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沒想到死前,還能看到王兄的幻象呢
王牧心道,在遊戲中,那叫做背包。
遊戲中的劇情,到這裡,再到從少女刀下逃生,回到異族王身邊后,只需要找到那些遺物,就算是成功了。
難點是後面。
這些遺物並不簡單,被封印著,在異族的視野中,只能看到這些遺物是正常的人類物品。
可實際上,這些遺物中,隱藏著異族的屍骨聚成的邪具。
只要少女觸碰,必會受其影響,實力大降。
沒錯,這些遺物並不全是真的。
而主角能偷偷拿到,也只是異族王的謀划而已,說白了,那異族王從未信任過主角,一直只是當成棋子,只是在遊戲中,主角認為自己已經得到信任罷了。
作為玩家,失敗過幾次,自然就知道了。
應對辦法,其實很簡單,把那些邪具拿出來就行了。
可這裡面有個問題。
那些邪具十分特殊,一旦異族觸碰那些邪具,就會暫時成為一隻極強的黑暗異族,然後被那少女幹掉,少女力竭,最後會被暗中觀察的異族王坐收漁翁之利,幹掉。
可若是不拿出來那些邪具,直接給少女,那麼就會導致少女出事,要知道,此時的主角成為異族是無法和少女溝通的。
黑暗中,也無法通過其他辦法傳遞信息。
一旦少女觸碰后,也會實力大降,然後被異族王幹掉。
這是經過多次遊戲的結果,自然一次兩次說不清楚了。
【王牧:帶上遺物后,少年飛奔朝著少女的位置走去。然而,行至途中,他突然想起成為異族后,所看到的世界,事物,乃至少女都發生了變化…那麼,這些遺物,為何看上去還是正常的人類物品?】
【王牧:少年越想越不對勁,停止途中,仔細觀察,他終於發現,這些遺物中,有些幾樣看上去十分不正常,不完全是人類的遺物,其中還夾雜著異族的某些邪具,通過對異族的了解,他知道,這些邪具能短時間提高異族的實力,只要少女觸碰,就會喪失部分力量,屆時必會被那異族王得逞!】
【王牧:可自己如果觸碰了這些邪具,他立馬就會變成一隻黑暗異族,恐怕走到少女面前,就回不去了。】
【月神:噢噢,那他該怎麼辦捏?】
樂子人月神此時看得頗為興奮,她趴在月宮旁邊的仙根樹頂,兩隻腳駕著月光一盪一盪的。
【王牧:少年取出了遺物中的幾種邪具,詭異的力量不斷從邪具中侵入它此時的身體…但他不顧一切,沖向少女所在的位置,在沖的過程中,它的體型不斷增大,不斷變異,最後變成一隻只巨大的黑暗異族。】
【月神:來了來了!快快,後面呢?】
【王牧:少女出門,看著這隻發出詭異怒吼的巨大黑暗異族,隱約感到一絲熟悉,可變化太大使得她不太確認,尤其是此時,危險性過高。於是,她想也不想,煞氣滿盈古老長刀直接劈去!】
【王牧:刀煞巍巍,不過幾息間,少女便將那巨大的黑暗異族斬殺,刀穿心臟而過,那黑暗異族跪在地面上,少女微喘著口氣,心中略有幾分異樣,這隻氣息如此強大的黑暗異族竟是沒怎麼反抗,自己完全沒費什麼力就將其斬殺,屬實有點古怪…】
【月神:就這麼死了?後面呢?】
月宮,趴在神妙仙根上的月神站了起來,來回飛動。
有點急。
【王牧:與此同時,叮叮噹噹,刀穿心臟,龐大的異族身軀上,忽然掉落出些許事物,落在地面上發出叮叮噹噹清脆的聲音,少女聞聲看去,愣住了,那是她父母的遺物…】
【月神:快點,後面呢?】
【王牧:今天沒了。】
【月神:……】
【月神:圖窮匕見了吧?那少年做了這麼多,無非還是英雄救美罷了,還為一個認識沒多久的女人獻出了生命,真是幼稚而可笑!】
【王牧:那請問上界的仙子,有沒有人為您獻出生命呢?】
【月神:……】
暴擊。
月宮。
站在樹頂上的月神,雪白的額頭,青筋綳起,莫名感受到一種來自下界修士的羞辱。
回想上界的仙生,好像…還從未遇到過這種人…
【月神:後面呢?】
【王牧:上仙,請遵照約定,你是不是該說一下,我身上那個情絲的問題了?】
【月神:急了?罷了,你那滑落的情絲看著快截斷的樣子,說明有些危險…從距離來看,距離你此時很近,至於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王牧一怔,很近?
