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滿入夢醒來的第一感覺,身體像被丟進滾燙的油鍋里翻滾了一遍,四肢麻軟無力,腦袋裡像有針尖兒刺,疼得一陣一陣。
她掙扎著起床,費力的睜開眼,周圍擺設熟悉,是在自己的卧室。窗外的陽光落進來,在桌上落下一片斑白的光亮。她眯起眼撩開窗帘,日頭已經高懸,花圃里不少女傭又在澆水了。
桌上的鐘錶顯示是上午十一點一刻,滿入夢揉著太陽穴起床。她很少會睡懶覺,就算在青岑山陪爺爺喝酒也是很有度量,從來沒有這麼醉過。
頭一回這樣,身體有些吃不消。而且這麼久以來她在陸家,向來以客人身份自居,從來沒有哪一天起得比主人家晚,這太不禮貌了。
走了幾步,她突地定住腳,昨晚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她想了好半天也沒想起來,站在衣櫃前,手碰到門把手的那一瞬間,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張臉,笑得甜蜜溫柔,說:我喜歡你。
什麼情況??
她轉身捂著頭,趕緊照鏡子。
沒錯,腦海里那張臉跟鏡子里這張,一模一樣!
她跟陸驍河表白了!?
還表了兩次?
縱然鎮靜如滿入夢,這時候也有些崩潰了,她承認自己對陸驍河動心了,也承認自己很喜歡跟他在一起。可是!這是她的初戀啊,是她第一次表白啊,怎麼在醉酒時就糊裡糊塗的交代了。
就算真的要表白,也得在一個合適的時機,一個合適的地方,說一些合適的話。
滿入夢順著牆縮下去坐在地上,嘴裡兩個字:「完了…」
她回想陸驍河有什麼反應,實在想不起來。要是他沒同意怎麼辦?要是他嘲笑自己怎麼辦?滿入夢越想越悔恨,越想越羞恥,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上,不敢走出這道門了。
她等會兒要怎麼面對陸驍河?
沒多久,外頭有人敲門。
滿入夢沒反應,陸驍河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崽崽?」
她打定主意不應聲,果然,陸驍河敲門的聲停了,滿入夢嘆了口氣,還好還好。
然而下一刻,他對路過的女傭說:「去找這道門的鑰匙過來。」
女傭說是,走開了。
滿入夢咬咬牙,開了門。
陸驍河在屋內環視一圈,沒人。低頭,這丫頭蹲在門邊上,仰著一張清麗素顏,幾分無措的看著自己。
他好整以暇的看了她兩眼:「餓了嗎?」
滿入夢搖頭。
陸驍河朝她伸手,欲拉她起來:「跟我來,去吃東西。」
滿入夢縮在牆角不動,陸驍河俯身,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她猶豫一下,還是摟住他的脖子,陸驍河摟住她腿彎,將她抱進屋。
陸驍河在床上坐下,依舊摟著她,手掌隔著她單薄的衣服,溫柔的輕拍,似乎在安撫。他捲起她發梢的頭髮,問:「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你能想得起多少。」
滿入夢把臉埋進他頸彎,悶聲說:「我…我好像想不起來了。」
「嗯。」
他的語氣不辯喜怒,手掌揉在她的頭上:「我給你看個東西。」
「什麼?」
陸驍河拿出手機,手指點了兩下,放在她眼前。
這是一個視頻,拍攝地是在昨晚的KTV包間,屏幕里是她醉眼朦朧的模樣,陸驍河低醇的嗓音在旁邊響起,溫柔得蠱惑人心:「崽崽,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滿入夢有些不滿的擰眉:「你煩不煩,我都說了兩次了。」
陸驍河笑了下:「乖。」
「好吧。」她清了清嗓子,張開手臂歡呼雀躍的:「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好喜歡你!!!」
一連三聲,一聲比一次吼得響亮,簡直氣勢磅礴,震耳欲聾!陸驍河似乎非常愉悅,視頻最後是他說:「來我懷裡。」
然後滿入夢笑著撲過去,抱了個滿懷,陸驍河吻她的臉頰,嗓音柔得溺斃世間萬物:「我愛你啊,寶貝。」
滿入夢還在視頻的震驚中沒反應過來,陸驍河沉沉的笑著:「崽崽,今天是我們的第一天。」
「什…什麼第一天?」
她的臉可不是一般的紅,坐在他腿上如坐針氈,動不敢動,脖子僵硬,渾身上下哪哪兒都僵硬。
她還是不敢相信,視頻里那個女孩子是自己!
