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混元玄書
「胖子，你知道人生最大的恥辱是什麼嗎？」
「是什麼？」
「人生最大的恥辱是，測試時，玄鐵神筆開掛了我還不及格。」
王懷把玄鐵毛筆狠狠地扔在地上，並在它身上踩了幾腳。「什麼狗屁神筆，我呸。」
「哎呦，這不是我們文武考雙排名第一，人稱天下小書聖的王懷麽，怎麼，測試為潁川後院有史以來最差的棄仙體，氣的摔筆呀。」公子喬手持拐杖，兩位師兄攙扶著他。
「滾，你胖爺還在這呢。再不滾，小心胖爺我將你再次打殘，什麼狗屁金丹期，也敢在我大乘期面前炫耀。」胖子昂然而立，攔住公子喬。
「哼，什麼玩意，大乘期只是測試，不要還沒到鍊氣期就夭折了才好。」公子喬嘲笑道。
「咱們走吧，懶得跟這種棄仙體鬥嘴。」公子喬身邊的師兄說道。
待公子喬離開友人廂向仙人居走後，胖子從懷中掏出一枚金葉子，朝身邊一位看熱鬧的師兄說道：「師兄，麻煩幫我打兩桶井水過來。」
「師弟要井水幹嘛？」師兄接過金葉子，笑嘻嘻地問道。
「你不覺得門開口很臟嘛。」胖子指著公子喬待過得地方，故意拉長聲音說道。
「你……好，很好。」公子喬氣的直跺腳，怒道：「哼，咱們走著瞧。」
「我看也別走著瞧了，還是抬著瞧吧。」胖子把一桶井水倒在門口，然後找了塊抹布來回擦，口中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臟」。
那一晚，胖子睡得很香，呼嚕聲響個不停，睡夢中還不時的喊道：「小巧，大曛曛，胖爺我來了。」
王懷嘆了口氣，盯著枕頭旁邊的神筆，久久不能入睡。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最絕望的一天，修道為仙，行俠仗義，快意江湖一直是他的夢想。
機緣巧合下終於來到這個修行世界，本以為可以大展拳腳，實現心中抱負，結果卻是棄仙體，修不了仙。看來只能去試試書道了。 ……
是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御仙樓下，大師兄江南憶帶著十幾個新人和一些剛進入鍊氣期的師兄師姐們前去御仙樓尋法器。
這裡面除了王懷這些新人外，其餘十幾個都是老人了，有的已經修鍊了上百年，頭髮都白了。
這些人幾十年如一日，歷經風雨終於擺脫了棄仙體，成功進入了修仙行列。
相比之下，除了王懷，今年的新人都是幸運的。
御仙樓是仙苑的一部分，主要是存放一些仙家法器的地方。
御仙樓四角立著刻滿法器的巨大石柱，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高達幾十米的閣樓上雕刻著些許白蘭花，跟仙殿一樣奢華。
想來這些錢都是修仙學子們身上撈的。
樓內的法器來自於混元界的不同角落，有的來自人間，有的來自異域，有的來自野獸精靈，還有一些來自深山老林。
御仙樓一共七層，每層都有上萬件法器。
這些法器大多是以前仙苑的一些前輩遊歷所獲，前輩們覺得這些物件有靈性，便將其帶回御仙樓，待仙苑有緣之人將其取走。
江南憶站在樓門口，看著三十多人依次進樓尋寶。
按理來說，像王懷這種沒有仙緣的棄仙體進入御仙樓也沒用，因為法器感知不到主人的氣息。
幾十年的修仙夢，王懷怎肯甘心，還是緩緩跟在胖子身後，步入樓中。
進樓后，眾人各自分開尋寶。
忽然，二樓傳來一聲尖叫，聽聲音好像是寧彩兒。
「胖子，你婆娘出事了，咱們快上去看看。」王懷拉著胖子就往樓上跑。
「都幾百斤的人兒，你擔心個甚。」胖子無奈地跟著。
等王懷跟胖子跑到二樓時，只見十幾個人在圍著一雙筷子瞅，而筷子懸在空中一直跟在寧彩兒身後。
筷子一擺一擺的，嚇得寧彩兒兩腿發軟，見胖子來了，急忙躲在胖子身後。
「別怕，不就一雙筷子嘛，有你胖爺在，沒事的。」
一個有過尋寶經驗的師兄上前笑道：「師妹不用慌，這是你的修行法器。」
「我的法器是筷子？不應該是把劍嗎？」寧彩兒聽師兄說是法器后，才敢探出個頭來看。
「先不管是什麼了，你用意力去感受它，讓它飛到你的手上來。以前有仙氣的人都是這麼做的，快。」師兄解釋道。
寧彩兒伸出抖索的手，然後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筷子。
「不是這樣的，閉眼去感受它。」
寧彩兒只好閉著眼睛。果然，不久后，筷子緩緩地停在寧彩兒手中，寧彩兒摸了摸筷子，笑道：「呵，還挺好玩的呀，它真的聽得懂我的話哩。」
筷子停在寧彩兒手中，空中突然出現「配碗筷」三個字。
「好了好了，我們也各自去找自己的法器吧。」
寧彩兒有了法器后，一直跟在胖子身後。
「你這法器太弱了，拿來吃飯還可以，靠這個打人就有點……」胖子抬頭挺胸，儼然不把這所謂的『配碗筷』放在眼裡。
「陪碗筷怎麼了，好玩就行。」寧彩兒獨自盯著手中的筷子傻傻發笑，覺得好玩的很哩。
沒一會，公子喬，華先為，齊小林也找到了屬於他們自己的法器，三人的法器是一柄古劍。秦小婉則是一把鐵扇。
「王懷，你說公子喬他才金丹期，法器都是一把劍，我測試等級那麼高，那法器是不是也會高？」胖子停在一柄豪華的仙劍旁，久久不動。
「那是自然，不過應該不是這柄劍，咱們還是再找找吧。」王懷故作微笑，其實心裡挺失落的，走了那麼久，已經是第五層了，還是沒有法器選擇他。
三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來到了御仙樓第六層。