自己現在正趕往風月宗。
和自己有情緣的,只有慕紅鳶了。
她有危險?
她不是在閉關么?怎麼會有危險?
難道是情煞?
王牧深吸口氣,關閉了兩個神光鏡,飛速前往風月宗。
月宮。
「這小修士…」
看著灰暗的訊號,月神知道後者下了,不由微微搖頭。
這時,神光鏡上,又一道訊號發出。
【母后:月兒,你表現的不錯,那下界修士說你沒有威脅她,神光鏡的事情也屬實,是母后錯怪你了。】
月神眼神有些飄忽。
那小修士還是很守信用的。
【月神:沒事的,畢竟神光鏡是我遺失的。】
【母后:錯不在你,罷了。對了,月兒,你見過那個修士的吧?】
【月神:是呀,怎麼了?】
【母后:你也知曉此人破解了月宮的考驗,那考驗乃是朕留下,那神光鏡朕暫時收回來了。不過,朕頗有幾分好奇,你可與我說說他的情況?比如容貌這些…】
月神一愣,那小修士不是說,神光鏡沒收回來么?
怎麼母后說收回來了?
果然,小修士在騙自己?
月神之前就感覺有點奇怪,現在聽到母后這麼說,一下就認為肯定是王牧在說謊。
這小修士不老實!在騙自己!
不過自己可不能說出來,要是說出去了,豈不是暴露自己還在和那小修士聯繫的事情?
騙就騙吧,反正對自己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就說么,以母后的身份,什麼下界修士偷渡,這種瑣碎小事,她根本才不會管!
根本不可能讓他一個下界修士幫忙彙報。
堂堂仙朝大庭,想要找幾個偷渡的上界仙人,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肯定是這小子,認為找他的黎先生地位比自己高,藉此機會想要擺脫自己?
所以才胡謅…說什麼黎先生沒有收回神光鏡,還讓他幫忙…這種在上界如此拙劣的謊言。
可惜你這小修士根本不知道黎先生可是我母后,乃是上界仙庭的一代女帝,是你一個下界修士是能攀上的嗎?
就算你破了母后的留下的考驗,對母后而言,頂多就看一眼罷了。
哼哼,月神心中琢磨著,是不是太小看自己一位上界仙子了?
這點小心思,我能不懂?
反正這傢伙是情緣眾多,麻煩肯定不少,自己只要抓住這點,不愁他不給我找樂子…
說著,月神輕輕一點眉心,點入神光鏡中,波紋顯現,王牧的形象直接化作立體的畫面送入過去。
【母后:行,可以了。那個神光鏡我收回了,沾染了下界修士的氣息,需要送回神光塔回爐洗鍊。等到時候母后再給你一個新的,你可別弄丟了,尤其是落在下界。另外,不要隨意下界。】
【月神:好的,母后!】
只要不是關乎破壞規則,母后還是很和藹的。
月神看著母后的言語,心中緩了口氣。
風月宗。
「你孩子,終於是回來了…」
時隔數年。
風月宗大師姐,顧玉卿終於回來了。
不僅回來了,還突破了化神,境界高深莫測,足以比肩幾位長老了!