陸驍河雙手叩在她腰后:「交往第一天。」
滿入夢支支吾吾:「其實…嗯…我喝醉了…」
「所以?」
他笑,陰森森的:「你是打算始亂終棄?」
這罪名也忒大了點。
滿入夢不敢看他:「太突然了吧。」
「你要始亂終棄。」
他的語氣變得篤定,輕飄飄地嗯了一聲,說:「那我就把視頻放在網上吧。」
什麼人啊這是!?
她堅決不想屈服…
「男朋友你好!」
滿入夢表面笑眯眯,心裡豎中指。
陸驍河低笑出聲,看了眼那視頻,果然,滿入夢伸手就去搶,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刪除。自認為解除危機后,滿入夢從他懷裡起身站在他面前,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小陸爺,視頻已經被我刪了。」
陸驍河沒吱聲,目光頓在她的身上,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
她穿著薄薄一件黑色綢緞睡衣,略寬鬆,長度及膝蓋,不過剛才的坐姿將她的裙擺撩起,裙角沾上大腿,黑與白相間的顏色,有些惑人的神秘與妖嬈。重要的是,她剛睡醒,模樣十分慵懶,還頗有些睡眼惺忪的可愛。
陸驍河舔唇,喉間壓著火似的,猛地握住她的手腕拉過來,手掌按在她腰上將人帶進懷裡,然後摟得更緊。
滿入夢有些無措,陸驍河總是喜歡這麼霸道的對她。
她推開:「你!你怎麼這麼流氓!」
陸驍河挑眉笑:「我這是在行使作為男朋友的權利。」
「視頻沒了,看你怎麼威脅我。」
陸驍河抽出煙咬在嘴裡,不點燃,偏頭看她,笑得特別壞:「寶貝,你表白的樣子值得我珍藏一生。」
「……所以呢?」滿入夢預感不好。
他手臂撐在床邊,慵懶模樣:「所以我複製了很多版。」
「無恥!流…」氓字還沒出口,她被他拽進懷裡強吻,呼吸這空隙,他捏住她臉頰讓她張嘴,把沒點燃的煙放進她嘴裡:「乖,咬著。」
滿入夢惡狠狠的一口,連同他的手指一起咬進嘴裡,牙齒用力,他一聲不吭,瞳色深沉的看著她。這哪裡是疼,他只覺得被她柔軟溫熱的唇舌包裹著,蝕骨入髓。
陸驍河任由她咬,凶急的吻落在她肩上,他猛地拖住她的腰抬高,這氣氛曖昧,滿入夢心神一慌:「你想幹嘛?」
沒有回答,她拿出嘴裡的煙:「你放開我。」
陸驍河一口咬在她頸彎,深重吮吸,留下一個紅色的曖昧痕迹,滿入夢的身體從來白玉無瑕,一點瑕疵也沒有,她摸摸那紅痕,有些委屈:「你幹嘛?」
「在你身上烙下我的印記。」
少年的嗓音像是炭火滾過似的沙啞,她都能聽得出這話語裡頭按耐不住的欲味,於是自己的臉上也隨著燒起火。
陸驍河呼吸稍沉,拍她的背脊安慰:「餓了嗎?吃飯去。」
「你先讓我換衣服。」
陸驍河審視她幾眼,滿入夢以為他會纏著要看自己換衣服,意外的,他倒是點頭。
如她所想,陸驍河的確有這個想法,只是她穿著衣服的樣子他就把止不住,真要脫下,他一定扛不住。
滿入夢規規矩矩的站在床邊,他整理好衣服也起身:「我在門外等你。」
「好。」
等他出去,滿入夢惱恨的捏起雙手,又狠狠的垂下,跺了一下腳就去衣櫃里找衣服。磨蹭十多分鐘才出來,陸驍河已經抽完一根煙,他把煙頭丟進垃圾桶,揮散面前凝結的白霧過來牽她。
滿入夢看了眼倆人的手,沒掙脫,乖乖走在他後面。
正是飯點,陸家一家人都在餐桌上了,見二人牽著手一起過來,長輩們相視一眼,不動聲色。
坐下后,菜上桌。
陸驍河殷勤的給滿入夢夾菜,對三人說:「我有個事要告訴你們。」
陸老爺子嗯一聲,陸季禮夫妻也點頭,陸驍河看向安靜吃飯的滿入夢:「我和滿滿在交往。」
陸商看滿入夢,凝視她好一會兒才問:「他說的是真的嗎?」
他怎麼有點不相信呢?
