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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王兄,你想變強嗎?

  我叫顧玉卿,聽師尊說,我是她在風月谷外撿到的一個小孩子。

  是的,我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師尊將我帶回了谷內,當成親生弟子般培養,我至今都有點不太理解以當時師尊的身份和地位,怎麼會將我帶回谷內?

  還是視如己出。

  至於我為什麼叫顧玉卿,那是因為師尊說我身上有個玉佩,上面就寫了這個名字,每次說起時,師尊都說真是一個俗套的故事,師尊說她很討厭這種俗套的故事。

  於是,後來等我年長几歲,知事以後,師尊非常簡單粗暴的仆算了一卦,窺探天機直接找到了我的親生父母:他們是來自天麟洲,九幽魔門的一對道侶,因為覬覦風月宗的登仙秘法,便用秘法將自身的血親骨肉煉製成了特殊的天媚無垢體,然後悄悄偽裝扔到了風月谷附近。

  因為據說這種體質,非常適合修鍊風月宗的秘法,肯定會被風月谷收為嫡傳的。

  他們也想藉機打入風月宗的內部,還在我身上下了秘咒,以待以後控制於我。

  可惜,他們低估了師尊的手段,我記得五歲之時,師尊仆算后,就帶著我來到了天麟洲,興師問罪的同時,順帶滅了那九幽魔門。

  而我的親生父母,哭著喊著求師尊看著我的情面上,饒了他們一命。

  那時本還有些懵懂的我,面對如此選項難題。

  好在師尊當時幫我做出了選擇,她一巴掌就滅了我那兩位親生父母。

  當時我對師尊有點恨意,那怎麼說也是我的親生父母…

  待到十二歲時,我漸漸懂了。

  天媚無垢體,是九幽魔門一種特殊的後天聖體,須得在胎兒初生之前,在胎兒身上印刻下媚心咒吸收三千位純陰女子的精血,再注入魅靈一族的靈根,經由兩位元嬰以上的修士施展后,耗費數十年光景,才能孕育耗費出來。

  也就是說,我還未出生前,就背負了許多的人命。

  魔門手段,聞之就令人膽寒。

  我那父母只是將我當成工具。

  而擁有這種體質的女子,如我一般,便擁有能夠魅惑眾生的力量,加上無垢,又顯得至純至性,最是令人無法抵擋,不僅修行速度極快,確實還極為適合風月宗的諸多秘法。

  並且,一旦修行風月宗的秘法,因為天生背負因果,加上還被下了特殊的媚心咒,未來必會入魔,禍害世間。

  我明白了為何師尊教了我很多東西,卻沒有讓我修行的原因。

  師尊帶我遊歷了九洲,先是於凡間塵世中行走,見識了許許多多凡人情仇哀怨,名利傾軋,雖然相比於修仙界的殘酷,那些不值一提,但在某種程度上,凡間塵世也是如今修仙界的一個縮影罷了。

