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八翼尼人
八翼尼人哈哈大笑起來。
伸出手對我說道:「殿下真是好生有趣。」
然後指了指自己,對我說道:「鄙人神國護國法王柳滄海。」
我仔細看了看柳滄海的面容,笑著說道:「原來是法王閣下,失敬失敬。法王天天為了怎麼消滅我們殫精竭慮,連眉毛都白了,真是辛苦了啊。」
柳滄海卻是微微一笑,說道:「殿下不必語帶譏諷,我確實年齡很大了,而且我們神族和你們人族不同,即使回到本源之地能夠修鍊了,卻也遠遠不及你們人族。」
我心裡一驚,尼人能夠修鍊了?怎麼修鍊?修鍊的程度如何?這些都需要認真的調查。
當下也是一笑,說道:「法王閣下不是在北美么?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你吹到華國來了呢?」
柳滄海笑著說道:「我來華國,當然是為了殿下您了。」
我坐正身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卻見柳滄海站了起來,背著手來回走了兩步,卻又轉向我,見我紋絲不動,於是又站定了身體。
「我來華國,卻是和殿下談判的。」柳滄海微笑著說道。
我冷笑一聲,說道:「你有這個資格嗎?再說了,談判?憑什麼?」
「我當然有這個資格。」柳滄海嚴肅起來,語氣稍顯冷漠的說道:「因為我知道你想知道的,當然可能不是全部,但至少大部分都知道。」
「哦?」我警覺起來,我確實對尼人知之甚少,從庫瑪利那裡有沒有挖出來什麼貨。
「而且你從我的面容上也看出來了,我至少算半個人族,而且是半個華族。」柳滄海見我若有所思,微笑著說道。
我沒有看他。
剛才我就發現了,此人的面容與華族幾乎一模一樣,要不是後背那兩扇巨大的肉翼,簡直就和大街上的普通華族老人別無二致。
只聽柳滄海呵呵一笑,接著說道:「我的父親叫柳望山,乃是仙界望山門的門主,而我的母親,則是神棄之地神族大長老的女兒。」
見我毫無所動,柳滄海轉身又在椅子上坐下。
和尚卻停止了念經,盯著柳滄海問道:「何為神棄之地?」
我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笑盈盈的說道:「對呀,何為神棄之地?」
柳滄海仰頭望著天空,半晌才回答道:「神棄之地,乃是域外之地,位於宇宙的荒蕪之中。那裡,沒有天道。」
和尚點了點頭,又低頭捋著念珠。
我奇怪的問和尚道:「你聽懂了?」
和尚抬起頭,認真的對我點了點頭,說道:「就是無邊地獄嘛,佛祖的光輝照射不到那裡。」
我轉頭又望向柳滄海,他笑了笑,說道:「大師說的有理,我在那裡見過仙,也見過神,卻是從未見過佛,所以對佛家不甚了解。」
我接著問道:「仙是什麼?神又是什麼?」
柳滄海卻是耐心的解釋道:「仙是仙人,神是神人。」
我無奈的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
柳滄海卻是笑著說道:「我來是和殿下談判的。」
我笑了,盯著柳滄海,真誠的說道:「要我重複剛才的話嗎?」
柳滄海有些出乎意料,但還是說道:「殿下認為你一定就能戰勝我和這裡的兩千六翼神使嗎?」
我一隻手撐著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柳滄海,看的他莫名其妙,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有沒有早飯時拉下的米粒。
我呵呵一笑,悠悠的說道:「打得過打不過,總要打了才知道嘛。」
柳滄海反而笑了起來,說道:「殿下不必如此,我遠渡重洋而來,當然是有所持了。」
我繼續盯著他,他笑了笑說道:「我神國,已獲得了原米國的核彈控制權。」
我收住笑容,坐正認真的盯著他。
他笑容卻是燦爛了起來,繼續說道:「這也是為什麼這段時間你們的衛星又可以用了的原因。」
我直視著他的雙眼,他也毫不顧忌的與我對視。我從他血紅的雙眼和擰成「川」字形的眉頭中沒有看出任何的虛妄之色。
是的,這老小子說的是真的。