怎麼看都覺得滿入夢被脅迫了。
卻沒料到滿入夢紅著臉點頭:「是。」
祝藝來了興趣:「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陸驍河挑眉不語,意思很明顯,是讓滿入夢自己說,而且還得好好說。
她還是微笑,笑得腮幫子都有些痛了:「機緣巧合,機緣巧合。」
說完就低頭吃飯,祝藝又看陸驍河,他像是沒聽見滿入夢那勉強的語氣似的,不時囑咐她吃慢點,不時給她剝蝦剃魚刺,滿入夢表現得也很客氣。這不像談戀愛啊,倒像是陸驍河單相思。
她怕滿入夢委屈,追問:「你真的喜歡驍河嗎?別怕,沒人會拿你怎麼樣。」
這不愧是親媽啊,看得出她兒子不是個好人,滿入夢想起那視頻,心內鬱結,假如她說不是,她都能想象到陸驍河下一秒就能把那視頻拿出來打她的臉。於是,滿入夢一臉真誠的表白:「阿姨,我很喜歡小陸爺,是真的。」
陸驍河勾唇,笑眼看祝藝:「您是覺得我會把這丫頭騙了?」
這笑容陰森森的,語氣輕飄飄的。
祝藝向來知道她這個兒子很難搞,乾笑說不是。又祝福他們幾句,順便囑咐陸驍河:「要對滿滿好一些,別讓她受委屈,你是男生,多包容一些。」
「嗯。」
他無比贊同:「我會對她很好。」
好到什麼地步呢?
後來的一生里,滿入夢甚至覺得,有陸驍河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的生命才是完整的。
他寵她到無以復加,她那時才知道,「愛情」二字原來可以那般驚艷。
…………
深秋一過,天氣變冷。
學校臨近期末,各院系學生又開始臨時抱佛腳,文悅和冉碧平時插科打諢經常翹課,被扣了好些學分,最近正加班加點的抄筆記,準備在期末考搏一搏,爭取不要掛科。
就連賀秉翰和丁凱澤這樣的紈絝子弟也時不時捧著一本書在圖書館,苦大仇深的研究筆記。
沒辦法,南慶的期末考嚴格非常,老師們有的是招數對付學生,作弊在這所學校少之又少。而且一旦被發覺,立刻就會被開除學籍,責令退學。被南慶大學遣送老家的學生,別的大學也不敢收,相當於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文悅和丁凱澤聚在一起補經濟學,倒還真像她所說,丁凱澤答不出來,她從包里掏出了一塊板兒磚,往桌上一擱,嚇得丁少爺臉色一僵,一瞬間文思泉湧,滔滔不絕。
葬愛家族冉碧同學就只能和賀秉翰搭夥,倆人誰也見不慣誰,鬥嘴也是常事。
至於滿入夢和陸驍河,自確定交往之後,她一直有些畏手畏腳,不大放得開,對於陸驍河親密的舉動,回應也顯得僵硬無比,絲毫不像是一對談戀愛的小情侶。
滿入夢這種情況,好友分析是沒談過戀愛,太放不開,又說她太過保護自己,沒有全身心的信任陸驍河。
她的確如此。
她不懂得如何愛人,總怕適得其反,所以就畫地為牢,明面上倆人是在交往,可實際上,她比以前更加拒人於千里之外。
期末考前夕一周,寧邂航又來了南慶,他彷彿剛剛養好一身傷,氣急敗壞的帶著自己的車隊堵住陸驍河和滿入夢回家的路。
陸驍河把滿入夢拉到身後:「有事?」
「陸驍河你有種,竟然這麼陰損,還找人打我,今天上邱雲山,咱們再比一場賽車!我要是贏了,我們就公平競爭滿入夢,別特么用小人手段,惡不噁心?」
陸驍河懶洋洋舉起手,與他五指緊扣的是滿入夢:「不好意思,這妞我的了。」
「你說你的就是你的?問過滿入夢了嗎?滿入夢你說。」
滿入夢點頭:「我們正在交往。」