  再後來,十八歲后,師尊又帶我遊歷修仙界,見識了許多修仙界的爭鬥。

  有練氣境弟子為了一顆築基丹不惜迫害同門師兄的,最後反被同門師兄算計練成傀儡的。

  有金丹境修士心生怨憤愛而不得拆散兄弟道侶,最後被心魔吞噬的。

  有仗劍一起僅為平生只見了一面的陌生女子因為被玷污殺入魔門的劍俠,最後同歸於盡。

  有百日築基,百年卻無法踏入金丹的天驕淪為凡修的。

  有坐擁天靈根卻被挖了骨卻還能在百年內重新踏入金丹的大氣運者。

  有魔頭奪舍他人百年,與家族中慢慢崛起,最後成為一方巨擘的。

  ……

  修仙界太精彩了,師尊帶著我,以旁觀者的角度,看遍了無數的爭伐。

  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不過是這修仙界渺渺一角罷了。

  跟隨著師尊悄悄行走在九洲,我釋懷了,也想通了。

  在那無上的仙道面前,一切都是虛妄,如過眼雲煙,轉瞬即逝。

  那時,我已經二十八了,這個年齡,大都比較長壽的修仙者中,其實很小。

  師尊才開始傳我修仙之法。

  不負師尊所望,我修行速度極快…區區數年光景,就已經成功踏入了築基境。

  連最難修鍊的大陰陽歡喜圖,都修鍊至圓滿。

  師尊說,我的體質非常厲害,極其適合修鍊此法。

  然而,因為承載了許多因果,修鍊此法的同時,也更易產生心魔,加上體質特殊,更易招惹異性,為此我修鍊了大陰陽圖錄中的遮幕千機變,以此改變自己的容顏。

  師尊沒有傳我魅術,甚至,為了防止我喜歡上男人,在那些年遊歷的時,還特地為了辨別出許多男人追求異性的手段,或者一些特殊的方法。

  「你的心性經過磨礪,算是略有小成,但許多事情,終究不是你自己經歷的。」

  「看得再多,不如親身經歷。」

  「好在你現在對很多男人提不起興趣,這是好的,你的體質註定了你未來成就上限極高,但也更容易入魔。一旦你喜歡上了其他男人,入魔的概率,就會提升好幾倍。」

  「若是遇人不淑,遇到了一個手段極其高明的異性,勾走了你的心神,你的體質就更容易成為你的破綻。甚至被人當成魔道爐鼎。」

  「所以,你並不適合大陰陽歡喜圖的後續功法。」

  「你想要修鍊有所成就,須得擁有堅不可摧的道心。」

  「若是能斬斷情感,配合你的體質,那麼這世間的任何男人,都無法再對你產生任何威脅。甚至,你將會是無數男人的致命毒藥。」

  「天下間的男人,只會淪為你足下之蟻。」

  「大道可成。」

  師尊是冷酷而無情的。

  尤其是在教導自己的時候,認為天下間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但卻又不禁止門內弟子有道侶。

