血與傷口。
她小心翼翼得踏進房門,本以為暴君在發脾氣,沒想到他竟然一個人站在窗前,不知在眺望什麼,形單影隻,竟透出幾分孤獨。
她慢慢靠近,才發現辛如玉被掐破的手掌還在滲出血滴,布滿繭子的手指竟然有點顫抖。
她憶起初見暴君時,他一刀便奪去了御史的性命,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臉上只有嗜血的興奮。
可現在,他竟然在手抖!
棉棉鼻頭突然酸澀,她悄悄走上前。
辛如玉似察覺到她的腳步,身體一僵,但沒有轉身。
棉棉一把從身後抱住辛如玉,胳膊圈住他的腰,將臉頰靠在他寬厚的背脊上。
她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線有些顫抖,帶著哽咽。
「陛下,棉棉不會背叛你的。」
辛如玉的背一抖,似因她的話怔住。
「我不喜歡莫北寒,從來都不喜歡。」
「我厭惡他。」
「那你還為他洗手作羹湯?」
暴君語氣平平,聽不出情緒。
「不是我做的,我從廚房隨便端了一蠱湯,為了讓他帶我進宮見你。」
辛如玉掰開棉棉的手,轉過身來。
暴君已經這麼討厭她了么?
他是不是不相信她所說的?
他現在都不想讓她碰他?
棉棉的委屈再也壓不住了,鼻頭的酸澀湧入喉頭,開始哇哇哇得大哭出來。
她在暴君的面前從來都沒有梨花帶雨過,因為暴君平日里寵她,她生性鹹魚,只顧吃吃喝喝,每日都很開心,根本沒機會裝可憐假哭。
只有第一天她哭過,也是像今天這樣毫無美感。擔心因自己連累廚子無辜枉死,又勾起童年噩夢,內心充滿自責與恐懼。
但這次,她同樣也恐懼,她怕……
她不擔心暴君殺她,她擔心暴君不要她了。
她內心深處竟然隱隱有一絲絲不舍。
究竟不舍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還沉浸在自己的眼淚中,水光模糊了她的雙眸,她只能看到一個漸漸靠近的輪廓。
一個溫熱的觸感刺激到了她的眼瞼,她纖長卷翹的睫毛忍不住顫了顫,晶瑩的淚珠滾落。
暴君嘖了嘖舌尖的淚水,嫌棄道:「真咸!」
暴君竟然親了她!!!
他吻了她的眼睛!
棉棉愣住,一瞬間,呼吸都變得急促,眼珠也轉不動了。
她傻傻得盯住辛如玉的唇,唇薄而鋒利,嘴角略平,平時不笑時總是顯得冷漠,讓本就清俊謫仙的外貌顯得更疏離。
可在她面前,他是會笑的,嘴角勾起時格外驚艷,帶著蠱惑眾生的弧度。
他的唇色本有些蒼白,卻因舔舐她的淚水而染上幾分血色,嬌艷得令人臉紅。
見棉棉一副怔怔的模樣,像是從頭頂不停冒著傻氣。不知為何,辛如玉有些想笑。
這雙眼睛,被淚水洗滌過後,愈發乾凈了,像是兩塊澄澈的琉璃。他從她眼中清楚地看到那裡面,只有自己的倒影。
他心中忍不住滋生出強烈的佔有慾,溢滿了他的胸腔,讓他覺得胸口漲漲的,有種奇怪的滿足感。
他用自己寬大的掌心蓋住了這雙惑人的眸子,又吻了吻的棉棉在微微顫抖的上眼皮。
從第一次叫她開始,就想這麼做了!
棉棉飛走的神志終於回來了,她手足無措地驚叫了幾聲「啊啊啊!」
全身的血液往上流,她的臉已經不是芙蓉般的淺紅,而變成了一個熟透的紅蘋果。
她害羞地把臉埋在辛如玉胸口,一動不動,怎麼也不抬頭。
辛如玉大笑起來,把棉棉的身子撈起,一把抱在自己懷裡,沒有絲毫改變,依然是抱寵物的姿勢。
他輕輕拍著小姑娘的頭,想著別人哄小孩的經歷,低聲道「乖乖~乖乖~別哭了。」
聲音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
這個男人一向暴戾殘忍,可聽著他的溫聲細語,棉棉覺得,暴君是她遇見過做溫柔的人了。
從辛如玉吻她眼睛的那刻開始,棉棉的心跳都開始不受控制,聽著他溫柔的誘哄,她覺得這顆心更是要跳出胸腔了。
砰砰砰的聲音無限放大,她慢慢平復著心跳的頻率,暗暗告訴自己「小點聲!別讓這個暴君聽見了。」
可是當辛如玉給她脖子上藥時,他粗礫的指尖在她的光滑的肌膚上滑動,他沉重的呼吸圍繞在她緋紅的臉頰,她的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心尖都在發顫。
她不敢直視辛如玉的眼睛,只好低頭沉默地幫辛如玉包紮他兩隻受傷流血的手掌。
暴君還真是連對自己都心狠,不過,對她是手下留情的。
她包紮技術不好,扎了個不太好看的蝴蝶結,不過辛如玉也不嫌棄。
辛如玉見她一直低著頭,眼神晦暗,說道:「你一直不抬頭看朕,是不是因為……」
棉棉身體一僵,難道他看出開了她害羞?
看破不說破,額,懂不懂?
「因為你怕朕再掐你脖子?」
狗崽子,鐵直男,沒救了!
棉棉胸腔里不斷跳動的那隻兔子瞬間去世,她淡定得回了句「不是。」
辛如玉笑著點了點棉棉的額頭。
「小騙子,朕看出來了你害怕。」
「朕保證,只有你乖乖的,朕不會殺你,也不絕不許其他人傷你。」
辛如玉撫摸著棉棉的頭頂,像是給貓兒順毛。
兩人像是恢復到了前些日子的相處模式。
「陛下,我絕對不會背叛你的。」
她終於敢直視暴君的眼睛,眸子裡帶著虔誠。
辛如玉愣住,嘴角微勾。
「白棉棉!」
「啊?」
暴君突然叫她的名字,棉棉還沒反應過來。
「你厭惡莫北寒,那你喜歡誰?」
棉棉腦海里立馬浮現出眼前人,她臉色嫣紅,愈發嬌艷。
但她立即逃避,抑制住內心的萌動,沒有把慌亂表現在臉上,反而和往常一般撒嬌。
「當然是陛下了。妾身仰慕陛下。」
辛如玉笑笑,眼含包容,手掌又在她的頭頂揉了揉。
「小騙子~~」
「妾身待陛下一片真心,日月可鑒。」
棉棉拖長了音調,聲線糯糯,暴君最喜歡她這副嗲嗲的樣子。
辛如玉果然大笑起來,在她的鼻尖上點了點。
「小騙子,演技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