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家團圓的一幕
江禾莞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去打擾這闔家團圓的一幕了。
「我們走吧,下次再回來看他們算了。」
沈言初神情淡淡地看了一眼大堂,「為什麼不回去?這是你的家。」
「你就當我不忍心去打擾這一幕吧。兩年沒回去的人突然出現,肯定會打亂這和諧氣氛的,我可不想當罪魁禍首。況且,裡面有三分之二的人對我有偏見。」
說著,江禾莞搓了搓手,然後呼了一口氣,嘴裡呼出來的氣體因為溫度問題而變成了白色的氣霧狀。
她睫毛輕垂,看起來很乖的樣子,乖到讓沈言初都忍不住想上去捏兩下。
沈言初握著江禾莞的手微微用力,「有我在,沒人敢對你有偏見。」
江禾莞一愣。
沈言初這句話,竟然莫名給了江禾莞安全感。
她垂眸看向地面。
明亮的光影里,沈言初修長的身姿在地上留下一道狹長的陰影。
江禾莞愣愣地出了神。
就算沈言初在又有什麼用呢。
人心中的成見就像是一座大山,任憑你怎樣努力都移不動的。
不過江禾莞在意的並不是這些,她不想進去的最主要原因不是怕裡面的人對她冷嘲熱諷,而是因為她不想打擾裡面的人。
穿書前,這種和睦融洽的家庭相處環境,江禾莞見的太多了。
多到她逢年過節的那些天根本不敢出門。
所以,面對這種闔家團圓的場景,江禾莞心裡會生出一股膽怯。
更何況江禾莞現在進了娛樂圈,江父對她的態度很難好轉起來。
「沈言初,你覺得依我爸爸的思維,他會支持我進演藝圈嗎?」
沈言初注視著面前女孩的眼睛,他理解江禾莞此時的心情。
看了一會兒,沈言初拉著江禾莞去一旁走廊上為客人專設的桌凳上坐著,然後聲音清淡地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和看法,我們無法去掌控別人的思維,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既然你已經進了這個圈子,那你就只能盡全力做到最好。」
江禾莞伸手別開自己臉上的碎發,輕輕嘆了嘆氣,「可是我已經24歲了。」
沈言初顏色淺淡的眸子,逐漸染上了絲絲深邃,說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24歲是個很神奇的年紀。它離30歲相差6年,離18歲相差6年。可以仍少年意氣風發,也可以而立之年般有為。」
「可以仍少年意氣風發,也可以而立之年般有為……」江禾莞默默的重複了一遍,細品了一下。
忽然,江禾莞豁然開朗。
「沈言初,你的意思是,24歲是一個很神奇的年紀,它離18歲和30歲一樣遠,對嗎?」
沈言初淡淡的笑了笑,平和的幾乎沒有情緒的樣子和平時冷漠的他大不相符。
「嗯,24歲就像是人生的分水嶺,一切都還來得及。」
說完這句,沈言初看了看時間,裡面的人大概也吃的差不多了,「既然來都來了,我們就進去一下吧。」
江禾莞抿了抿唇,未作回應。
「江禾莞,我是在拿工作時間陪你。」沈言初語氣很沉,也有些無奈感。
或許是被沈言初這句話打動了,江禾莞不再那麼抵觸:「好。」
沈言初再次牽起江禾莞的手。
這一次用力的那一方變成了江禾莞。
「等一下,」沈言初鬆開她,說:「我去車裡拿一下給江叔叔和姚阿姨準備的禮物。」
江禾莞點點頭。
沈言初走後,江禾莞鼓起勇氣準備去大堂。
江禾莞才剛到門口,裡面的人就注意到她了。
「嘭!」
一聲巨響從大堂裡面傳來。
江禾莞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這聲響是來自於江母。
江母本來想把碗筷遞給傭人,一轉頭便看到了江禾莞,她手一抖,碗筷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爾蘭,你的手沒割到吧?」
說話的人是江禾莞的父親江恆文,他口中的爾蘭正是江禾莞的母親——姚爾蘭。
姚爾蘭因為過於激動自動忽略了江恆文的話,她手指指向門口,有些微微的抖,「禾莞…禾莞回來了!」
走向姚爾蘭的江恆文腳步一頓,「你…你說什麼?」
姚爾蘭又重複了一遍:「老江,莞兒回來了,她就在門口。」
明明門就在江恆文的背後,可他卻沒有轉過身的勇氣。
最後還是江禾莞主動走了過來。
見到二老,江禾莞清脆地叫了一聲:「爸,媽。」
不過,這聲稱呼,只有姚爾蘭應下來了,江恆文沒做表率。
江恆文的態度讓江禾莞臉上還沒有完全綻開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臉上。
剛吃過飯,大廳里的一些親戚還沒有走,她們紛紛說著風涼話。
「我說恆文啊,這可是你兩年多未見的女兒,如今一見,你怎麼不給點反應呢?這讓我的外甥女多尷尬啊!」
「啊?是嗎?禾莞都兩年多沒回來了?兩年多以前的話,我記得是她剛和言初結婚那會兒吧。感情這是有了老公忘了爹娘的節奏啊。」
「你不說我都忘了,原來禾莞已經兩年沒回來了,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了。哎,禾莞,你老公呢?他怎麼沒跟著你一塊回來?」
「呀!你可快別說了,又提這檔子傷心事幹嘛?誰還不知道這段婚姻是禾莞跟恆文死皮賴臉求來的,哎呀,這不,我又不小心說漏嘴了,真是抱歉啊爾蘭。」
這些親戚們你一句我一句,儘是一些嘲諷的語氣。
江禾莞以為在她弟弟生日這天,這些親戚的嘴臉會收斂一些,沒想到,居然還越發的過分。
江禾莞自然也不是個吃素的人。
既然這偽裝出的和諧氣氛已經被她打亂了,那她也就不妨再多大亂一點。
江禾莞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用手指的骨關節敲了敲桌子,「各位叔叔嬸嬸,有什麼話請你們一個一個說,別七嘴八舌的。」
坐在江禾莞邊上的是一位穿金戴銀的女人,身上非常奢華。
她眼神輕蔑地看著江禾莞,她故意用手摸了摸臉頰,實則是想展示她手上的金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