寧邂航一愣,在倆人臉上來回打量,笑了:「嘖,我看人家姑娘好像不喜歡你啊。陸驍河你又強權壓迫了吧,就算你們在一起又如何?老子就要把她搶過來你能怎麼著?」
陸驍河面無表情,回頭看滿入夢,意味不明的:「你倒挺招桃花啊。」
滿入夢敏銳察覺他不高興了,捏著他衣角往他的方向靠過去,小聲嘀咕:「我又不喜歡他。」
「那你喜歡誰?」
滿入夢垂眸不語。
實際上,這段時間陸驍河時不時就哄著她說「喜歡」二字,滿入夢每一次都沒有如他的意,他倒也不急,似逗貓兒般的,越發來了興趣。
滿入夢不知道的是,他總會這麼問,她雖不回答,卻每次都臉紅無措,緊張無比,不安的模樣像小兔,讓他的心啊,軟得一塌糊塗。
所以不管她說不說,陸驍河都想看她緊張的模樣,想知道她會想什麼奇怪的理由遮掩過去,想看她費盡心思的應付自己。
他織了好大一張網,她跳進來掙扎不開,以為自己逃了一次又一次,可根本不知道,她在掙扎的同時已經越陷越深。
滿入夢或許懵懂自己對陸驍河的感情。可陸驍河卻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愛她,真的好愛。
所以,是他的就只能是他的。
別人的記掛,對她都是褻瀆。
陸驍河點頭:「那就比比。」
滿入夢拉住她的手:「又要比?」
「嗯。別怕,我不會輸。」
…………
陸驍河要和寧邂航塞車的消息被一眾好友知道后,後腳就跟著上了邱雲山。
這兒的地勢和青岑山彎道相差無幾,甚至更加陡峭,因為是在山裡進行比賽,一切突發事件都會發生。風向,天氣都會影響賽車,或許還會發生山石掉落,動物突然出現在比賽主幹道之類,或者一個掌控不好,就會連人帶車跌入山崖,粉身碎骨。
這是汽車拉力賽的魅力之一,當然,也是一項玩命的運動。
賀秉翰作為領航員趕到,女生們站在滿入夢身邊,見她面露擔憂,安慰:「放心吧,你男朋友很厲害,寧邂航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話是這麼說沒錯,滿入夢也見過陸驍河和寧邂航的比賽,車技的確很好,但那時的她和現在完全是兩個心態。
陸驍河準備好要上車,滿入夢跑過去拽住他的手腕:「小心啊,一定要小心。」
他回頭走近,吻在她眉心:「在這兒等我,最多半小時我就回來。」
兩輛車都已經準備好,丁凱澤揮下旗幟,轟鳴聲響在山谷,鳥兒驚弓四散,賽車一前一後出發,很快消失在視野。
對講機里傳來賀秉翰的聲音。
「左邊有溝。」
「方向良好,保持速度。」
「落地處平緩。」
「直道長度120米。」
「注意右邊有急彎。」
「速度很穩。」
……
聽到這兒,大家都放心不少,直到——
「左邊兩米懸崖,有溝!注意躲避,驍河!有羊!!」
一道劃破天際的撞擊聲,車子好像跌落懸崖了…
「驍河!!老賀!!你們怎麼樣?」丁凱澤大喊,耳麥里一陣尖銳的雜音,信號斷了。滿入夢慌忙搶過對講機:「陸驍河!陸驍河你怎麼樣?你快點說話,你別嚇我!!」
荒山蒼涼,死一般的寂靜。
滿入夢心跳雷動,血液僵住,捏緊對講機的手指泛青,聲音趨向祈求:「你說話!你快說話!」
毫無回應。
她四處張望,騎上冉碧的電動車往比賽方向沖,油門擰到最大,冷風往她胸口鑽,凍得她渾身發抖。
等趕到賽車出事地點,只有一片狼藉,沒有羊,車子不見了,陸驍河和賀秉翰人間蒸發。只是懸崖邊還有磕碰的痕迹,她往懸崖邊走,崖邊上的石頭立即落下去。
滿入夢看著那巨大的深淵。
他出事了嗎?