四位長老齊聚,一臉欣慰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自從當初神潭招婿的事情后,小顧就被尊主送走了,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只說是去修鍊了。
或者一修鍊,就是幾年都沒回來了…
如今終於是回來了。
「大長老…」顧玉卿風華依舊,似乎與幾年前並不太多差別,只是眸中光華內蘊,有種返璞歸真般的味道,在幾位長老看來,這自然就是境界極高的表現了。
同為化神境,神識都難以感知分毫。
「師尊呢?」顧玉卿問道。
「尊主啊?」大長老想了想,「一直在煉情幽窟中閉關,我們未曾打擾。」
「閉關?」顧玉卿一怔。
「是啊。」大長老道,「之前有出過來一次,那是那位燕劍仙渡劫的時候…當時尊主本欲出關,後來不知為何又進入煉情幽窟閉關了,再然後就囑咐我們,任何人不得打攪…」
「哦,若是你回來的話,尊主說,讓你到煉情幽窟中找她。」
顧玉卿微微一怔。
「小顧,你是想去看看你尊主么?」大長老問道。
顧玉卿點點頭。
「行,那你去吧。」
煉情幽窟,風月宗的修鍊秘境。
幾位長老同時念動口訣,一抹深幽洞窟緩緩打開…
顧玉卿跳了下去。
忽的,她眼眸光芒一閃。
「絲毫沒有任何猶豫…」
古怪聲音桀桀響起,「我是越來越中意你了。」
「你不怕么?」
顧玉卿道。
「我怕什麼?」縹緲聖主的聲音從容不迫。
「我師尊乃是登仙強者。」顧玉卿閉著眼,「如此近的距離,你不怕,她感知到你?你區區一縷殘魂,恐怕我還沒將你說的那東西,給予師尊,師尊就已經察覺到了。」
「那又如何?」
「她感知到了,又拿我沒辦法…況且,她曾是我的部下,是我左膀右臂,我對她的了解,可比你這個徒孫要多的多。」
顧玉卿無聲而笑。
「退一萬步說,她就算有辦法,可如今我和她徒孫靈魂綁定在一起,想要對付我,你也活不了。」縹緲聖主笑聲中帶著狂妄的自信,「她我太了解了,慕紅鳶這人,比我想象的更重感情,否則當年也不會跟著我一個魔道魁首了。」
「只可惜,後來被東方牧那狗東西給騙去了。」
「哼,我對她的恩情,卻還不如一個陌生男人幾年的感情,真是可笑至極。」
不多時,顧玉卿落至煉情幽窟。
古老的洞天福地中,幽暗的天色映照大地。
陰陽二煞交匯,宛若條條騰飛的巨龍。
最前方。
一柄古老的刀影落於天穹。
一道人影,盤坐虛空,紅裙飛揚。
師尊…
顧玉卿眼神一陣恍然,眼神中卻彷彿有著什麼在流轉。
外面。
「怎麼是你?」
大長老看著闖入陰陽幻界的男子,吃了一驚。
數年前,前來神潭招婿,成就最為優秀人,慕紅雪。
也就是少年時代的東方牧。
當初王牧化身前來的形象,為了避免諸多麻煩,王牧沒有用王牧的身份。
畢竟這風月宗,和劍宗關係還沒到那個地步。
「大長老,我有事找你們風月宗的尊主。」王牧道。
「尊主在閉關……」
「我知道在閉關…」王牧道,「你去彙報一聲,說我找她。」
「這…」大長老皺眉,「尊主閉關,任何人都不能打擾,要麼是她自己出關,我們不能彙報,也不能讓人去打擾。」
王牧微微皺眉。
這幾位長老,並不知道自己與慕紅鳶的關係。
當初慕紅鳶與自己離開風月宗,遊歷那一年的事情,他們么可不知道。
「幾位長老若是不讓,那我只有硬闖了。」王牧道。
從月神哪兒得到的消息,讓王牧現在有點急。
按理說來,慕紅鳶在自家大本營閉關,還是一位登仙強者,不能出事的。
可那畢竟是上界月神的姻緣預測…這,真不好說。
那月神還是有點作用的,別的不說…至少可以幫助自己了解自己情緣的情況么…
「……」長老們。
幾人面面相覷。
在我家地盤說硬闖?