  師尊在我心中一直都是神聖而偉大的。

  她不信情,卻偏偏創造出了大陰陽合道圖這等大道妙法。

  為宗門的無數弟子,尋到了真愛。

  可她自己卻沒有道侶,還硬生生將這門大道妙法修鍊到了登仙境,冠絕古今。

  或許,她就是大道。

  「無情道,以有情斬無情,成就無情道心。」

  「先喜歡愛上一個男人,體會到了情感滋味后,再以大毅力斬斷這份情感,有了無情道心,配合你的天媚無垢體,你未來成就不會比師尊差。」

  「只是過程稍微有點痛苦,但也只是一時之痛苦。」

  「可是一旦被男人控制,你的痛苦可能是一輩子的。就像是師…」

  「所以你可以選擇修鍊大陰陽圖錄中的無情道,選擇在於你,若是你認為你是能找到你自己的真愛,師尊也尊重你的選擇。」

  我選擇了無情道。

  沒別的原因,主要是覺得有趣…

  男人什麼的,太無趣了。

  十年後,我元嬰了。

  十年從築基到元嬰,加上修鍊的無情道,道心堅定。

  只是還差一點。

  想要修鍊真正的無情,須得先有情,否則難破化神。

  我不信,又過三十年,這三十年,我沒有認真修鍊,而是開始遊歷九洲,想要見識見識修仙界的男子,結果讓我很失望,這些男人大都執於表現,有的看我幾眼就難以自恃。

  有幾個與我同輩的,性格條件各方面都還不錯,可惜,他們就像是我當年隨著師尊遊歷九洲時看到的那些修士,雖然也很厲害,但卻難以令人產生幾分興趣。

  因為…他們用的追求手段,師尊都曾為我說過,我一眼就看穿…

  後來,我去了鵲橋盛會,在來生鏡前,我看不到我的姻緣道侶。

  師尊說,我的體質註定了我的情緣道侶,是模糊的,難以確定且無法預測的。

  余后數年,我越是修鍊,速度越是緩慢,但也慢慢到了元嬰巔峰。

  師尊說,我的瓶頸出現了。

  若道心沒有突破,境界也很難在提升,想要元嬰化神,遨遊天地間,須得看破本心,至少先得喜歡上一個男人才行。

  這太難了。

  相比於喜歡那些男人,還不如風月宗自家那些可愛的師妹令人更喜愛。

  直到這一年,池煙小師妹說在安樂村,被一個凡人給差點破了功,也就是魅術給破了。

  對此,整個風月宗上上下下,大感吃驚。

  池煙小師妹的資質很高,她專修大陰陽圖錄中的幻魅寶典,專修的魅術一道,也是廣大修仙者對風月宗影響最深的那種術法之道。

  你要說那些修仙界的有名有姓的天驕,一個道心堅定,被破了功,魅術不起作用很正常。

  這區區一個凡人,如何能成?

  師尊察覺此事有異,覺得也挺有趣的,於是讓我去試試。

  只是,這一試,沒想到,竟是破掉了我的瓶頸。

  回宗后,我對一個凡人產生幾分微妙的念想,那是我知道,我入情了。

  ……

  斷情長橋。

  顧玉卿抓住王牧的手臂,在與之交談中,回憶著自己並不算璀璨的一生。

  她驚訝的發現,記憶中的笑容,在與王兄相遇后,露出的最多。

  尤其是此刻回憶起來,心底的滋味,比第一次師尊給自己買的天香茗糕還要香甜幾分。

  入情的滋味,原來是如此的。

  難怪池煙小師妹與那劍宗弟子結為道侶后,天天容光煥發,發自內心的笑容,使得她的容貌都比之前還要上升了一個檔次。

  斷情之路是痛苦的。

  每向前走一份,心中的那份甜蜜就會消失,令人會產生一種恐懼感與抗拒感,與此同時還隨著一種來自靈魂的折磨。

  第一代風月宗的宗主,據說是後面修的無情道,中途轉修的,斷了情。

  情絲化作了這一方長橋。

  走過去,情就斷了。

  甚至還能感受到其中蘊藏的那份滔天怨氣,也不知這位宗主當年是受了怎樣的委屈。

  「能與王兄走完這一段路,也值了。」

  顧玉卿心想。

  王兄修為太低,一個築基境修士,想要斷情,對他來說未免太折磨了。

  與其讓王兄斷了與自己的情,承受這份痛苦,不如讓自己代替王兄,斷了情,自己也能入道。

  只是,情一斷,可能以後就與王兄兩別了。

  相見如陌生,想想便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那份記憶,都彷彿變成了一份他人的幻想,不再真實。

  顧玉卿不太清楚,師尊為何會在這大陰陽圖中,創出這麼一番大道妙法。

  只是,長橋已經到了盡頭。

  再聽到王兄那句肯定的回答后,這最後一步,她感覺踏出去,應該就能徹底斷了。

  身上的相思劍玉,開始出現了裂痕。

  這是師尊贈送的,是風月宗特殊的法寶,目的就是為了以後能找到一位心愛的男子,先入情,再斷情。

  王牧看著顧玉卿的背影,感覺有些奇怪。

  不過馬上就到盡頭了,看樣子應該是不會出現意外了。

  只是。

  當顧玉卿踏出最後一步時。

  忽然間,長橋開始顫抖了起來,道道光芒從長橋之上開始凝聚,匯聚於橋尾,最後轟然而出,於半空中形成一道虛影。

  王牧有些外,這難不成最後一步,還有什麼考驗嗎?

  那道虛影十分陌生,看上去像是一個面容清媚的女子,王牧沒有一絲熟悉感,顯然自己並不認識。

  這地方是風月宗的地盤。

  那麼這女子,應該有可能也是風月宗的女子。

  只見那虛影輕輕一揮手,一柄長劍出現在她的手中,那常見上烙滿了無數的奇怪紋路,閃爍著層層精光,散發著一股令王牧熟悉而又奇怪的劍意。

  「等等,這是情意九劍訣…」

  王牧詫異道。

  這虛影誰啊?

