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秦府秦開
臨安城。
夜晚，秦府。
一位清秀的少年躺在床上，雙目緊閉，面色蒼白，不住咳嗽著。
不一會兒，咳嗽聲越來越弱。
秦開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神州……天尊秦開……仙訣！」混亂的意識充斥著他的腦海
他搖搖頭，抓到關鍵點，立馬看向識海，那本仙訣依舊安安靜靜地待在那裡。
成功下界了？
那麼現在自己應該就是蘇家旁系蘇宇了。
這時，房門被打開。
一個少女端著托盤進門，看見正要下床的秦開，呆在了原地。
不一會兒，她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把托盤放在房中的桌上，灑落的湯汁大部分濺到少女手上，燙紅了一塊潔白如玉的肌膚，也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她渾然不覺，衝到床邊，看起來有些激動：「呀，四少爺，您醒啦，先別下床，我去找夫人……」
「等等。」秦開拉住了少女的衣服。
他有些混亂，什麼情況。
忽然，另一團記憶沖入他的腦海。
玄黃域乾元王朝青雲府臨安城，秦家秦開！
「幽兒，先去廚房吩咐弄點粥，少爺我餓了。」秦開自然而然的喊出了面前這位少女的名字。
「好的。」
名為幽兒的小侍女聽從秦開的話，一路小跑出了房門。
秦開下了床，看著銅鏡中與天尊時的自己有這些許相似的面龐，總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
氣運一說虛無縹緲，但仙界眾人都知道是確實存在的。
秦開成為天尊，就幾乎抹殺了其餘所有同名之人成為天尊的機會，這便是氣運。
南天尊文澈就是通過模仿從而褫奪其胞兄的氣運，最後取而代之，踏上天尊之位，變態程度連王皓看了都要自嘆不如。
秦開重生凡間，正巧臨安城秦家四少爺與他同名，模樣又有些相仿。
這才陰差陽錯重生到了這個少年的身上。
理清思路，這才審視起這少年的身體。
卧床半年，秦開的身體已經是虧空的十分厲害。
若不是出生在大戶人家，恐怕早就嗚呼哀哉了。
「開脈三層。」按理來說會在普通人身上出現的頑疾，修士早已免疫。
秦開捕捉到體內異樣，隨即看向右手手腕，三條淡淡的黑線在肌膚表面下若隱若現。
貫通十二主脈，靈力才能走一循環，這便是體內周天。
而今這黑線阻塞了右手三條陽脈的運轉，秦開嘗試吸納靈力，只感覺手臂脹痛難耐，心中澹澹大動。
這少年不過九歲，記憶里也無欺壓平民，羞辱良家婦女這種惡劣行徑，怎麼會有人給他下毒？
秦開搜索記憶，很快鎖定到自己同父異母的大哥身上。
秦正風，秦家長子。
自從他從天陽門下山回到秦府之後，府中不斷有人病倒，從雜役丫鬟到旁系子弟，再到自己這個宗室嫡親。
第一嫌疑人是他沒跑了。
修士所仰仗的底氣就是這靈力，斷了這靈力，蘊魂境之下的修士就是無根浮萍，更何況一孩童。
可惜。
「對我沒用。」秦開連破解之法都不需要思考。
「仙訣，開始掛機！」
「叮，開始掛機開脈境功法《神劍開脈訣》。」
縹緲劍宗壓箱底的開脈功法，據記載是開山立派的祖師爺為他親孫子量身打造。
這都可以算得上仙三代了，要不總說隔代親。
將靈氣轉化成劍元，儲藏在經脈各處，遇敵之時，衣衫鼓盪，劍元運轉，離體而出，萬劍齊發，飄飄似劍仙。
靈氣化元，乃是第四境混元境修士修行之法。
逆行修元，堪稱奇才。
但身為宗主之子的仙二代也可謂逃過一劫，這功法修鍊起來是要命的。
劍者，橫豎可傷人，擊刺可透甲。兇險異常，生而為殺。
劍元入體，如同有人用劍在你身上割肉，修鍊到開元十二層，那便是凌遲酷刑。
怪不得壓箱底，而且縹緲劍宗第一本奉上的功法就是這本。
「嬌生慣養，沒有大毅力。」秦開批評道。
隨後秦開感覺到第一枚劍元孕育而成，他心念御使這枚劍元沖開右手阻塞。
尋常暴戾的劍元彷彿如兔子般乖巧。
「不愧是仙訣調教出來的劍元。」秦開心中感嘆。
什麼凌遲之痛，那都不關秦開的事，畢竟替他修鍊這門功法的是仙訣。
一想到這裡，秦開便想痛斥仙訣，可它實在太香了。
劍元所過之處，那黑線便潰不成軍，很快向少商穴退去。
不一會，秦開的整個大拇指都呈現烏黑之色。
秦開劃破指尖，一滴滴黑血落下，令人作嘔的氣味四散開來。
秦開捏著鼻子，披好衣服走到門外。
正打算到院子里坐一會，卻望見一個婦人急步走來，幽兒跟著她的身後，因為步子小，只好跟在婦人身後小跑著。
那婦人遠遠看見秦開，便顧不得什麼規矩，拋下儀態，一路跑到秦開面前。
秦開逼出污血之後，氣色自然好了不少。
那婦人見秦開的模樣，淚水便涌了出來，一把抱住秦開。
他本想掙開，腦海里卻又浮現出晚上這婦人在秦開床邊暗自垂淚的場景，便收了力。
「本尊既然用了你這身體，也合該為你孝順雙親，找那兇手報仇雪恨。」
想到此處，秦開開口說道：「娘，您勒得孩兒有些難受了。」
葉落雲聞言，這才鬆手，看了看秦開身上只是底衣上披了一件衣服，又拿出母親的威嚴來：「天氣尚寒，你病剛好一些，就待不住了，你大兄上次就告誡你，要你收著些性子，你不聽，這才……」
她說話輕柔，臉上還有淚痕，在秦開聽來倒不像訓斥，不過他還是打斷道：「娘，我吐了一口污血，房裡臭不可聞，才出來透氣。」
秦開一番解釋，才讓葉落雲進房去為他尋一件加絨的襖子。
然後秦開看見也想進房的幽兒，連忙喊住。
「我不是讓你不要告訴我娘嗎？」
秦開沒說過這話，不過幽兒顯然也不記得那時的事了，連忙解釋道：「幽兒已經讓廚房熬粥了，夫人是幽兒路上撞見的。」
「我不追究你這事了，」秦開話鋒一轉，「幽兒，我問你一件事，你認真回答。」
幽兒點點小頭。
「我們秦家和蘇家的關係如何？」
幽兒歪著頭想了一會才說：「幽兒聽管事們說前兩天蘇家搶了一個什麼礦，打傷了咱們秦家不少供奉。」
秦開眼前一黑。
怎麼還和蘇家對上了？
「不過那時候大少爺不在，不然蘇家肯定打不過秦家。管事們說等蘇家大比之後，蘇家派人去交接的時候埋伏他們，找回場子呢。」
「大比，什麼時候？」秦開眼前一亮。
「後天。少爺，你要去看嗎？」
看著幽兒期望的眼神，秦開當即回答：「不去。」
要去也偷偷去，絕不帶一個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