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忘川

  「杜勝！」

  「到！」

  「馬煜！」

  「到！」

  「衛凌！」

  「到！」

  「.……」

  「以下為今年驍甲軍的新兵名單，請將軍過目。」副將張嶺站在點將台上將名單遞給衛雲。

  「從此進了我驍甲軍，生是驍甲人死亦驍甲鬼，驍甲戰魂，生不懼險，若死同歸。」

  「生不懼險，若死同歸！」

  驍甲營號聲震天，眾將士意氣奮發。

  新兵們都被各自分配到新的隊伍中在校場操練，衛雲入軍帳翻看著案上的軍務。

  「將軍，末將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張嶺今日瞧見新兵名單中有著衛凌的名字，有些疑惑，若是將軍想要培養大可以稍微抬高點做個有官職的都尉做做，何必從頭開始。

  「你說便說，不用婆婆媽媽。」

  「這少爺果真要從小將開始么，好歹也是未來的駙馬，恐怕……」

  「無妨，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軍營是個十分鍛煉人的地方，切不可看在我的面子上對他放鬆，要一視同仁。他想要掙軍功就讓他自己去爭，不必靠著我的名頭，如此未來接手驍甲營才能服眾。戰場上可不看身份，看的是本事。」衛雲手指點了點案幾，目光投向帳外，又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凌兒是不會給我丟臉的，你怎地比我還擔心。」

  「都是看著長大的，早就當作了自己家的孩子，不過將軍說的有理，我到時和指揮新兵的將領說聲不作特殊。」張嶺抱拳。衛雲點頭示意，隨即就出了軍帳。

  「呼！哈！」校場正在操練槍法，新兵教官動作放緩，點兵台下的新兵動作整齊，都是年齡相仿的年輕少年郎，充斥著陽剛之氣。

  其實這一套槍法衛凌早就熟記於心了，自己小時還拿不動槍的時候就看到父親在演武廳練習，鐵槍被掄刺著，發出呼呼的聲音。

  午後的太陽正大，還沒耍完一套就滿頭大汗了，加上這厚重的鎧甲這負重著實有些吃力，不過還能堅持，衛凌抹了一把汗繼續練著，若是要和父親一同並肩作戰，自己還需要更多的磨練。

  操練過後會有一個時辰的休整時間，往常這一身臭汗必定是要沐浴更衣后再做別的事情，但是在軍營就沒有這樣舒適的環境了，而且夫子留下的功課還是要完成的雖然不用再上早課。

  他洗了把臉，捧起放在床邊的兵書，坐在營帳外的石頭上如饑似渴的默讀著，還找了根樹枝在沙地上比劃。

  日子倒是過得很快，他也開始慢慢熟悉了這軍中的生活。

  搭載洛家四人的馬車當晚歇在了永都郊外的白雲觀後院，這裡是王後為夏昌祈福修行之地，但實際上此處也是滄衣傳遞消息的流轉所，白雲觀早就唯王后所用，此處也是十分隱蔽。

  四人被安置在後院的一處屋中，四周皆被滄衣把守。王后坐在屋中，手中反覆看著那塊從洛文身上搜出刻著蘄蘭花的玉佩，這蘄蘭圖騰，應該是黎國王室所有，姐姐說過黎國王室中存在伏龍譚的地圖，需要王室之人的血作為引，並且這也是一把開啟伏龍潭秘密的鑰匙，得用新鮮的活血方能開啟。

  她從髮髻中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在燭火上旋轉了幾下，走到洛家姐妹前，用銀針在他們的指尖刺下。靜置桌上，兩人的血在圖騰中的凹凸處蔓延。

  玉佩突然發出光華，金紅色的流螢像旋渦般旋轉逐漸形成了一座山谷地貌。

  「果然。」王后仔細地看著這其中的機關分佈和地勢走向。

  洛文手腳漸漸有了些許直覺，只覺得后脖生疼，腦中也像要被什麼抽離一樣痛的難忍，他努力睜開眼睛，瞧見眼前的金紅，用盡全力撲向桌子，拿起一盞茶澆在玉佩上，地圖一下子就消散了。

  王後有些惱了，拿起針扎在了洛文的鳳池穴。

  洛文瞬間無力癱坐在椅子上，只覺得手腳開始漸漸發涼，凝不起氣來，心跳開始加快，呼吸也開始急促，整個人十分躁動。

  這癥狀分明是中毒了。

  「你給我下了毒？」

  「此毒名為忘川，這還是你為了緩解疼痛調配的止痛藥，只不過我加了鉤吻和斷腸草，嗷還有姐姐最喜歡的彼岸花。」

  洛文身體更加不適，從椅子上滑下，感覺五臟被絞的生疼，細密的汗珠凝結在額頭上，臉色慘白。

  洛文殘留的幾分清醒為自己把了把脈，此毒劑量尚小暫時不會取人性命，但是他深知那止疼葯雖然可以緩解疼痛，但是用量過大會讓人上癮，再加上鉤吻斷腸草和石蒜毒性也不可小覷，這忘川定然是個麻煩的毒。

  「忘川每過一個月便會發作，師兄切不可輕舉妄動，好好帶著洛家人去尋長生藥，我自然將配方和解藥給你。」

  「為何……為何你們都如此執念於……長生藥。這終究只是傳說。」洛文緊鎖眉頭，咬牙擠出幾個字，就快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