  前面的顧玉卿不動了,彷彿只是靜靜在等待著什麼。

  「怎麼回事兒?」王牧低聲問道。

  「沒事兒,王兄你不用管,你閉上眼睛即可。」顧玉卿搖頭道。

  她知道這虛影是誰。

  是風月宗第一代宗主,也是師尊最初傳下道法的女子。

  後來,這位宗主創立了風月宗,與當初劍宗天劍峰的劍修相戀了,兩人一同練劍,一同遊歷九洲,當時本來算是一段佳話。

  只是後來,那位男子為了修鍊劍道,辜負了這位初代宗主,以至於現在風月宗的弟子對劍宗弟子都不感冒。

  後來師尊知道這事兒后,便經常與劍宗不對付了,甚是生氣,讓宗門弟子專勾走劍宗天劍峰的弟子。

  情絲所化的長橋,想要走過最後一關,就須得斷了情。

  長橋中,有這位初代宗主的意志,這些年來,幾乎沒有弟子會跑到這裡來。

  也沒有人能走過這座斷情長橋。

  在最後,這位初代宗主的意志,便會幫將要走出長橋的弟子,完成斷情的最後一步,揮劍斬情絲。

  斬斷內心的諸般念想,完成真正的斷情。

  而一般走到最後的弟子,就算是後悔,也是來不及的,因為走到這裡,已經十分痛苦了,生不起多少力量去抵抗。

  若是強行抵抗,有可能道消身殞。

  顧玉卿平靜面對這一幕,看著這位初代宗主,她此刻的表情是完全斷情后的漠然。

  那張沉澱數百年的冷漠,眼神中沒有任何感情,古老的元神意志,留存至今,渡劫級別的強者,在如今依舊能發揮那份淡淡的餘威。

  令人感到心神震撼。

  一想到自己以後,可能也是這樣,顧玉卿心中產生了幾分淡淡的恐懼,卻不後悔。

  她微微抓緊了王牧的手臂,似想要從中多吸收一些勇氣和力量。

  虛空中,只見那道虛影手握清輝長劍,口中無意識般念動著口訣,隨後朝著顧玉卿斬了過來。

  平凡無實的一劍,卻散發著能斬斷一切的偉力與決然。

  顧玉卿閉上了眼睛。

  這一劍,是心劍,只斬內心的情絲,對身體元神並不會產生什麼傷害。

  只是那股初代宗主氣勢,余隔數百年,依舊令人心神膽寒。

  「這最後的考驗,要不我來吧?」

  這時,後面的王牧道。

  說完,他走上前一步,站在了顧玉卿前面。

  王牧沒想太多,只覺得這應該是斷情長橋最後的考驗。

  感覺好像沒什麼威脅。

  「這劍意,竟是和情意九劍訣有點相似,走的還是劍訣中斬情問道的路子…」

  王牧感覺有幾分詫異。

  隨後一想,這風月宗拐走了那麼多天劍峰的師兄,有會情意九劍訣的,倒也正常的。

  「感覺這一劍,也不是很強…」

  「秦兄護我一路走來,雖不知這橋上有怎樣的壓力…但能讓他一位化神修士,都如此難受,想必也不簡單。」

  王牧沉思,這最後一個考驗,秦兄一副閉目等死的樣子,看來是撐不住了。

  是想要以死抵抗是吧?

  難怪剛才要讓我答應不要忘了她。

  我活生生一個人在這兒,這最後一步,總得讓我來試試吧?

  別什麼都一個人抗下啊,好歹也是一路走過來的隊友。

  雖然我只是一個築基境修士,但對劍這方面,還是比較擅長的…

  我的七情劍心,也只是破碎了一點而已,可不弱啊!

