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指開天河
夜半
頭頂的暮色隱退，大霧重新覆蓋上了雲夢澤的上空，放霧期結束。
望舒峰山頭，在一串身影恍惚不斷後，一道獨臂身影凝時。
丁莫凡環顧了一下周圍，面前的演武場摩羅還是如往常一樣拿著掃帚低首掃著落葉，劉廣目和兩位師兄不在此處。
應該是在後山操練吧.……丁莫凡想起了今早將錢師兄揭穿的畫面，不禁給後者默哀了一秒。
側轉過身，正欲回屋，遠處落葉摩挲聲悄然停歇，下一息身下地面一道陰影籠罩而來。
丁莫凡心中一驚，沒有任何猶豫地側過身子，與此同時暗金光芒涌動，右手驀然膨脹，單腿輕點原地轉動一圈，隨即視野中摩羅手拿著掃帚朝其面門砸來。
這是……試煉？！
諸如此類的突然襲擊已經發生過，顯然是師父暗中授意，丁莫凡沒有任何猶豫，一拳便是打在了木掃帚上。
這一擊他用了全力！
暗金靈力爆棚肆虐，勁風扯動著衣袂，鼓動的袖袍下摩羅那深沉的目光流露出一絲驚訝。
「轟！」
在其身後地上的落葉被勁氣掀飛地面，摩羅紋絲不動，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的師弟。
另一邊，意料內的斷裂聲並未響起，這讓丁莫凡心中一驚，他的全力一擊竟連把木掃帚都轟不斷。
怎麼可能？！
雙眼虛眯，細看才發現摩羅手中的木掃帚外包裹著一層淡金色的光膜，而剛剛的轟擊處光膜上裂有一絲縫隙。
摩羅緩緩收回了手中的掃帚，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轉身若無其事地繼續打掃演武場上的落葉。
我這是……過關了？！
丁莫凡看著繼續低頭打掃的大師兄，沖其抱拳一禮后，施施然地回了自己的木屋。
演武場上，摩羅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沖著不遠處竹林的一道矮小身影說道：「告訴師父，師弟過關了。」
「另外告訴師父，摩羅即日突破，閉關七日。」
矮小身影聞言愣了愣，旋即應了一聲后便隱沒在了竹林中。
摩羅說完，將手中的木掃帚上的金光散去，下一刻「咔嚓」一聲，手中的木掃帚斷成了兩截。
金光逆流從腳底上身，最後覆蓋頭頂，光頭青年屈指一捏，雙手的兩截木掃帚頃刻間化作了齏粉，單腿蹬地，身形升空消失在了暮色之中，而所在山頭的泥層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金色腳印。
屋內，丁莫凡在屋子後院的水缸中沖了個涼，換了件乾爽的衣物后，盤腿坐在了床上。
習慣性地打開床邊的窗戶，縷縷晚風帶著些許清涼吹拂著面頰，消除了一天的身心疲憊，這也是他個人一天中最神清氣爽的一刻。
除了忙碌一天之後回家的那份安逸外，心中更是充斥著一種激動。
不是其它，正是今早搞到手的靈氣觀想法！
他早就忍那望氣術很久了。
丁莫凡集中精神，摒除雜念，靈力向著識海中的那道青色烙印探去，烙印狀如一柄小劍，在靈力探索的過程中，小劍似有劍吟，隨即劍身抖動，筆走龍蛇，飛舞於識海。
識海為卷，劍鋒為筆，幾息后靈氣觀想法顯現在了腦海中。
青色文字蒼勁有力的拓寫著，似千年不化，亘古不變，字裡行間有種莫名的凌然傲骨留存，雖無畫面，卻使人遐想。
「經百年歲月，風吹雨打；仍清風凜然，傲骨尚存。」
靈氣觀想法是創立者身前的一段簡短的自傳：身前使劍，一生用劍，五十載登峰造極，一百年劍道入聖，本以為一生無欲無求，卻終究人非草木.……
「用劍一百年，倒是個劍痴.……」丁莫凡心生敬重，對於這樣的人他是十分敬佩的。
視線向下移動，自傳之後便是靈氣觀想法的正篇，大致瀏覽了一遍之後，丁莫凡的面色不經變得有些古怪，再次看了一遍后，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這烙印記載的竟是只有上卷？！」
問題來了，那下卷呢？！
中意的修鍊功法竟有殘缺，在他的認知中尋常的修鍊功法若不完整是無法修鍊的，搞不好會使靈力混亂，輕則根基受損，重則爆體而亡。
「大爺的，怎麼大佬都愛做事做一半？！」丁莫凡忍不住碎了一口，目光看著靈氣觀想法陷入了沉思。
正當猶豫的時刻，眼前的青色劍符烙印驀然膨脹，幾個眨眼功夫便化作了一道青色虛影。
雖是虛影，但在顯現的那一刻，識海內的一切都被一股鋒銳所覆蓋，丁莫凡大腦傳來一陣刺痛，隨之而來的便是太陽穴鼓脹不斷。
「想不到百年之後，竟還有人能參透老夫的功法，小子，你與我有緣吶！」青色虛影面朝少年，食指作劍立於身前。
「這道意念只能留存半炷香的時間，時間有限，長話短說。」
「老夫裴聖，或許你並沒有聽過，但在大陸眾人喚我為劍帝，此功法雖為上部殘卷，但依舊可以修鍊，日後若是找到下卷，便能將之威能真正展現。」
裴聖說著，手指運力，識海空中出現了景象，遠處山清水秀，頭頂是遮天蔽日的雲層，虛影傲立於天地之間，清風在其身旁迴旋，這一刻眼前之人宛若謫仙。
信手一指，手指作劍隔空劃破長空，所到處雲海斷開，在中央被劈開的「天河」中，大日熠熠生輝，金芒四溢，灑落人間。
丁莫凡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切，虛影成像是倒映人生前的某一行為，也就是說眼前這傢伙兒徒手劈開了天空？！
這是何等強大！
大佬……這才是大佬啊，與之相比師父那老傢伙兒算個球？
「劍符內存有我一式，若是遇到無法化解的危機，靈力探入其中即可將之釋放，靈氣觀想法的諸多奧妙便在剛剛那一式中，你若真能參悟，老夫的衣缽就由你來繼承了……」
話音落下，虛影徐徐消散，身後的景象也隨之淡化，先前的一劍仍是歷歷在目，丁莫凡望著眼前的劍符內心久久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