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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明月長風會有時

  上得樓去,只見一個白衣如雪,身姿挺拔的背影正在憑欄而眺。

  而室中只有一個卧榻,卧榻上放著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有一把酒壺,兩個酒杯。

  卧榻旁的牆上掛著一幅畫像,畫的正是一個白衣人憑欄而眺,旁邊配著一首詩,卻是李白的《關山月》。

  我拱手道:「齊院長?」

  白衣人並未轉身,但身形微動,竟像是微微有些顫抖。

  我有些狐疑,莫非此人認識我?否則怎會是這種表現,當即又說道:「桃源將軍徐今月參見院長。」

  白衣人轉過身,我定睛一看,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相貌卻甚是威武。

  老人的目光卻是越過了我,向我背後看去,我正奇怪,卻只感覺到背上背負的望月劍忽然動了一下,繼而又恢復了平靜。

  我心神一動,手指不由自主的扶在了腰間的游龍刀上。

  正在仔細盯著我的面容的老人有所察覺,笑了笑,對我說道:「不要緊張,我是齊長風。你的名字里果然有個月字,用這望月劍,也算是名副其實。」

  我心裡有所猜測,但還是按捺住心情,微笑著說道:「齊院長,您好,您認得這望月劍?」

  齊長風笑了笑,回身走到塌前坐下,提起酒壺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回頭看到我仍然站在那裡,趕忙說道:「傻站著幹嘛?來來來,坐坐坐,都是自己人嘛,別客氣。」

  我笑了笑,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提著酒壺又倒了一杯酒,然後放在我的面前。

  端起酒杯,他笑著說道:「來來來,先喝杯酒暖暖身子,這大秋天的,天氣涼。」說完自己卻是先幹了一杯,然後又將自己的杯子斟滿。

  我心中奇了個怪的,但還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盯著他。

  他給我倒上酒,看到我盯著他不說話,卻是笑著說道:「哦,忘了告訴你了,我也是人界飛升的,飛升前,和你應該是一個仙門的哦。」

  我心中一笑,果然如此,我一進來就先看望月劍,還說我的名字里有個「月」字,要不是望月宗的人,誰又會對一把人界的劍這麼在意呢?