  斬了好幾段感情的。

  王牧喚出大衍無量劍,這柄上品神劍此刻似有幾分雀躍靈動。

  本來煉製這寶劍,本以為會在進入風月宗時,會用上,甚至有可能會和元嬰期修士過過手。

  沒想到,來了風月宗過後,倒是挺順利的,哪怕是後面在風月小築,也如此順利…

  也就是那隻金丹境的炎王人面獅麻煩了一點,可惜自己有了萬獸天劫,都不需要動劍了。

  其餘幾位元嬰級別的修士,因為月華小築考驗過於古怪,也沒有與他們交手,頗感可惜。

  神裝在手,沒機會使用,還是可惜的。

  「嗡嗡嗡…」

  劍身鳴動。

  王牧撫摸著這柄散發著璀璨光輝的飛劍。

  看似平凡普通,只有當注入靈力時,才能體會到那種無量浩瀚的力量。

  擁有無量特性,意味著可以瞬間承載自己十個靈竅的靈力!

  一瞬間填滿。

  瞬間爆發的威力,甚至可以與滿級漂漂拳想媲美!

  這就是神裝的威力!

  「那就試一試,登仙醉月劍訣…」

  「加上三生緣…」

  王牧深吸口氣,掏出那壇酒師兄在酒劍峰釀造的美酒。

  這是比神猴釀還要強的酒。

  不僅擁有堪比神猴釀酒意加持,還未能通過回憶三生情緣,催動自身情感的力量,使得自身的力量再度上升一個台階!

  情感越多,這酒帶來的威力加持越強。

  神猴釀已經喝完了,畢竟只是師兄偶然得到的,給自己的也不多。

  而這一壇三生緣比神猴釀還要多,怎麼也夠兩三個人痛快喝一場的。

  王牧輕飲一口。

  剎那間,神識顫動,七情劍心嗡嗡作響,原本小水滴正與那情煞僵持。

  在這一口下,那小水滴如有神助,嬌翠欲滴,一下子就壓過了那情煞,諸般與游姑娘的情感回憶不斷湧現。

  要說這酒,以酒師兄的說法,若是與自身的情緣道侶同時飲下,就能令雙方的情感更加深厚,長情永駐。

  端是一妙品。

  這可是用長情果釀造的神酒。

  前提是,得有一定酒藝,才能品鑒出三生緣中蘊含的奧妙。

  原本,此物王牧是準備給慕紅鳶當做最後的保命手段,只是那時候剛想拿出來,結果慕紅鳶就把自己弄到這裡了。

  而慕紅鳶的酒藝,遊戲中那都是一頂一的高。

  這也是王牧趕來風月宗的依仗。

  好在有這種神物兜底,想要走過這斷情長橋應該是不難的。

  酒意入喉,王牧只覺渾身力量暴漲,原本還因為失了不少精血,感覺略有幾分虛弱的身體,瞬間氣血澎湃了起來。

  體內的靈竅,雖沒有凝聚出金丹,但渾身的氣息,卻暴漲到了金丹境。

  與當時在兩界山斬時,加持了鮫人祝福一般。

  爽。

  「不愧是神酒!」

  王牧暗贊一聲,靈力不斷湧入大衍無量劍,他周身靈力如海,此刻爆發的氣息,愈發強盛。

  後面顧玉卿睜開眼,看著眼前的背影,神情一滯。

  尤其是聽到那番話,心神不由一震。

  「王兄,別亂來…」

  她聲音一慌,那初代宗主的斬情劍,乃是心劍,抵抗不的。

  以王兄的修為…

  咦,王兄的修為怎麼突然攀升至如此地步了?

