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鳥認主
丁莫凡下意識的看了看一旁樓船上的少女,後者沉著俏臉,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名老者。
老者一襲黑袍,黑色的兜帽遮住了臉看不清樣子,幾縷銀絲漂浮於外,給人一種陰翳神秘之感。
又多了一人,看樣子應該是個高手……
「果然如我所預感的一樣,事態遠沒有這般簡單。」
若是百名道劍山的弟子便能將王級鎮靈斬殺,那道劍山的名頭就不僅僅是在東海洲了。
那一劍雖強悍,但在他看來遠沒有到達一擊斬殺王級鎮靈的地步。
丁莫凡雖未修行,關於修行類典籍他還是看過不少的,書中記載王級鎮靈現世,天地色變,動輒伏屍遍野,血流成河,其身不易抹殺。
「除非,是自殺。」
撲通……
一股無形的碰撞聲在腦海中回蕩,使得丁莫凡一瞬間大腦有些空白,隨即耳膜傳來陣陣嗡鳴,到最後耳朵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繫。
撲通,撲通……
跳動聲逐漸急促清晰,與之而來的是腦海深處一陣絞痛。
玄黃印記悄然浮現,發出晦澀的光芒,於混沌之中受到感應。
丁莫凡捂著額頭,蹲下身子,陷入一片痛楚。
「快看,那頭巨鯨!」
人群中一人驚呼,言語中流露出一抹恐懼。
只見漂浮著的鯨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膨脹,鯨身向兩側凸起,展現出兩道駭人的弧度。
「是鯨爆,快跑!」
眾人見狀臉色大變,紛紛掉頭就跑,首當其衝的道劍山眾人也陷入了一片恐慌。
「這鎮靈竟選擇自爆!怎麼辦?」
眾人將目光看向泰白,臨行前長老們說過,一切指示聽從泰白師兄。
「太近了,如果現在跑那和尋死沒有什麼區別,只能硬抗了。」
泰白望了望臉色慘白的邵庄,隨即深吸一口氣,一步跨進了劍陣來到了陣眼處。
天外巨劍受到感應,徑直下落擋在了道劍山眾人面前。
「小姐船外危險,請進船稍候。」陰翳老者聲音有些嘶啞地開口。
蘇圓兒點了點頭,快速步入了樓船內部。
「好疼,來自靈魂深處的疼痛,這種感覺就好像一枚枚鋼針扎入大腦,並且不斷攪動著他的神經。」
丁莫凡抱著腦袋,淚涕不自覺地從眼睛,口鼻中淌出。
此刻,皎潔的雲層霎那間昏暗,茫茫白雲逐漸被烏黑吞噬。
罡風乍起,攪動著風雲。
四周一片暗沉,遠處的宮殿頂端那抹金光在烏雲中晃動,如風中燭光,明滅不定。
「嘭!」
伴隨著濃重的陣陣腥臭的風浪,龐大的巨鯨猛然炸開,漫天血肉灑下,籠罩在場的所有人。
巨大的爆炸衝擊力,使得巨劍劍身裂開一條斷口。
紅船上,陰翳老者頭頂上的兜帽劇烈晃動,他抬起一隻乾澀的手臂,其手掌處一輪猩紅陣法顯現。
一股股濃烈的紅霧自老者的衣袍,袖口中溢出,並且向外源源不斷地擴散。
當爆炸的風浪觸碰到紅霧之時,皆是詭異地消散開來。
「哼,區區屍身也想傷我少宮主!」
紅霧中一柄血斧顯現,被陰翳老者握在了手心。
斧刃揮舞,昏暗的天空撕開了一道猙獰的血色口子,籠罩向樓船的風浪瞬間渙散。
「……」
爆炸餘波足足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待平息后,茫茫雲海除了樓船及遠處的那柄斷劍後面的一眾白衣,已是空無一人。
泰白捂著胸口,嘴角處淌著一抹血色,懸停於身前的巨劍早在剛才的鯨爆中斷裂,身後的道劍山弟子也都已是油盡燈枯,強弩之末。
「好恐怖的鯨爆,若不是劍陣護體,恐怕我們都得死在這。」
泰白面色如紙,話剛說完便猛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遠處紅色樓船緩緩朝著此處行駛,眾人面色有些難看。
「沒想到拼盡全力竟是替你做了嫁衣。」泰白咬著牙,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冷冷地看著從樓船內走出的紅衣少女。