  當下做出一副激動的樣子,站起身拱手道:「不知仙長是我宗哪位真仙門下呢?」

  齊長風像是被嚇了一跳,側著身子說道:「怎麼我飛升還不到一百年,望月宗的規矩也變得和那些傻叉世俗家族一樣了么?」

  我嘿嘿一笑,復坐上塌,說道:「那倒不是,只是小子我剛到三界不久,凡是得留個心眼,萬一齊仙長你其實是我宗的敵人,故意誑我呢?」

  齊長風愣了愣,卻是釋然一笑道:「也是,到這三界確實得留個心眼,這一點你比我強。」

  說罷笑了笑,又端起杯子道:「來來,再干一杯,給我說說你是望月宗哪個傻叉的弟子。」

  我愕然,有些木訥的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碰,將酒喝下。

  他卻笑著看著我,端起酒杯淺酌慢飲,像是在等著我的回答。

  我無奈的說道:「我是望月仙宗第九百五十七任門主何清月師兄代師收徒的,我的師父是望月仙宗第九百五十六任門主,名叫齊明月。」

  話音未落,齊長風嘴裡的一口酒就噴了出來,緊接著就站起身來,走到我面前仔細看了看我,又回過身在塌前轉了幾個圈,嘴裡還喃喃自語。

  我聽得真切,他說的是:「狗日的何清月,怎麼就能自作主張的代師收徒呢?」

  又說道:「肯定是收了這小子錢,要不就是他姑娘看上了這小子。」

  轉過來又說道:「這小子看起來挺機靈的,應該不會給老子蒙羞。但是他長的比我年輕的時候還帥,這怎麼行?」

  我笑了笑,對不停轉著圈的齊長風說道:「齊仙長,齊仙長?」

  齊長風轉過身站定,卻是面色嚴肅的看著我,像是下定決心般的說道:「別叫齊仙長了,叫師父。」

  我笑了笑,下榻長揖到地,說道:「院長就是齊明月?」

  齊長風有些古怪的說道:「你怎麼猜出來的?畢竟我連畫像都沒有留一幅,就是怕以後徒子徒孫找我的麻煩。」

  我嘿嘿一笑,說道:「關山月嘛,開始還不敢斷定,但您老人家識得望月劍,又自認是我望月宗弟子,又說飛升不到百年,那不是我師父齊明月是誰?」

  齊長風看了看牆上的畫,卻是啞然一笑。

  畫上的題詩,李白的《關山月》: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

  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

  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閑。

  齊明月、齊長風,都姓齊,應該就是取的此詩中的名字。至於為什麼改名?還不是望月宗那個破規定,下山的弟子都不準說自己是望月宗弟子,不得給師門找麻煩。

  齊長風嘿嘿笑著坐回到塌上,說道:「你還用徐今月這個名字,想來在人界不是大官就是大富,否則何清月不會把望月劍交給你的。」

  我笑著說道:「這把劍,卻是何師兄的聘禮,他的女兒何攏月,乃是我的道侶。」

  齊長風笑著說道:「怪不得呢,他的女兒能修仙么?」

  我說道:「號稱望月宗百年難遇的天才,不到三十歲就已修鍊至出塵境,我離開宗門的時候,她已經是大圓滿了。」

  齊長風卻是不以為意的說道:「三十歲到出塵境倒是不難,只是望月宗修鍊的法子錯了,要想修鍊快,還得入世才行,出世只能身體好,卻是不得長生。」

  我奇怪道:「哦?不知師父能否為我講解一二呢?」

  齊長風想了想,說道:「你從明日起,每日中午到我這裡來吧,現在先說說清風城的事情。」 ……

  下了聽月閣,程琳與齊恆書已等的焦急。

  我看了看已是深夜,便對二人說道:「院長已同意了與神族軍和談,明日城主應該就會有令下來。」

  齊恆書倒是對這個消息毫不意外,拱了拱手表示知道了。

  程琳卻是一凜,但仍是對我拱手道:「我等遵從院長的指令。」

  我看著程琳笑了笑,對他說道:「明日叫上方閣老、曾閣老與陳閣老,咱們幾人單獨聚聚。」

  齊恆書笑嘻嘻的看了我一眼,程琳卻又是一頓,接著說道:「我可以,其他幾位,倒是要費些口舌。」

  我嘿嘿一笑,說道:「就對方閣老說,我要與他談談陶琳芝改嫁一事。對曾閣老說我要找他說個情,是關於一個在押犯人的。陳閣老嘛,就說院長交代有事相告。」

  程琳想了想,說道:「你這信息量太大,我自與他們說,明日不如就去翻雲居吧,那裡清靜一點。」

  我知道他的意思的是翻雲居位置稍偏,首輔一黨的耳目較少,當即笑了笑,說道:「就聽程閣老的吧!」

  出了太學院,正歪在大門口的石獅子旁昏昏欲睡的陳青龍和戹兒特瞬間醒來。

  我笑著對齊恆書和程琳拱了拱手,說道:「我們這就回軍營去了,多謝兩位,告辭。」

  兩人卻沒有說話,只拱了拱手算是告別了。

  我飛身上馬,對陳青龍和戹兒特說道:「回去。」

  坐在馬上,我卻思考著剛才齊長風,或者說我的師父齊明月的話。

  「仙神兩境歷來不睦,而仙神兩境卻不能融合,為什麼?因為只有仙境,代表人族、也就是代表人界。仙境一失,則人界不存,仙界卻不然,仙界的真仙,是可以跳出三界外的。」

  「清風和千元,一直處在抵抗神族的最前沿,即使其餘各城不管我們,仙界也不管我們,我們也得抵抗下去,因為三界如果沒有仙境,那麼人界,就會直面神族。」

  「不要以為人界的科技有多強大,要知道神境的背後,是神國,而仙境的背後,卻不一定站著仙界。」 ……

  照齊長風話里的意思,神境進攻仙境,是神國的主意了?而神國的最終目標,是人界。

  但是仙界對仙境的幫助,卻有限,兩相抵消,也就是說,清風和千元對神族軍的抵抗,就變成了不僅僅是守衛仙境,更是守衛人界了?

  我甩了甩腦袋,還是沒想通為什麼。

  首先,神國為什麼想要人界。其次,仙界為什麼不管仙境。最後,清風與千元背後的其餘城邦,為什麼任由兩城抵抗神族軍,難道他們不懂唇亡齒寒的道理嗎?

  這些,齊長風都沒有解釋,我看他的樣子,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他叫我每日中午到聽月閣學習修仙,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因為據他所說,仙界的各個仙門,其實就在除了清風和千元的各個城邦之中,所謂的仙界,其實只是真仙們居住的地方,並不是修仙的地方。

  如果這麼說的話,那所謂的仙界,其實就是真仙們找了一塊地方和世俗分開,以便於自身更好的修鍊?或者是他們想要逃避仙神兩境的戰火?

  忽然,兩個大字跳進了我的腦袋。

  「怕死?」

  這兩個字徐伍說過,何攏月說過,甚至連神子那個老不休也說過。

  我嘿嘿笑了起來,戹兒特和陳青龍向我靠過來,問怎麼了?

  我笑著說道:「餓了,回去弄火鍋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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