我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從我在望月仙門到達大圓滿境界后,自認為已能夠做到控制自己的情緒,因為強大的實力給了我強大的自信。
然而我錯了,此時我內心中有個聲音在大叫:「你打不過他,他有核彈。」
這種思路就像一個巨大的網,我彷彿陷入了網的中央,越掙扎,網收的越緊。
忽然,一旁端坐的不知和尚大喝了一聲:「呔。」
我猛的驚醒過來。
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而背後的望月劍已經自行躍出了三分之一,正在我身後的劍鞘之中不住的跳躍,似乎就要離鞘而出。
轉頭看向不知和尚,他微微對我一笑,說道:「殿下,您著相了。」
對面的柳滄海卻是說道:「演法無畏,猶獅子吼。其所講說,乃如雷震。」
我轉頭看著柳滄海,他卻繼續對和尚說道:「大師好功力。」
不知和尚微微頷首,卻又閉上雙眼,開始喃喃自語。
柳滄海微笑著看著我說道:「殿下的定力,卻還是未臻化境。」
我呵呵一笑,說道:「你倒是厲害,就是不知道戰鬥實力如何?」
柳滄海笑著說道:「如果不是穿越茫茫宇宙,與幾界天道戰鬥時消耗太多,我應該屬於仙界望山門的第二境界:太行。」
我心中一凜,他說的仙界,當然不是我們這個仙神界,而應該是何攏月飛升的那個仙界。
對於那個仙界,我卻是知之甚少,甚至連我祖宗徐伍,也說自己見過仙人,但卻不了解仙界。
但是我敏銳的抓住了他話里的兩個字:「應該。」既然用這兩個字,說明他應該沒有太行境界的實力了。
如此一想,我心中豁然開朗,長笑一聲,起身說道:「你說的這麼玄乎,不由得讓我心裡痒痒,不如我們來打一場吧。」
一側的不知和尚見我如此,也站起身來,說道:「殿下,我觀此人實力非同小可,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吧。」
我正要點頭說是,卻見和尚忽然身形向前奔出,雙掌呈童子拜佛式,猛然向前突擊而去。
柳滄海一愣,還未來得及反應,胸前已然中了和尚合十的雙掌一戳,當即口吐鮮血,向後飛去。
我急忙拔出背後長劍,二指一抹劍身,望月劍劍尖「噌」的一聲竄出了兩米多長的青白色劍芒。
我雙腳立地而起,整個人身體前傾,人劍合一直向柳滄海胸前突去。
和尚做的對,在我們都不知道對方實力的情況下,突然襲擊,是最好的辦法。
我催動丹田中的仙力,如離弦之箭,眨眼已經到了柳滄海身前。
卻見柳滄海在後仰的同時,背後的肉翼猛的張開來,雙手握拳,同時前伸,速度比和尚不知快了多少倍,霎時和尚胸口已經中拳,硬生生的被打的倒退著飛了出去。
我和和尚交錯而過的時候,餘光里已經看到和尚口吐鮮血的向我身後飛去,當即加速,同時舉劍前刺而出。
電光火石之間,望月劍的劍芒已沒入柳滄海的前胸,更是從其後背穿過,在地上炸出一個深不可測的幽幽黑洞。
我剛想從柳滄海身旁掠過,卻見他雖口中狂吐鮮血,仍反身向我側翻而來,雙拳同時猛擊在我的背上。
我猛受此一擊,瞬時便感覺背後的脊柱「咔嚓」一聲,同時眼前一黑,喉頭一股帶著微甜味道的液體從口中噴薄而出。
「砰」,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下,頓時天昏地暗,五臟之中猶如火燒一般,剛才噴出的鮮血附著在我的臉上,我眼前彷彿一片血紅之色。
幾乎在摔倒地上的同時,我已經翻身半坐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另一隻手倒握住望月劍,拄在地上。
和尚已經四腳朝天的倒在地上,卻不知情況如何。
柳滄海卻是半跪著,垂著頭,不知道是死了還是一時氣短。
四面的尼人蜂擁而至,我努力撐住自己的身體,一用力,雙腿已盤膝坐在地上,將望月劍橫置於雙膝之上。
卻見柳滄海忽然一抬手,周圍正在向場中撲來的尼人卻是一頓,又緩緩的退了出去,轉眼就隱沒在村舍之中了。
「呵呵呵。」
柳滄海緩緩抬起頭,對我說道:「殿下也就罷了,你的所作所為我早有耳聞。沒想到大和尚也這麼卑鄙無恥,居然搞偷襲。」
「呵呵……」
我正想笑,喉頭卻是一甜,又吐出一大口鮮血,胸口卻忽然暢快起來。
「呵呵。」我笑道:「所謂兵不厭詐,至少我們重傷了你。」
柳滄海卻搖了搖頭說道:「殿下卻是失策了。」