膽子也忒大了?
「怎麼,上次有機會與我們風月宗的小顧結親,直接走了,幾年後你反悔了?」大長老好笑道,「現在以來就想找我家尊主,想要與我們結親了?」
「那也不用這麼急,小顧正好回來了,等她從煉情幽窟出來,好生與你說說就行了。」
「你急什麼呢?」
「等等?」王牧一愣,「小顧回來了?顧玉卿回來了?」
「是啊。」
王牧吸了口氣。
這月神預測的真特么的准啊!
上界仙子不是開玩笑的!
有點東西!
顧玉卿回來了,那縹緲絮肯定也來了!
她真回來了,肯定不是為了斷絕師徒關係的,也不是為了欺師滅祖的,秦兄…不,顧玉卿這個人,王牧是了解的。
上次縹緲絮假借被顧玉卿控制,想要通過顧玉卿的身體,與自己雙修獲得力量。
可惜被自己看破了,然後一番羞辱,以及精準把控縹緲絮的弱點,將她那一縷殘魂給弄自閉了!
然而,那只是暫時的。
縹緲絮這人聰明無比,只要恢復過來,肯定會重新控制顧玉卿。
甚至,蠱惑她去干一些事情…
但,顧玉卿雖然上次離開時,嘴上說著要回去欺師滅祖,不過也就是嘴硬一下。
真要這麼做,她根本不會說。
如今來了…
那麼大概率是被縹緲絮蠱惑…
聯想到月神說的危險…
「如果是慕紅鳶真被顧玉卿,偷襲,或者假借其他的辦法…」
「她還真可能沒有防備,更何況還有一個縹緲絮了…」
「還真有可能…出事!」
王牧心中一驚,頓時推斷出了大致的幾種可能。
幸好是月神提醒…否則,恐怕要出大事!
「速速打開煉情幽窟!」王牧看著幾位長老,渾身氣勢磅礴,天人變直接變作東方牧的模樣,厲喝道,「我乃東方牧,與你們尊主乃是當年的至交!」
形象一變,氣勢瞬息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最主要的是,王牧此時五行混元仙嬰帶來的氣息,無與倫比。
東方牧這個皮膚還是好用。
換上了,就感覺莫名有種先賢聖意,莫名的威壓,即便在當初劍宗時,諸多峰首都能感知到。
如今這風月宗的長老自然如此。
被震住了…
只是。
「您說…你與我宗尊主是至交…」大長老微微咽了口氣,看著此時神態如天人一般的男子,心胸有種難以言喻的凝滯,「可有證明?」
「證明?」王牧一怔。
想了想,隨即掏出慕紅鳶的衣裙。
「咳…這是你們尊主的衣裙,可識得?」
此物一出,四位長老臉色驟然一變。
這當然識得了…
只是,這可是衣裙啊…
如此貼身之物…
這得是什麼樣的至交?
「可否打開煉情幽窟?」王牧問道。
其實硬闖,這四人他真打得過。
但只是不想動手罷了。
四位長老立刻點頭,立刻開啟煉情幽窟,王牧直接一躍而下…
煉情幽窟。
「師尊。」
顧玉卿輕輕喊了一聲。
遠處。
那半空中的虛影微微一動,緩緩睜開眼睛,陰陽迸發的兩種不同光芒一閃即逝。
「出來了?」師尊掃了一眼,神情微凝,「出來就好,看來你已經忘卻了,很好。」
「這次回來,可有什麼想要與師尊說的?」師尊落了下來,笑了笑,「你在此道大成,對你的體質而言,也是好處,免得被那些臭男人欺騙。」
顧玉卿動了動嘴唇。
所以師尊就要被那些臭男人欺騙么?