  「別慌。」

  王牧醉意朦朧道,「秦兄,我們好歹也是一路隊友,你護我走了這麼長。你堅持不住了,為何不與我說?我雖境界低微,但還能讓你死了不成?」

  「若是你出事了,我一個人安全走出去,那有什麼意義?」

  「且看我一劍。」

  言罷。

  王牧手掐劍訣,猛地握住大衍無量劍,劍若逍遙止水,一步踏前,凌至虛空,手中的長劍宛若一輪明月般飛了出去,似要從這滾滾紅塵濁世中飛出去,化為那遠在天闕仙宮之上的醉月一般。

  無塵無憂,瀟洒自若。

  酒意正酣處,王牧對這忘卻紅塵,只想登雲踏霄而上的醉月劍訣,若有所悟。

  乘風歸去,不問紅塵,唯酒作伴,一切任憑由心,講究的便是一個肆意瀟洒,拋卻任何煩惱情感,施展的劍訣在酒意之下,便會爆發出驚天的威力。

  識海的七情劍心,瑩瑩發光。

  襯托的此時的王牧,在那磅礴的酒意加持下,正宛若一位飄然飛仙,乘駕雲霄歸去的酒劍仙人一般。

  與虛影斬下那道心劍相互碰撞間,能量傾瀉如洪流一般,兩種不同的劍光交織碰撞,王牧心神大震,識海劍心震顫不已,那小水滴剎那間似受到了極大的力量,很快便被那情煞鎮壓住了。

  但卻在那份酒意之下,一切舉重若輕。

  後面的顧玉卿一臉怔然看著這一幕,一時間彷彿忘記了一切,眼神如池水般倒映著這一幕。

  轟隆!

  那虛影驟然消失,狂風肆虐,使得王牧身墜落於橋面上。

  「好爽利的劍意…雖稍遜於情意九劍訣,但這份斷情絕意的意志…真是可怕。」

  王牧頗有幾分興奮,這一劍,要是沒有三生緣,恐怕能斬了自己的七情劍心。

  甚至,連那小水滴,都給斬去了。

  至於自己,強行支撐下,恐怕也難以抵抗。

  「王兄!」

  後面的顧玉卿一把將王牧扶助,雙眸水盈盈的,「你這是做什麼…」

  她實在不清楚,這才多久沒見,沒想到王兄實力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

  「不說了么?」

  王牧擺了擺手,渾身的酒意,是那種清新中帶著一股醉人的酒香,若是喜酒之人,必會被這股酒香所吸引。

  「你…」顧玉卿看著後者,竟是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心中如泡進了蜜罐一般。

  原本一路走來,消失了許多的情感和痛苦在這一刻,彷彿都化作了烏有。

  「你不是要我斷情么?」顧玉卿聲音苦澀,「有為何要這樣做?那初代宗主的心劍斬下,我便會徹底斷了與你的情感,甚至忘掉你。如今你又替我擋住了…我這情,還如何斷?」

  「?」王牧。

  王牧一愣,頓時懵了。

  哈?

  是這樣的嗎?

  與此同時,外界。

  某道人影看著這一幕,頓時咬牙切齒…

  「這混蛋!!!」

  「三生緣…你還有這個?」

  一瞬之間,慕紅鳶一下就明白了,這傢伙打的主意!

  剛才一副不怕死的樣子,都是裝的罷了!

  ——

  斷情長橋。

  王牧屬實有點無語。

  搞了半天…自己好像破壞了什麼…

  早知道剛才就不出手了。

  「你怎麼不早點和我說清楚?」王牧道。

  剛說完,他就沉默了。

  顧玉卿沒有清楚,顯然是不想讓自己知道這斷情長橋的麻煩之處。

  「要是說清楚了…」顧玉卿幽幽道,「王兄最後會出手幫我擋住那斷情一劍嗎?」

  王牧沒有回答,只是沉默著。

  「能出去了嗎?」他道。

  顧玉卿輕哼一聲,道:「王兄,你說,現在我沒斷情,該怎麼辦?」

  不僅沒斷,好像還…

  「我又沒修鍊你們這功法,我怎麼知道…」王牧道。

  「我修鍊的無情道,需要先入情,才能先斷情,最後鑄就無情道心…」顧玉卿道,「王兄你是我的入情之人,本來我已經下定決心,帶你走過斷情長橋,斷了這份感情。」

  「如今我斷不了了…我的修為可能永遠止步於此…」

  「……」王牧。

  「王兄,你說,我該怎麼辦?」

  「要不…」王牧猶豫了一下,「咱們重新回去走一趟?」

  「你破了斷情長橋初代宗主的意志…」顧玉卿低聲道,「重走一趟,恐怕沒有效果了。」

  王牧不語。

  看來顧玉卿來到這裡,恐怕也是慕紅鳶故意的。

  不然,以慕紅鳶的性子,怎麼可能再讓顧玉卿和自己想見?

