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半瞎乞丐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路徑，一樣的人。
王懷穿著趙文宣的一身破舊衣服，走起路來更加猥瑣。
不過這天略有不同，廣場上一群人圍在一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王懷剛想趁機溜走，這時廣場傳來一個聲音，是胖子在說話：「秦世子，你別太過分了。」
「過什麼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還了五枚金葉子，還欠十兩沒還。他本身就是一個奴隸，叫他磕個頭，喊聲爺爺，怎麼了。」一個音吐洪亮的聲音回道。
王懷昨日似乎聽鬼運算元說過秦國世子，莫非是趙文宣在還錢？
當下上前一看，果然見趙文宣低頭站在一男一女前，胖子跟寧彩兒，秦小婉，齊小林他們站在旁邊。
這兩人就是當時從欲仙欲死地下來的。
男的應該就是秦國世子贏禎了，看他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穿著一件黑色長袍，站立在一群衣裳破舊的人群之中，確實是與眾不同。
「整天靠幫鬼運算元那老東西打打雜，挑挑水，也就能混口飯吃，現在本世子讓你磕個頭喊聲爺爺，就抵十兩銀子，他還覺得我是在侮辱他呢？」秦世子贏禎摸了摸身旁女子的下巴。
真是極盡侮辱之能事。
王懷聽完后，心頭一怒，所謂士可殺不可辱，這未免欺人太甚。
「他的錢我出了。」
話音一落，眾人分開而站，給王懷讓出一條道。
「正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豈能為區區十兩銀子下跪。」
王懷說的大義凜然，右手一揮，才發現自己穿的不是襦裙，而是長絝。
「哈哈，我還以為是誰，不過是棄仙體中的棄仙體，就你也敢對世子不敬？」
還沒等王懷回話，嬌聲一響，伴隨著啪的一聲，王懷臉上已被扇了一巴掌。
站在秦世子贏禎身邊的女子聞了聞手，突然捂著胸口噁心一吐，怒道：「什麼鬼東西，這麼臟。」
「欺人太甚，胖爺我打死你丫的。」胖子見王懷被那女子扇了一巴掌，當下掏出法器配筷碗準備上前打架。
好在寧彩兒跟齊小林他們攔住了。
「胖子，別衝動，我沒事。」王懷呸了一口，抹掉嘴角絲絲血跡。
上前說道：「是，我是棄仙體，不過十兩銀子我還是有的。他的錢，我出了。」
雖然挨了一巴掌，但現在不是爭強好勝的時候，才到後院幾天，即使胖子資質再好，也打不過秦世子。
「本世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既然你想給他還債，就給一百枚金葉子吧。」贏禎含笑道。
「一百枚？」
「是，一百枚，一個銅子也不能少。」
王懷倒不是拿不出一百枚，只是來到後院時自己的全給花完了，胖子那裡給了一大半給予詢花子弦七位仙人，一時還真拿不出。
「可以，等晚上回來我給你送去。」
王懷想剛好今天跟洛顏師姐下山，不如再去魏王或寧全那拿點金葉子上山。
「不行，現在就去拿，要是晚上，得五百枚金葉子。」贏禎沒有理會旁邊女子的嘔吐，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覺，著實令人討厭。
「我說你這個人長得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怎麼就這麼蠻不講理。」胖子走到王懷身邊，確定王懷沒事才鬆了口氣。
胖子本意是想誇他長得眉清目秀，誰知道說完后，眾人皆低頭一笑，輕聲議論道：「這鼻子不是鼻子，那是什麼，哈哈。」
贏禎咳嗽了一聲，眾人只好安靜下來。大聲說道：「本世子已經給你機會了，我勸你們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要麼你就替他磕頭喊爺爺，要麼現在就拿出一百枚金葉子。」
王懷看了一眼胖子，胖子只是搖頭，意思是沒有一百枚金葉子了。
「怎麼，沒有？」
王懷又望了一眼齊小林跟秦小婉，兩人也是搖頭。
試想來到後院這幾天，到處都要花錢，誰還有一百枚金葉子。
「小世子，你不要太過分了，待會叫這個女人去我住的地方拿。」寧彩兒上前說道。
「既然寧大小姐都發話了，那這事就這麼算了，不過，下次別讓我在見到你。」說完，贏禎轉身離去。
「哈哈，一百枚金葉子，我倆在欲仙欲死地又可以快活一年咯。」
「謝謝。」趙文宣跟王懷道了一聲謝后，低頭離去。
他穿的還是一身破爛，王懷的那套衣裳估計是被他賣了。
「行了，都散了吧。繼續去練你們的功。」
大師兄憶江南吆喝一聲，眾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祭出法器開始練功。
秦小婉上前用手帕給王懷擦拭嘴角的殘血，輕聲道：「還痛嗎？」
「真沒事，你們都去練功吧，洛顏師姐還在下山口等我呢。」
王懷說完，轉身就走，畢竟這身衣服實在是太臭了點。
下山口在一片雲霧之中，那裡樹木茂盛，尋常人根本走不進來。
等王懷趕到時，洛顏師姐已經彈完一曲古琴了。