「師尊,我得了一件寶貝,想要送給你。」顧玉卿低聲道。
師尊為什麼沒有發現縹緲絮?
她是登仙強者,感知我的修為,不是很輕鬆么?
我修鍊了六欲寶典,雖然後面破功了…但應該是感知的出來的吧?
還是說,師尊並不知道…
「寶貝?」師尊一愣,「什麼寶貝?你這孩子,我一個登仙強者,哪裡需要你去找什麼寶貝?」
說到這,師尊頓了頓,還是笑道:
「不過是你的一片心意…其實,你不怪師尊當初將你封印在那個地方修鍊,怪我拆散你們二人就行了…」
「那個男人,絕非你的良配…你切勿怪師尊…」
那傢伙,身邊沾染的情緣亂七八糟。
多你一個,何苦來受罪?
「沒關係…」顧玉卿搖搖頭,緩緩拿出一枚閃爍著奇光異彩的珠子,「這是我尋到的一枚珠子…鑒定不出品級…想著好看,便回來送給師尊,給師尊鑒定一下…」
看著這枚珠子,師尊微微一怔。
「你…真要送給師尊?」師尊問道。
顧玉卿點點頭,將珠子緩緩遞了過去。
師尊接著。
在即將落到她手上的瞬間。
顧玉卿忽然頓住了。
她忽然握著這枚珠子,忽然抬頭道:
「師尊,我其實不想送給你…」
「那你…」
「我想告訴你…」顧玉卿低聲道,「師尊,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教我…若是當初沒有你,我應該早就死了。」
「你這孩子,說這話做什麼…」
下一秒,顧玉卿臉色浮現幾縷猙色,一道元嬰緩緩升起,蓬勃欲發:
「師尊,這個珠子能封印你的修為,有人讓你對付!我把她帶來了,她就在我的體內!」
顧玉卿升上半空中,那與天地同契的元嬰瑩瑩生輝,好似要爆炸似的。
「可是,她與我元神糾纏。我知道你肯定下不了手…沒關係,我自己來!」
「別做傻事!」師尊厲喝一聲,抬手一縷神光揮出,似要將其封印,「那縹緲絮不是我的對手,別中了她的計!」
顧玉卿一滯,此刻,卻也沒有想太多了。
「師尊…」顧玉卿看著後者,在這煉情幽窟中,彷彿又回想起了幾十年的師徒歲月,以及師尊當年的諄諄教導。
那些言語,彷彿還在耳邊。
「你的心性經歷磨礪,算是略有小成,但是許多事情,終究不是你自己經歷的…」
「看得再多,不如親身經歷…」
「你天生媚體,乃是天下男人的剋星,可以入了男人的情網,往往也將萬劫不復…」
「你要想修鍊有所成,須得擁有堅不可摧的道心…」
「天下間的男人…只會淪為你足下之蟻!」
「大道可成…」
……
「師尊…」虛空中,元嬰化神,透體而出的顧玉卿,全身彷彿燃燒著熊熊烈火,那雙眼眸中注視著自己的師尊,「其實我不怪你…即便…我知道王兄與你的關係后…我也不怪你…」
「你們之前,肯定有許多許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也遠遠比我要複雜…所以,你不想我與王兄有關係…」
「……」師尊。
「師尊,你說得對,入了男人的情網,往往萬劫不復…」
「徒兒實在想不到什麼辦法…」顧玉卿在半空中低聲喃喃,「這個傢伙,她太神秘,詭異了…我對付不了她…她要害你,要害王兄…我不知道怎麼辦…但我知道…你肯定能對付她…」
「只要…只要元嬰自爆,她那一縷殘魂,終究不可能寄存在我的身體中。」
「這樣,師尊你也沒有顧忌了…王兄也不會被她算計…」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渾身的光芒燃燒的愈加熾烈。
識海中,那一縷殘魂上躥下跳,好似在發出什麼咆哮。
「你看看你,現在終於是急了…」顧玉卿笑了,「臨死之際,你怎麼不像之前那本從容?」