  怕就是想藉此機會,了斷顧玉卿與自己的情感。

  不愧是慕紅鳶呢。

  「王兄,你剛才喝的什麼?」顧玉卿問道。

  「沒什麼,就是一種酒。」王牧道。

  「我能喝一口嗎?」

  「不行,太珍貴了,不能給你喝。」開玩笑,三生緣要是給顧玉卿喝了,怕是就越難扯清楚了。

  顧玉卿沉默了。

  她知道,這次出去后,恐怕師尊不會放了王牧。

  首先是自己,帶著幫他走過了斷情長橋,若是自己能成功斷情,走出去后,師尊倒也不會說什麼。

  而現在。

  他破壞了自己斷情之路,以師尊的性子,恐怕會狠狠懲罰後者。

  她看了看周圍,臉色微微一紅。

  「咱們先出去吧?」王牧問道。

  趕緊離開這奇怪的地方,不然情煞太強,體內的小水滴怕是撐不住了。

  尤其是剛才承受了那一劍。

  「等等…」顧玉卿低聲道,「王兄,你想不想變得更強更厲害?」

  王牧點點頭。

  這不廢話了,他當然想變的更強了。

  如今在這裡面修鍊了一趟,到了築基境巔峰,已經很不錯了。

  欲速則不達,等出去后,過了慕紅鳶那一關,就好好凝聚金丹。

  「我…我想傳你一篇功法…」顧玉卿語氣有些不對勁,「我無情道修不了了,只能轉修,不然將終身止步於此…你能不能幫我一同轉修其他功法?」

  「嗯?」王牧一愣,「什麼功法還需要別人幫?你自己不能轉修嗎?」

  他心中隱約有點不妙。

  「這功法是我們風月宗的至高妙法…一個人雖然也能修鍊,但不如兩人修鍊的好…而且…」顧玉卿低聲道,「王兄,你應該修鍊了大陰陽歡喜圖吧?正好也滿足了修鍊條件…」

  王牧心中一跳。

  不太對勁。

  「什麼功法?」

  「大陰陽合道圖…」顧玉卿略帶幾分羞赧看了王牧一眼,「等會我傳給你,你按照我的吩咐,與我一同修鍊即可。」

  「……」王牧。

  特么的,我已經修鍊了。

  而且,這是雙修功法吧?

  你想做什麼?

  「不…還算了吧。」王牧退後幾步。

  顧玉卿走上前幾步,道:

  「為什麼要算了?王兄不想變強嗎?你只要與我一同修鍊此法,你肯定會變得更強的…」

  「我資質愚鈍,怕是修鍊不會…」王牧又退後幾步。

  「沒關係,我會引導王兄修鍊的…」顧玉卿上前幾步,緊逼不舍,「而且,只要王兄與我修鍊了這功法,師尊就算在對你的身份不滿,也不會再對你怎樣了。」

  王牧有點窒息。

  確實是呢,想的倒是挺正常的。

  認為和自己雙修了,有了這層關係,你那位師尊不會對我怎樣了。

  可慕紅鳶要是真看到了我和你雙修,怕是拿出三生緣都沒用了,一刀直接給自己斬了。

  「不行不行…」王牧連連擺手,「這地方不好…等出去了,再說好吧?」

  剛才靈力用完了,他現在感覺有點虛弱。

  要是真來硬的,恐怕自己根本不是顧玉卿的對手。

  「沒關係的…」顧玉卿臉色暈紅,「王兄,看著我…」

  下一秒,王牧不受控制,雙眸看著顧玉卿。

  識海一震。

  只覺此時的顧玉卿,竟是有種嫵媚至極的誘惑。

  那張妖嬈又帶著清純的臉頰,似初戀般的青澀美好,又有著輕熟一般的妖嬈風情,鼓囊囊的胸襟藏著如大海一般的偉岸心胸,隨著一步步走來,長裙似在滑落一般,露出了淺白色的內杉,纖腰上系著的絲結,勾動著人的求知慾,想要拉開令人一探究竟…