怎麼可能?
她對著深淵大喊陸驍河的名字,山谷里只有自己的回聲,一聲聲蕩漾在耳邊,詭異得讓人背脊發涼。
其他人追上來,看她跪在懸崖上,還在一遍遍的往山崖下喊陸驍河的名字,喊了一陣她又慌忙爬起來,掏出手機報警,沒信號,無法接通。
滿入夢趕緊跑過來,嗓子發啞,控制著哭聲:「快,快給我手機。」
「哦哦。」文悅連忙掏手機,滿入夢急得哭出聲:「快點,你快點!」
又打電話報警還是沒信號,其他人也跟她一起打,肖夏安慰:「我們馬上分頭去找,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
滿入夢像是被人抽幹了力氣,怔怔的坐在地上。忽然一聲「崽崽」從身後傳來。
她猛地回頭,陸驍河完好無損的站在十幾米外的樹下,滿入夢盯著他的臉愣了好一會兒,怕是自己的幻覺,不確定的問肖夏:「那是陸驍河嗎?」
肖夏點頭。
滿入夢得到肯定,所有的委屈和擔憂崩潰爆發,哇地一聲哭出來,跌跌撞撞的朝他跑過去。
陸驍河也跑過來,摟住她虛晃的身體:「別怕,沒事,我沒事。」
「你嚇死我了!!」她哭著不斷抽噎,用力對他拳打腳踢,捶完又檢查他的身體:「真的沒事嗎?有沒有哪裡受傷?」
他捧著她的臉,擦乾淚水:「你看我像是出事的模樣嗎?」
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比賽,他就沒有輸過,這麼做,是要讓滿入夢正視自己一直逃避的心,他要告訴她——你愛我,也如我愛你一般。
儘管手段卑鄙,但他是陸驍河,絕不允許自己付出的真心收不到半點回應,就算不擇手段,他也要滿入夢愛她。
滿入夢反應過來,呆愣:「所以你是故意的?」
「嗯。」話音落下。「啪」的一巴掌,滿入夢打得他的臉微微一偏。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她從沒有這麼害怕過,怕得渾身發抖,怕得整顆心都狠狠揪在一塊兒。甚至有一瞬間,她想陪他去死。
陸驍河不見怒氣,拿起她的手,看她掌心發紅,蹙著眉:「疼不疼?」
他點了一下她的腿,半跪在地,拍拍自己的胸膛:「寶貝,往這兒踹,我不躲。」
滿入夢還真就踹了一腳,不過比起剛才那一巴掌,力道輕了許多,陸驍河低笑:「再來,打到你出氣為止。」
滿入夢氣消了不少,好友們就站在身後看好戲,陸驍河半跪著不成樣子,她扭頭:「起來。」
他依舊半跪著看她。
滿入夢一懵:「你要幹嘛?」
「跟你求愛啊。」
陸驍河把她冰涼的手裹進掌心,鄭重其事的:「崽崽,做我女朋友好嗎?」
「我不已經是你女朋友了嗎?」
「我要你真心實意的。」
滿入夢心神一動,偷偷彎起唇,隨即又故作嚴肅:「做你女朋友有什麼好處?」
陸驍河起身,摁住她腰肢:「把你往死里疼。」
滿入夢一臉淡然,
陸驍河忐忑不安。
「好。」她突地一笑,撲進他懷中。
一口啃在他喉結上,聽見他低啞悶哼。滿入夢惡狠狠的說:「還沒消氣呢。」
陸驍河揉她頭髮,輕笑:「你怎麼這麼壞呢?」
「跟你學的啊。」
小姑娘勾住他脖子拉下,在他耳邊輕輕低語。
溫柔情話燙在他的心,千迴百轉,陸驍河覺得自己死定了,一定死在她的溫柔里。
那句話,
她說的是。
「悄悄告訴你,我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