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射擊」比賽
晚上七點,蘇北解放區。
錢東來一家人經過盤查,再加上有他堂兄錢東順和小姨子袁靜的擔保,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中進入了解放區,窮人的天堂,人民當家做主的家園。
緊接著,在一位叫葉華的連長無意的巡查中,三浦春馬被認了出來:「你是不是叫浦大山?」
三浦春馬則表現得一臉茫然:「請問長官怎麼認識我?」
葉連長笑意盈盈:「呵呵,你小子怎麼把我給忘了?」他假裝不高興的提起往事,「陌河記得嗎?快二十年了,陌河邊上的、『射擊』比賽,你還有印象嗎?」
他說到這裡,三浦春馬才恍然大悟:「什麼射擊比賽!不就是比撒尿看誰滋的遠吧?我記得第一名的是華子,我是第二名……你是、華子!他們不是說你光榮了嗎?你小子還好好的~」
三浦春馬說著,就淚流滿面的抱著葉連長,好半天才說出話來:「嗚嗚,華子,咱村子沒了,都讓小鬼子給燒了,很多鄉親都死了,小山的媳婦也沒了,他的眼睛也被炸瞎了一隻,你要給他們報仇啊!還有,那些丘八,簡直比土匪都惡啊,啥都拿,我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只能找八路軍活命啊!
嗚嗚,華子,我媳婦沒了,我也不敢告訴我閨女……」
葉連長心有所感的拍拍他的肩,語氣剛烈:「大山,既然到了解放區,什麼困難都會解決。之後,有我吃的,就不會少了你們吃的。」
「葉連長,保衛科需要向他們了解一些情況。」一位保衛科戰士給葉連長敬了一個禮,「您可以給他們做擔保。」
「麻煩小夏同志。」葉連長狀似無意識的抹了一把眼睛,給那位戰士回了一個軍禮。
三浦春馬等三人也被保衛科的幾位同志分別問話。
調查室里,兩張辦公桌前,擺放著一張木凳。
顯而易見,辦公桌後面的位置是保衛科的戰士,辦公桌前兩米外的木凳屬於被調查的難民,門口還有兩位端著衝鋒槍的英挺戰士。
震懾!
赤裸裸的震懾!
在六位八路軍戰士的莊嚴注視下,估計除了經過嚴格訓練的特工人員,能承受住這種壓力,其他的人,別說是孩子了,估計一般的成年人都會膽怵,害怕,還有什麼問題是問不出來的。
「小同志不要害怕,我們是人民的子弟兵,大家是一家人。」唯一一位穿著軍裝的年輕女戰士,好像為了寬慰緊張的木鈴鐺,語氣分外溫柔。「你能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是從哪裡來的?跟你一起的是你什麼人?」
坐在凳子上的木鈴鐺,攥著自己的小手,臉色蒼白的看著坐在兩張辦公桌后的四位八路軍戰士,門口端槍站崗的兩位戰士,聲音發顫的糯糯回答:「我叫浦梨花,我爹叫浦大山,小叔叫浦小山,老家是徽州,村子被小鬼子被燒了,爹娘就帶我去蘇州……」
「你們怎麼會想到來我們解放區的?」女戰士繼續發問。
「前幾個月又打仗了,爹娘的廠子給壞人沒收了,實在活不下去了……」
「你爹娘是做什麼工作的?」
「爹在廠里算賬,後來開車。娘燒飯……」
「聽說,你小叔叔不會說話?」女戰士看了一眼手中的材料,語調中帶著誘惑性的看著木鈴鐺,「他平時會和你說話嗎?」
木鈴鐺愣了一下,才慢慢回答:「我爹說,小鬼子的炮彈在小叔身邊爆炸,然後小叔瞎了一隻眼,從那時起,他就不怎麼說話了。」
「不怎麼說話?那他還是有說話的時候,對嗎?」女戰士繼續追問,「他跟你說過話嗎?」
「說過,就幾個字。」木鈴鐺咽了一口口水,低下頭小聲道。