「本尊確實沒想到,你假意答應我,竟是想要回來元嬰自爆…」縹緲聖主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和感慨。
「真是沒想到…我縹緲絮竟是會栽在你手裡…」縹緲聖主突然發出哈哈大笑,似有幾分蒼涼,「元嬰自爆…魂飛魄散…你可知道,你這麼做,在你們修行界,連轉世都轉不了?」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你若是死了,你的師尊,你的情郎,你身邊的所有人,都將離你遠去…」
「你想好了么?」
「考慮清楚,你真能割捨下這些么?」
「若是沒想到,我怎會回來?」顧玉卿的識海中,好似早已化為一片火海。
沒錯。
縹緲聖主的一切計劃。
其實想要破局,在顧玉卿看來,她想到其他辦法。
唯一想到,只有這個。
回來,自爆。
她一縷殘魂,自然無處可藏,自己死了,師尊出手也不會有任何後顧之憂。
她區區一縷殘魂,在師尊的實力之下,就算處理不了,直接封印,也是輕輕鬆鬆。
那麼,她的一切計劃,自然而然,不攻自破。
誰,都會好好的。
那個什麼黑暗異族,也不會出現。
至於自己…
那有什麼關係呢?
一個修鍊無情道的人,死了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只是這天地間的一縷塵埃罷了。
在這個縹緲聖主看來,她是如何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會自爆的吧?
誰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修為呢?
意識逐漸模糊。
元嬰自爆,算是一種斷絕修仙絕路。
元嬰一爆,肉身,靈根,一切都將化為虛無。
恐怖的能量,會摧毀一切。
當然了,對於登仙強者而言,別說化神修士的元嬰自爆了,就算渡劫修士的元嬰自爆,也傷不著一根毫毛。
頂多受一點衝擊罷了。
師尊不會有任何事情…
意識模糊的最後關頭,她恍恍惚惚間,看到了一道人影。
好像是王兄…
顧玉卿笑了笑:
「沒想到死前,還能看到王兄的幻象…」
「我到底是在修的什麼呢…」
但,莫名的。
這幻象讓她這磨滅的意識,回想到了當初的點點滴滴,從最初的安樂村遭遇,到後來的極樂水雲澗,鵲橋盛會的來世鏡,天香谷摘花,長情橋,碧水洞天…
幾十年的歲月中,諸般經歷,似乎並不算多。
但不知為何,就是記得那麼清楚…
回想著,竟是讓她有點後悔如此自爆了,這般想法升起的瞬間,顧玉卿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意識逐漸磨滅…
轟隆…
恐怖的能量溢散而去。
慕紅鳶揮出的一縷神光,落在她身上,卻差了幾分,護住了幾率爆炸中心的微光,那是自己家弟子的魂魄。
她一怔。
「哈哈哈哈…」
這時,一道虛影在中央緩緩升起。
那是縹緲聖主。
「慕紅鳶,你收的一個好弟子啊!」縹緲聖主發出一道猖狂的聲音,「寧願自爆,將我送出來…都不願遵照我的計劃。」
一縷殘魂,依舊如此囂張。
遠處,慕紅鳶眯著眼,看著後者。
「絮姐,許久不見了。」慕紅鳶目光冰冷,「當年真是厲害,即便是她,當初也只能將你封印…」
「能將我封印千年,已經不錯了。」縹緲聖主淡淡道,「哦,不,不止千年了…加上之前,應該有好幾萬年了,當然,你不可知道那些…」