胖子經過一個鐵盆時，鐵盆忽然跳動起來。
待仔細一看，好像是一個碗，上面銹跡斑斑，比乞丐的碗還要低上一個等級，只不過要大一點。
「我去，胖爺我的法器不會就是這貨吧。」胖子見鐵碗一直圍繞著他轉圈圈，心裡很不爽。
胖子說完后，啪的一聲，鐵碗好像聽得懂胖子說的話，朝胖子頭上一敲。
「你，胖爺我測試可是大乘期，別再纏著我了，我不會要你的，死破碗。」胖子說完就跑。
一堆肥肉加十一路的原始交通工具，哪裡跑的過會飛的，鐵碗一直跟在胖子身後。
「求你了，大碗哥，別再跟我了。」胖子對著懸浮在空中的鐵碗彎腰低頭，雙手合十。
鐵碗一直在來回擺動，看樣子似乎是在搖頭，表示不願意哩。
許久許久，胖子跑遍了整個六層，再無一件法器有感應的。
「胖子，要不你就把它手收下吧，等以後有好的再換也不遲。」王懷心裡那個苦，不管法器是什麼，起碼眾人已經有了法器。而王懷呢，啥也沒感應到。
王懷說完后，鐵碗一直跳，好像是在點頭。
百般無奈下，胖子只好閉眼用意識去感應鐵碗，還沒等胖子開始冥想，鐵碗自己就飛了過來，罩住胖子的頭。
空中浮現三個大字：配筷碗。
王懷撲哧一聲大笑道：「配筷碗，陪碗筷，真乃絕配。」
「是呀是呀，我就說我們是絕配嘛，身材絕配，連法器都是絕配。」寧彩兒之前還覺得筷子一般般，不過現在怎麼看怎麼覺得配碗筷十分可愛。
王懷見兩人你儂我儂的，一個人默默地向第七層走去。
此時的王懷對法器這件事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他只想一個人靜靜。
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千萬法器中，卻沒有一件是屬於自己的，王懷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命吧。
默默地上樓，默默地下樓。
在即將要走出七樓時，忽然角落傳來一聲響。
王懷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哪裡有什麼法器懸浮在空中。他失落地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唉，死心吧，你就是個毫無用處的棄仙體。」
邁開腳步的瞬間，角落又傳來一個聲音。
王懷心想，肯定是自己想法器想瘋了，出現了幻覺。
每往樓下走一步，聲音就響一下，如此三番五次。
王懷覺得這次不再是幻想，當下轉身大步返回樓上。
尋覓半天，終於在一個黑暗的地方見到一本破書從角落慢慢升起。
書沒有像以往一樣追尋著它的主人，而是靜靜地懸浮在原地。
突然一陣風過，書本緩緩而開，書中的文字漸漸升入空中，一道道金黃色蔓延開來，縈繞著王懷。
王懷雖然學書法十餘年，前面五年練的是楷書，中間三年練的是行書，後面兩年才偶爾練習章草。
所謂章草，就是草書的一種，筆劃變化有章法可循，一般學過草書的人都認識。
而今懸在空中的文字正是草書，只不過這些字運轉龍蛇，流九霄拔勢，神閑張狂，流縱橫洒脫，一氣呵成，應該是狂草。
狂草有著鮮明的人物個性，比如懷素，張旭等狂草就能看出他倆的性格。
一般性子溫和的人，是寫不好狂草的，因為放不開，寫不出狂草那种放盪不羈的豪邁之氣。
王懷性子溫和，對狂草認識不多。只認得開頭四個金黃大字：混元玄書。
這應該是混元界某為書法大師所寫的狂草吧，王懷被這幅懸浮在空中的狂草作品所折服。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還不快用意念去感知它。」
王懷一驚，急忙環顧四周，見沒人，大聲喊道：「誰？」
「你憑管我是誰，趕緊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有點耳熟，又記不起是誰。
順著聲音聽去，好像來自前面，又好像來自後面，好像來自左邊，又好像來自右邊。
王懷心想，既然要他用意念去感知，應該不是壞人，當下閉眼凝神。
閉眼的瞬間，王懷像是掉進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裡面漆黑黑一片，只有那本混元玄書還在眼前，散發著耀眼的金色光芒。
而一直隱藏在王懷身上的半部天書此時也已浮現在眼前，天書無風自開，緊接著，混元玄書上的那段狂草一字一字的落入天書上。
文字落入完畢后，混元玄書就消失不見了。
待王懷睜開眼時，混元玄書已經落在王懷手中，其模樣還是半部殘破天書的樣子。
看來，毛筆已經成雙成對，半部天書也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沒一會，王懷手中的玄鐵毛筆也飛入空中，這倆貨在空中歡欣雀躍的跳著舞，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作為主人的王懷，在神筆天書的帶領下，終於脫離了那個世界最苦逼的單身生活，如今的他，已經在混元界重新開始另一種單身生涯。
值得慶祝的是神筆天書終於以真面目示人了。
「你是今年剛到的新人吧。」不知什麼時候，一人忽然出現在王懷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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