「呵呵,你幾歲了,為什麼要裝扮成男孩子?」女戰士出其不意的問題,使得木鈴鐺看上去更加緊張,她用顫抖的右手,摸了摸凌亂不堪的短髮,聲如蚊蠅:
「……十二歲,我、我、我怕!」
「你是一個了不起的女孩,知道怎麼保護自己,我很喜歡你。」女戰士笑了笑,接著問道,「你識字嗎?誰教你的?」
木鈴鐺抬頭看著女戰士的嘴,眨了眨茫然無措的雙眼,下意識的告訴她:「認識!我家隔壁的大姐姐說男女平等,女孩也比男孩有出息。」
「咯咯,你知道男女平等,不錯,等進了解放區,你珍惜珍貴的學習機會,好好學習,一定會比一些男孩有出息。」
「謝謝八路軍姐姐,梨花記住了。」木鈴鐺一臉感恩與興奮,「我們以後就可以住在解放區了嗎?」
「嗯,只要你說的都是真的,你的家人也沒有反動意向,你們就可以在解放區生根落戶。」說完,女戰士看了一眼邊上的中年男子,像是詢問他,還有什麼問題要問的。
這時,門外進來一位八路軍戰士,遞給中年男子一份材料,他仔細的查看那份材料后,又翻閱了書記員的記錄,開始嚴肅的看著木鈴鐺,像是要把她給看穿了。
隨著他的手指輕輕叩擊桌面,木鈴鐺感覺自己的心臟再次被吊起~
「你看似很緊張,其實很鎮靜,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中年男子的臉色突然寒下,「說吧,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到我們解放區有什麼目的?」
木鈴鐺一愣,這次是真的被驚住了,一瞬間,很多念頭在她腦中快速閃過,好像過了很久,其實也就一兩個呼吸的時間。
她一臉愕然,眼眸中的疑問與恐懼快要溢滿整個眼眶:「……叔叔,我們不是白狗子,不是漢奸,你、你、你可以去問錢伯伯,還有花大娘,路爺爺,還有、還有……」
「如果只是認識幾個字,你的口齒根本不可能這麼清晰。還有你的口音,有點偏上海話的味道,不像蘇州話。」中年男子尖銳的提出了他的疑問。
木鈴鐺傻眼了:「……」這個她真沒注意到。
「……我的鄰居姐姐是上海人……上海話比蘇州話洋氣,所以,我就~」
木鈴鐺:真心祈禱希望這個借口有用!
中年男子再次查看材料,嘩嘩嘩的紙張翻閱聲,使得木鈴鐺渾身僵硬,還要假裝單純懵懂,真是太為難她了。
「你娘是什麼不見的?」
果然……
「過江的時候,船翻了,大家都掉進水裡了……我們在岸邊等了兩天都沒看到,爹只能帶著我和小叔跟著大家一起走。」
「你會水?」
「……呃,會!」
「船翻的時候,你沒有和你娘待在一起?」
「娘為了拿包裹……」
「你爹就沒有去救你娘?」
「救了!只是當時天色昏暗,水裡的人也多,就……」
「當時,你小叔叔在哪個位置?想好了回答。」中年男子重點提醒了一下。
木鈴鐺被問的有點懵圈:「……不知道!我就記得我爹幫我搶了一根木頭,他去救我娘,然後,木頭被人搶了,我爹就過來保護我,再後面,小叔叔就出現了。」
「看來你真的很聰明,記憶也非常好!那你能告訴我,你們出發時身上帶了多少錢,現在還有多少錢?」
木鈴鐺再次眨眨無辜的大眼睛,眼神中滿是不解:「我爹身上可能還有兩百多塊,小叔叔那裡我就不知道了。」
「你爹最喜歡什麼顏色?你小叔叔最喜歡吃什麼食物?」
木鈴鐺:「……」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嗎?
「你真的是給人做丫鬟的?手怎麼比一般的小姐還嫩?」
木鈴鐺:「……」你說什麼,我怎麼沒聽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