「我當然知道…」慕紅鳶冷冷道,「不過如今的時代,卻是不同了…你這一縷殘魂,掀不起什麼風浪,如今又完全暴露在這裡…」
「那又如何?」縹緲聖主淡定自若,「我活了如此之久,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自爆?」
「笑話,這種可能性,本尊早就料到了!我寄在她身體中,怎麼可能沒想到她自爆來讓我暴露?只是么,在我估計,這種可能性的概率,微不足道…」
「但沒想到,你這個弟子,還真有這個魄力,能做出這個選擇…」
「我在她體內如此長時間,都未曾想到,她是個如此剛烈的個性…只可惜,她想法雖好,但卻不知本尊是誰?」
慕紅鳶眯著眼。
「你若是想救你這弟子…」縹緲聖主微微一笑,「你修行的乃是陰陽道,過了這多年,憑藉你這弟子修行的路子我也能看出來。」
「修行此道,若無陰陽調和,必會被情煞折磨。」
「而你么,鍾情東方牧那狗賊,痴情得很,否則當年也不會背叛我了…」
「如此痴情,你必然不可能找男人施放你體內的情煞…」
縹緲聖主輕輕捏動手中的珠子,「情海神珠,這可是淵海殿的神物,平時對你這個級別的強者或許沒用,但以我的估算,你修行此境界,情煞滿溢,那東方牧修為還不足以解決你的情煞。」
「此物轉破壞陰陽調和,你對我動手,下場就是你此時還算平和的狀態,瞬息會被打破,被情煞侵蝕,最後么…嘖嘖嘖…」
「不好說哦。」
「另外…」縹緲聖主看著那迸發的光芒,以及中央的點點星光,「你護住了你弟子的魂魄殘軀,如此磅礴的能量爆炸,攪得此地能量肆意,以你的修為,想要強行對付我,也不是不行。」
「但恐怕就無法顧及你這弟子的魂魄了。」
「屆時,你這弟子,真就魂飛魄散,再也不復存在了…」
「說起來,你這弟子的肉身,倒是厲害呢,如此自爆,也能完好無損…」
「可你,也對付不了我。」慕紅鳶淡淡道。
「對付你?」縹緲聖主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誰說要對付你了?」
慕紅鳶紅裙微盪。
這傢伙…
到底想做什麼…
「我還沒這麼不知量力…」縹緲聖主緩緩飛向遠處,「登仙強者乃是如今世界天花板,能掌控諸般規則,我一縷殘魂,根本不可能對付你,甚至連佔據你的身體都做不到。」
「你這弟子,想要算計我,以自爆來逼我現身。」
「可惜,我卻並不是來這裡對付你的。」
「那你是…」
縹緲聖主古怪一笑,「只是來拿一樣東西的…當年,你們圍攻我,正好不巧,在我臨死之前,那東方牧有兩件東西,落在了你們各自的手中,其中一樣,如今正好對我有用。」
「有了它,一切,就不一樣了。」
慕紅鳶瞳孔一縮,立刻看向遠處的那柄古老神刀。
「晚了!」縹緲聖主指尖輕輕捏動,「來!」
剎那間,那遠處的影鴻刀彷彿受到了感應一樣,飛到了縹緲聖主哪一個虛影的手中。
下一秒,一股魔煞之氣轟盪而起,似有無邊黑暗在迅速吞噬周遭。
「果然是這個東西!!!」
「好好好!」
「哈哈哈哈!」
「你們等著吧!」
魔刀在手,那縹緲聖主欣喜若狂,只是輕輕朝著虛空一劈,便劃開一道虛空縫隙,穿梭而去…
與此同時。
王牧落了下來。
剛落下來,就剛到了那升上半空中的顧玉卿,轟然自爆,隨後一道虛影飛了出來…
「…?!」
自爆?
怎麼回事兒?
等等…
那月神說的一縷情緣有危險…不是…慕紅鳶?
是顧玉卿?
看著前方的那一幕,王牧腦中如電石火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