蘇圓兒看了看一身猩血,狼狽不堪的的泰白,聳了聳香肩,悠然道:「怪我咯。」
轉而嫣然笑道:「感謝諸位的儘力付出,這靈寶我便笑納啦。」
話音剛落,一隻白鳥從雲層中探出,隨後猛地撞向了樓船。
緊接著,兩隻,三隻,四隻……
數以萬計的白鳥傾巢而出,瘋狂地朝樓船砸去。
見此,泰白冷笑濃郁,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張劍符,「看來,這鎮靈試煉還沒有結束啊,既然火凰宮想要,我道劍山不爭便是。」
說著,劍符無火自燃,一道玄黃光柱包裹住眾人,轉眼消失不見。
……
雲霧飄蕩,處處的斷壁殘垣中,一座保留還算完整的宮殿屹立在廢墟中央。
丁莫凡睜開眼,一滴血珠從眉心處順著鼻樑緩緩滑落。
疼痛感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全身心的疲憊。
目光所及,宮殿頂端那抹金光逐漸黯淡,一頂玉白面具從中顯露。
面具之上有著諸多紋路印記,而當看見面具之時,眉心處的玄黃印記正極速地閃爍。
一種莫名的歡悅充斥著他的大腦。
此時的丁莫凡有些懵逼,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莫名出現在宮殿里的,只知道一陣疼痛之後,自己陷入了一片混沌,再次睜開眼后便到了此處。
頂端面具似是受到感應,飄然飛向了殿內的少年。
看著沖自己飛來的靈寶,丁莫凡眼神有些發直,目不轉睛地看著,直到面具靜靜懸停在了三尺外的地方。
「這……這就是白鳥面具么。」
丁莫凡細細端詳著,發現面具的正上方,有一輪形似鳥類的圖騰印記。
腦海中的萬獸圖在靈海中緩緩打開,滑落鼻尖的血珠猛地一頓,接著一凝,彈射向眼前面具的那處圖騰上。
一切自行發生,太過突然,丁莫凡有些手足無措地杵在原地。
這滴血認主都讓血自己幹了,他也沒什麼儀式感了。
時間不長,當血色融入其中后,丁莫凡腦海中似是多出了某種東西,而靈海中那萬獸圖上的白鳥掙騰出圖卷,化作一枚玉白印記深深地烙印在了靈海深處。
隨即一串信息突兀地闖入他的大腦內。
【白鳥面:七品上乘,戴上面具之人擁有疾風的速度,風所到處,靈力且生生不息。】
【靈寶技:白鳥千疾,第一形態可以召喚六道分身共同作戰,第二形態可以在自身百里的位置作上標記,心念一動瞬間到達。】
「……」
丁莫凡難掩心中的欣喜,雖過程有些痛苦,但好歹自己兵不血刃地將靈寶拿下,總歸是好事。
懷揣著白鳥面具,手掌心不自覺地開始細細摩挲起來,入手微涼,觸感滑膩。
正當他洋洋自喜的功夫,猩紅涌動,濃重的紅霧悄然將他身體吞噬。
一股冰冷順著脊梁骨直衝天靈蓋,雞皮疙瘩瞬間炸開,丁莫凡猛地回頭,只見殿外頭,一老一少正朝著自己緩步走來。
這些詭異紅霧也正是聰那陰翳老者的衣袍內噴涌而出。
「沒想到啊,竟然是一個凡人拿到了這七品至寶,要是被泰白那傢伙兒知道了怕是要氣的不輕。」
蘇圓兒看著丁莫凡手中的白鳥面具,但注意到面具上殘留的血色后,神色有些慍怒,「顯然眼前這個結果,她無法接受。」
一眾馭靈師竟讓一介凡人得到了靈寶,滑天下之大稽!
「人死則靈滅,既然靈寶認主也沒有辦法。」
聞言,丁莫凡緊繃的身子緩緩鬆弛了下來。
眼前少女還好,但一旁的老者他能感受到一股濃濃的殺意。
人死則靈滅,殺他除了泄憤以外沒有任何用處…所以他沒有在意少女,而是將目光死死鎖定住了一旁的陰翳老者。
這老頭怎麼看,都不想是要放過他的意思啊。
「不過……本宮主是真的很生氣啊。」
「一介凡夫敢來奪寶,我欣賞你的勇氣,既然你已得到靈寶,那便已經是馭靈師了,若是能從他的手中離開,靈寶便歸你所有。」
蘇圓兒說完,便轉身朝著殿外的樓船走去,留下了陰翳老者與丁莫凡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