  這顧玉卿也不知道是生的,無論是身材和容顏都完美到令人找不到一絲瑕疵。

  尤其是此刻,那眼神中的欲迎還拒的羞澀。

  魅術,肯定是魅術。

  王牧只覺神識有些清明,但很快又沉浸其中了。

  對方的體質,好似天生帶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

  奇怪。

  「王兄,抱著我,我傳你大陰陽合道圖…」

  顧玉卿伸手想要抓住王牧的肩膀。

  此時,於她而言,她也不知道為何,後者的身體對她也有一種奇妙的吸引力。

  殊不知,同為後天靈體,王牧的上霄靈體,與她的天媚無垢體,雖來源不同,但本身都是後天聖體,若是沒有情感還好,若是有情感,相互自有一番吸引力。

  只是因為這兩種體質,擁有的人太少了。

  然而,當她的手將要抓住王牧肩膀之時。

  一道冰冷的喝聲驟然響起:

  「夠了!」

  如春雷炸響。

  顧玉卿眼眸中瞬間清醒過來,臉色一變。

  王牧心中一震,暗道不妙,這聲音,是慕紅鳶的。

  下一秒,兩人周身光景消散,立刻消失在這斷情魔淵中。

  月華小築。

  慕紅鳶看著兩人,隱藏在朦朧光芒下的臉色,一片鐵青。

  失策了。

  那混蛋沒在斷情魔淵中斷情就算了,連自家徒弟也被這混蛋在關鍵時刻給影響了!

  這下好了,都不成了。

  尤其是小顧,看這樣子,竟是還想著直接在那地方與後者雙修…

  入魔了!

  肯定是入魔了!

  當年和她說了那麼多,全成耳邊風了!

  「師尊…」顧玉卿走過去慌忙道,「不怪王兄…你讓他走吧,斷情的辦法還有很多,我一定會和他斷情的。」

  終究是不可能在師尊眼皮底下…

  「小顧,你太讓我失望了。」

  慕紅鳶看著顧玉卿,聲音冰冷中夾雜著一絲無奈,「這些年,我和你說了這麼多說,你竟是會迷上一個男子,在斷情魔淵還沒清醒過來。」

  「這都是他的手段罷了,你怎麼就是不清醒呢?」

  「你甚至還想…」

  慕紅鳶一拂袖,隨後,她看著王牧,冷笑一聲道,「放過他是不可能了!斷情的辦法確實還有很多,你自己準備一下,馬上離開風月宗,前往大荒,我知道有個地方還能讓你斷情。」

  「再過一陣,大荒有一處萬古玄冰秘境會現世,你入秘境冰封自身,屆時心若冰堅后,自然也能斷情。」

  「去,現在就啟程。」

  「你去了,我不殺他。」

  聞言,顧玉卿一咬牙,看了王牧一眼,立刻走入月華小築,似準備啟程。

  慕紅鳶一揮手,便將月華小築封印。

  「怎麼要拒絕呢?」慕紅鳶冷冷看著後者,「我這弟子,心甘情願要與你雙修,多麼好的機會,你怎麼要拒絕呢?」

  「這可是一個變強的機會呢。」

  王牧淡淡道:

  「那你現在放我去月華小築裡面,我和她雙修。」

  「你作為她的師尊,要是你同意,我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至於對她沒有感情,也沒事兒,雙修前,我倆和交杯互飲三生緣就行了,到時候自會產生感情。」

  「……」慕紅鳶。

  說完,王牧就拿出那壇三生緣。

  「你要是同意,我現在就進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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