「此曲乃師傅他老人家臨淵有感而作，之前一直沒有名字，上回你說似高山，如流水，所以師傅把該曲命名為高山流水。」洛顏看著遠處的竹林，獨自說道。
王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高山流水只是他隨口說的。
當下跟在洛顏身後，一進樹林，奇形怪狀的石頭就多了起來。
雲霧瀰漫，只有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路。
忽然一隻手拉住王懷，一種酥酥地感覺瞬間流進心扉，好似打開了一扇青春大門。
這是洛顏師姐的手么，她居然如此心急火燎，可見九百年守寡不易，一見沒人就主動拉手了。
還沒等王懷細細享受這種男女接觸的滋味，頓時狂風呼嘯，人已消失在層巒疊嶂的山林中。
王懷身上衣裳破舊的洞口吹來一陣陣冷風，高速的移動令王懷驚恐萬分，時刻擔心著一不小心撞到個石頭或樹木什麼的。
屆時，焉有命在。
「師姐，慢點啊。」
「師姐。」
停下之時，已是洛丹城下。
王懷臉上被風刮出細細的裂紋，一頭長發直直朝後，本來破裂的衣裳在風中撕開一道道口子。
好在昨夜胖子給了王懷一條褲衩，不然全身都得裸露在外。
而洛顏師姐卻毫髮未損。
「今天你的任務是乞討一兩銀子。」
王懷回頭一看，哪裡還有師姐的影子，只有一個飯缽缽在地上咣當咣當的轉著圈圈。
無奈，王懷只好撿起飯缽缽向城中走去。
洛丹城內繁華依舊。
王懷行走在大街上，行人都捂著鼻子，避他三尺。
尋了半天也沒見到一個好的乞討點，此時他飢腸轆轆，只想找個地方休憩一下。
四處一望，見前面有一拱橋，橋上躺著一些個乞丐。
橋下是涓涓流水，兩旁是熱鬧酒肆，好一個富人必經之地，正是乞討的好去處。
王懷上橋后，乞丐們紛紛起身盯著他。
走在這個地方，乞丐朝這一棍子。
走在那個地方，那邊的乞丐又是一棍子。
王懷眼睛忽而一亮，橋中間有一石獅，石獅下面剛好有一個空地。
「好一個文人雅士之地。」
王懷快步上前，等到石獅跟前時，才發現一人坐在地上，背靠著石獅。
此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儼然一副老乞丐的樣子。
王懷見文人雅士之地被人搶先一步，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尋找下處。
沒走幾步，王懷覺得哪裡不對勁，這人是不是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是你，你個大壞蛋，就是你把我們拐到這個世界的。」
王懷想起來了，此人就是幾個月前在天橋上遇到的半瞎乞丐，種種推銷套路歷歷在目。
「你幹嘛，我根本就不認識你。」那人戰戰兢兢地往後退，生怕王懷打他。
王懷退後一步，仔細查看，如此模樣，不是半瞎乞丐是誰，當下怒道：「就是你，打死我也記得，快把我們給送回去，還有還我八百九十六塊錢。」
王懷拉著半瞎乞丐的衣領，再次打量一番，確認就是半瞎乞丐無疑。
「來人啊，救命呀，有人搶劫了。」半瞎乞丐似乎不認識王懷，朝人群求救。
沒一會，王懷就被一群乞丐圍在中間。
當
當
當
幾十根打狗棍敲打在石板上。
幾十雙眼睛盯著王懷。
「怎麼，憑藉身強體壯，單槍匹馬來搶生意？」
乞丐中出來一個人，看樣子應該是個帶頭大哥。
王懷環顧一周，見他們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只好鬆開手。
「各位前輩，小子不是有意搶各位飯碗，只是這個乞丐之前騙了我，所以我才找他理論理論。」
「什麼理論不理論的，你看看我們，個個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的，你一個身強體壯的年輕小伙，不好好去找份事做，還來這裡欺負人，分明是不把我們丐幫放在眼裡。」
「兄弟們，實行幫規。」
「哼哈，哼哈。」
幾十人雖然胳膊跟腿少了點，聲音倒是洪亮。
喊完后，這些乞丐跟鄉下請菩薩一樣亂舞起來，瞎子依靠著眼明的，缺胳膊的扶著少腿的，沒一會，一套陣法擺在王懷身前。
「此陣乃喬幫主為驅打野狗所創，名為《打狗陣法》。自陣法創立以來，還從未有那條狗能逃出此陣法。」
要論身手，此時的王懷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畢竟是先天神功練到圓滿的男人，但他們個個殘疾眼瞎的，怎麼忍心出手。
唯有耐心解釋道：「各位前輩們，請聽我說，我真的不是來搶地盤的。確實是這位老人家欺騙了我跟我朋友。」
「胡說，幾個月前，這位老人家才到這裡，喬幫主見他可憐，所以讓他跟我們一塊乞討，怎麼就騙了你？」
「我跟你們講不明白。」王懷是穿越過來的，這說了他們能信？
「既然講不明白，兄弟們，給我打。」
一時間，橋上亂成一麻。
各種打狗棒打過來飛過去的，衣裳，鞋子丟過來砸過去的。
橋上的叫打聲引來許多路人圍觀。
王懷不敢還手，只能運用輕功躲閃。
「哎呦，這不是王懷小兄弟么，你不在後院修行，怎麼跑出來乞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