我呵呵一笑,說道:「你是尼人,當然有強勁的恢復能力。不過你仔細看看你的胸口,我可是給你開了個天窗,我不信你能在短時間內恢復。」
柳滄海笑著說道:「殿下的精明,我也早就如雷貫耳,你猜對了,這個傷,沒有十天半個月,是恢復不了的。可是殿下您呢?」
我丹田之內的仙力已經自動的運行到全身各處,我能夠感覺到傷痛的地方正被一股暖流包裹住,痛楚感已經大為減輕。
當下心中一定。
微笑著說道:「我恢復實力大概也要十天半個月,不如我們約定半月後再打?」
柳滄海笑著說道:「我可以同意,不過殿下可不能跑掉了。畢竟殿下劍法精妙,仙力雄厚,實力已遠超此界,我自恢復實力以來,這是第一次被逼使出家傳的撼山拳,剛才那一戰,真是痛快。」
我哈哈一笑,說道:「你擋在這裡,我怎麼跑,不如我們約定,你放物資列車過境,我帶著我的人馬留下來,我們就在這平原之上,一決雌雄。你勝,我就向中央建議和你談判。我勝,那麼你退回北美,我們厲兵秣馬,再戰人界。不知你意下如何?」
柳滄海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說道:「殿下說話可算數?」
我呵呵一笑,說道:「我以我的人品擔保。」
柳滄海搖了搖頭說道:「不論是歐美,還是神國傳聞,殿下的人品可真不怎麼好。」
我心中跑過一萬頭羊駝,臉上卻沒有任何錶情,仍是不動聲色的說道:「我以武忠天王的名號作保,法王不會要求我給你立個字據,戳個章吧?」
柳滄海笑了笑,說道:「那倒不必,畢竟我一聲令下,京城陷落,不過反掌之間。」
我心中一凜,說道:「那好,你說個時間地點,我們就十五日後見。」
柳滄海笑著說道:「此去三百里,有一座嵩山,我便在那裡等你。」
我哈哈一笑,說道:「好。我帶這位和尚回去,十五日後,必赴嵩山之約。」
柳滄海卻看向和尚,說道:「這位大師,卻是受傷頗重,不過其有佛家罡氣護體,應該沒有大礙。」
我呵呵一笑說道:「法王不是說沒見過佛么?怎麼對佛家罡氣也有所了解么?」
柳滄海面上卻是一滯,繼而又笑道:「我出身仙界望山門,自然對佛道都有所耳聞了。」
我心中呵呵一笑,此人所言前後矛盾,不能自圓其說,看來不能全信。不過對敵人當然不能全部交底,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底牌交給他。
當即雙手抱拳說道:「那就此別過,法王先請吧。」
柳滄海卻笑著說道:「還是殿下先請。」
我擺擺手說道:「我也算人界半個主人,哪有自己先走,讓客人先留下的道理?」
柳滄海卻對我抱拳說道:「這次卻是我邀請殿下前來的,我是主人,殿下和大師是客人,所以還是請殿下先請吧。」
這時卻聽到躺在地上的和尚「嗚」的吐出一口長氣,卻是一骨碌坐起來,如我般雙腿盤膝坐下。
我見和尚醒轉,連忙對他使了個眼色。
這時候和尚起來,卻是最好的機會,上去結果了對面的老小子,一勞永逸。
和尚卻苦笑著說道:「殿下,我五臟紊亂,已無法自行行動。你跟這位法王應該也和我差不多,否則你們就不會這麼客氣的不想自己先走了。」
我和柳滄海對望了一眼,卻是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柳滄海笑著對我說道:「殿下剛才的眼色,莫不是要大師趁我無法動彈,前來強行結果了我的性命?」
我哈哈一笑,說道:「法王說笑了,都是江湖兒女,如此下作的手段,我身為仙神界之主,卻是不會用的。」
柳滄海盯著我看了半天,長嘆了一聲,悠悠的說道:「人族有殿下這般豪傑,卻是人界之福。可嘆我神族之人,太過耿直了。」
我面不改色,心中卻冷笑一聲,說道:「法王又說笑了,尼人之中,有法王這樣的驚世大才,實在是我人族之災啊。」
這時和尚又說道:「殿下,你還是想想我們怎麼回去吧。你在這裡與這位法王互相吹捧,卻是沒有任何意義。」
我與柳滄海同時轉頭對和尚說道:「閉嘴。」
轉過頭柳滄海卻說道:「不知殿下可會開車?」
很快,一輛小轎車停在了我的身邊,我勉強支撐著坐到了駕駛位上,和尚也爬到了副駕駛上。
我一踩油門,轎車如離弦之箭,向著村外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