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眼熟
「爸!」
小芭張了老半天的嘴,終究在這古色古香的道路中,緩緩的吐出了一個格格不入的字。
可話音剛落便後悔了,恨不得拿一塊磚頭,敲醒自己。
「好,真是太好了,真的是你,我沒有在做夢!」樂朔激動得不能自我。
一個字,除了樂朔那失而復得的,悲喜交加,卻又摻雜著震驚的複雜心情外,把在場的人都叫懵了。
元史不解了,開口就問道:「小芭,你是不是被馬車顛傻了?怎麼自己喊起自己來了?不是……天,你們!你們幹什麼!」
小芭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身上一片溫柔,手竟然還不受控制的搭了上去。
觸感還是和以前一樣,既結實又溫暖。
一大幫的人,杵在門口前,本就已經夠引人注目的了,現如今加上這元史能將雲霄斯拉開的鬼叫聲,更是將各路人馬的眼球齊刷刷地拉了過來。
不約而同的落在了,相擁的兩個一男一女身上。
炙熱的眼光恨不得在他們兩人身上灼出個洞。
口中更是不落下風。
紛紛豎起手指,開口就罵了起來。
「光天化日成何體統!」
「現在的年輕小姑娘,真是不要臉皮,如此敗壞家風的使勁也做得出來,這可是城牆處,真是!不成體統,不成體統!」
「這小姑娘喬子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事來,要是是我家的保證打斷她的腿!」
「就是就是。」
「看什麼看,通通給小爺滾蛋!再看,信不信小爺把你們的眼睛偷偷挖下來!」樂風臉上一陣發紅,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的。
惡狠狠的朝那堆嚼耳根子的人掃了一眼,就抄了把大刀費力的舉了起來,那架勢似乎要吃人。
被這一嚇唬,看熱鬧的人群也被嚇到了,一時間,有些人認出了樂風的身份,紛紛的捂住臉跑路,生怕再多停留一會就被認出來,然後記在了侯府的黑名單下。
到時候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人群一轟而散,樂風望著,萬眾矚目的一對璧人,臉是一陣紅一陣白。
想上前用蠻力將二人拉扯開,可看見那偉岸的身姿和那久違的笑容,瞬間犯了怵。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父親笑得如此開心,好像尋到了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樂老太太,見到這一幕是最為淡定的,只見她微微的拄著個拐杖,神態淡然。
「窈窕淑女,君子求之,竟是兩情相悅,難怪不願意嫁與我的孫子,朔兒,既然你喜歡便抬回去那了,當個妾吧,聽說那破地方,有個求子的聖地,這姑娘打那來,說不定這肚子也能生出個男娃娃來!」
聞言,久別重逢,正在激動中的兩個人瞬間僵直了後背。
小芭也找回了自己的腦子,用力的伸出手掌往那胸膛一推。
樂朔被這猝不及防的一下,連忙後退了一步,剛落腳站穩,跟前就沒了人影。
手裡還殘留著一絲餘溫。
望著那離去的方向,不得搖頭失聲苦笑,「還是和以前一樣莽莽撞撞的。」
樂老太太眯起了眼睛,心中更堅定的自己的想法,拄著拐杖就進了馬車,渾身都在散發著喜悅之情。
唯獨,那個黑了一張臉的樂風,不滿的瞪了一眼自家父親,卻又很快的移開了目光,生怕被自家父親發現。
……
南風樓,二樓閣間一禪滿臉都在寫著不爽二字,正像坨爛泥一樣癱坐在太師椅上,眼睛時不時的掃向他旁邊,淡定喝茶的大外甥。
「哎,我說你這小子旁邊那麼多美人,你硬是一個都沒挑,跑來這賣男人的小館子,看什麼看?看男人?」
腦子裡突然一閃而過,某個畫面,一禪坐不住了,猛的從太師椅上蹦了起來。
眼睛對著眼睛,神情十分嚴肅。
「顏之,你給我老實交代,你不會真的喜歡男的吧?」
時顏之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是你自己要來這的嗎?」
一禪急了:「是我叫你來這的沒錯,可我沒叫你看啊!你瞧瞧你這眼神,在隔壁看姑娘的時候沒見你這麼出神過,還有啊,這也不是,我發自內心叫你來的,是你那師傅,提前,送來的書信叫我們今天來這的。」
也不知道他那師兄搞什麼鬼……
時顏之放下了茶盞,眼神回到了樓下,語氣有些不確定:「舅舅,你往下看看?」
「看什麼看,這大老爺們的有什麼好看,而且,這一看不就是個流浪漢嗎?那頭髮跟個稻草似的,站上台來都要拍賣了,也不知道打扮打扮,難怪要被隔壁的飄香院比下去!」
一禪只是匆匆的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滿臉的嫌棄。
似乎如此還不夠,站起身來,就要將窗拉下,正所謂眼不見為凈。
更何況他也不想他這風流倜儻的大外甥在這拍個大男人回家。
時顏之伸手擋住了他的動作,「不是,你再認真看幾眼,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不對?一禪撇了撇嘴,有點不耐煩,可是眼睛還是順著往下再看了一眼。
頭髮亂了點,不過這臉還是白白凈凈的。
這麼認真的看一眼,感覺也沒那麼邋遢,就是老了點,這老像長得倒和他師兄有幾點相似。
「不對,這不對呀!」
一禪忍不住將頭探了出去,剛好此時樓下的人,抬眸。
四目相對。
「師兄!」
「師父!」
一禪震驚之餘,不禁笑出了豬聲。
「哈哈哈,真的是他!哈哈,難怪提前送信叫我們來這等他,原來他是被人家賣了!哈哈哈~」
「還被人套了個頭髮,跟個娘們似的,笑死我了。」
一禪眼淚都從眼角笑了出來,彎起了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完全沒有感受到,樓下接近死亡的安靜。
「舅舅,咳咳,不要笑了。」時顏之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可某人早已得意忘形,哪裡經得住他的提醒,笑得更大聲的。
「很好笑嗎?」
「當然好笑了,你看?咦,人呢?剛剛不是還綁在台上的嗎?」望著少了個人的舞台,一禪懵了。
「人啊,在這呢。」
這聲音怎麼那麼耳熟?該不會是……
一禪僵著脖子,生無可戀的扭了個頭,入目,正是那張蒼老熟悉的臉和一條即將落下的……大法杖。
「啊!!師兄!」
「我錯了!一點都不好笑,不要打了!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