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蘇打水
R市城中的一座小酒吧。
深夜，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的酒保，安靜地擦拭著一個個酒杯，一邊微笑著。似乎愉悅著一天安穩的度過。
叮鐺！
懸挂門邊的鈴鐺忽響，一位男士優雅的走入，順手將手中的手杖放在牆邊，坐到了吧台邊，淡笑般望向酒保。
「抱歉先生，我們已經過了營業時間了。您可以明天三點鐘再來。」酒保沒怎麼看這個突來的客人，依舊淡然的擦拭著酒杯，如此回道。
「就喝一杯，幾分鐘的時間。耽擱一會兒，沒事的。」這位男士的聲音極有磁性，而且好像也很有說服力，讓酒保不自覺得就聽從了。便點了點頭，並朝他報以了最燦爛的笑容。
「那請問先生想喝點什麼？」
「我不喜歡喝酒，蘇打水就好。記得加半片檸檬。」
他的要求很奇怪。來酒吧卻不喝酒。但酒保還是很很快的滿足了他的要求，為他倒了一杯蘇打水，並加了半片檸檬。輕輕推到了他的面前。
這個奇怪的男士淡淡看了一眼這杯檸檬蘇打水，抬頭朝酒保說，「不夠滿。再倒一些。」
酒保微皺眉，但還是遵照要求，給他倒滿了。
這下，他才滿意。緩緩端起杯子，並拿杯中的吸管輕輕攪動，過後才慢慢喝了起來。
通常有客人坐在對面時，她都願意與客人聊天談心。這也算是她的一項工作內容。但今天這樣的都過了工作時間的情況，她可實在是沒有心思去這樣做了。只是期望著這個不速之客快點喝完走掉，好讓自己別那麼晚下班。
「啊！好棒啊。真的要說，這裡的蘇打水，比B市的要好喝太多了啊！」這個男士喝完了最後一口后，一臉舒爽道。
「你是從B市來的？」酒保好奇問道。
「是啊。剛過來的，雖然我很不願意。」他苦笑道。
從零組總部調來這座小城，他更願意視為被下放。雖然臨走前，議長們都寬心自己，讓自己放心，最多幾年，等R市不再人手緊缺后，一定會調回來。但他從不信這說辭。
過往從總部調離的人，從沒有哪個見過能回去的。
但，也沒法。
上頭的命令，也只能遵從。而且要求是立即。
所以他連夜坐了最後一班飛機，在深夜時分趕到了這裡。
「工作調動？還是出差？」酒保接著問道。
「上頭點名讓我來的，呵。真是夠苦逼啊。」他搖頭道。
「也許這是說明你被重用呢。畢竟能被上面點名，也說明你在內部是極為被看重的啊。」酒保如此說道。
他只是笑笑，完全不把酒保所說的當做是真。
因為酒保全然不明真正情況。
在零組內部，真正被上頭看重，被重視要重用的人，從來都是只有往總部升的。而從沒有說從總部往外調的是被重視的。所以他聽了這話只是笑笑，沒相信這話。
「B市怎麼樣？我一直都很想去的。只是一直都很忙很累，沒有什麼時間。」酒保很遺憾道。
他聽后不知如何回答，聳了聳肩，「就是……那樣啊。一座普通的城市，不過可能比R市要大得多。除此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隨即他笑著指了指酒杯，酒保立刻又為他倒了一杯蘇打水，這次記得了是滿杯。同時又放了半片檸檬。
他看后很滿意的朝酒保一眨眼，拿過酒杯，緩緩喝了起來。與其說是喝，應該說是品。
酒保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用品極品美酒的姿態，來品一杯蘇打水的。
她想起一句話，只要活下去，就總能見到奇怪的風景。她想這就是蠻奇怪的風景了。
「嗯，那還不錯。」酒保敷衍回答道。
「有空的話可以去昭陽路的海曲大廈四層找我，我應該以後會經常在那裡了。」他笑著說。
海曲大廈，是昭陽路上的一座很老舊的樓。
原本屬於R市的一個很有名的集團，但是幾年前破產倒閉，這座大廈也就抵押出去。後來，零組分部進駐，就成了零組在R市的辦事處。
在R市多方宣傳的情況下，已經是眾人皆知了。都知道海曲大廈，就是零組的代名詞。
所以昭陽路附近，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酒保只是個很平常普通的女孩，也並不太關心時事。聽到這個也沒什麼反應，甚至還很奇怪這個人為何要跟個剛認識的酒保說住處？要說勾搭女孩，這也太直白顯眼了吧？
頓時，酒保便露出些許厭惡的眼神，但很快就隱去了。
「別誤會，那是我的工作地點。」他補充道。
酒保看了他一眼，只是點點頭。但還是在心裡認定了這是個奇怪的男人的想法。
「好了，我該走了，謝謝你的招待。這是該付的錢，多餘的就不用找了。晚安。」他隨手掏出張百元大鈔，就放在了吧台上，拿起之前放在牆邊的手杖，轉身就要開門瀟洒的離去。
「等下！！」酒保立即大聲的叫住他。
「呵呵，我說了不用找了。多餘的就……」
「不是，沒有多餘。我是想說還不夠。」酒保幽怨的語氣道。
他立時尷尬的轉過身，翻了翻口袋，又翻出了一張一百塊的鈔票。
「這樣夠了嗎？」
酒保點點頭。
「蘇打水這麼的貴的嗎？」他暗暗自語道。
他想起原本在總部時，都是每天一大瓶一大瓶的喝的。那該給總部增添了多少成本啊……想到此，他就不禁有些愧疚感了。但再想到被下放到這裡的境況，這種愧疚感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再次，謝謝您的招待。」他緩緩道，彬彬有禮的樣子。
但酒保只是面無表情的朝他招了招手。
很顯然，初來這座城市所認識的第一個人，對他的印象並不是太好。
「徐毅啊徐毅，你還真是個很難討得人喜歡的悲催中年男人啊。」他暗自評價自己。然後笑笑，便轉身出了酒吧。
外面，圓月高懸，卻無半點星光。唯余月光映照。
月光映照的街道，只偶爾有一兩輛車行過，除他外，並無別的行人。
他站在酒吧門前，看了一會兒月光，然後想想，還是儘快去辦事處吧。
他走到街道上，看了看左右，疑惑的撓了撓頭。
「那個海曲大廈……在哪個方向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