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楚汐一看顧敬寒那臉色,就知道對方八成是誤會了自己,以為她想要「投河以明志」了。
她剛才要跑,純屬是驟然想到了要與顧敬寒獨處后的應激反應。坦誠講,她其實並不反感顧敬寒,甚至對這個男人是……喜歡的。可她也知道對方在她身上看到的並不是她,而是女主原身。
他並不知道女主的身體里早已換了另一個的靈魂。而她,充其量不過是個冒牌貨而已。
事到如今,楚汐很想向顧敬寒攤牌,說出自己的身份,若是顧敬寒知道了一切,還願意與她繼續,那麼事情當另當別論,可這樣不明不白的被當做別人的替身,她實在不想繼續下去。
說來也可笑,自從穿來這個世界,她就一直在和「做替身」抗爭,原來是不想做白雅竹的替身,現在是不想做女主原身的替身,她努力的改寫命運,到頭來卻還是逃不過被劇情捉弄。
對於蕭川,她完全沒有男女之情,方才看到蕭川昏死過去,之所以心焦,是因為她知道《帝少》這個吃人的世界里,唯有這麼個男配是站在他這邊、肯無條件幫助她的,他可不能這麼早就掛掉領盒飯,她還指望著給自己留條後路呢!
她卻不知,自己的神色行為卻被顧敬寒誤讀了。
看到顧敬寒向自己走過來,楚汐急道:「你別過來。」
顧敬寒看到楚汐有要向後退的趨勢,立刻止住了腳步,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
兩年前,這個女人也是這樣未留一言的離開,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說服自己不要只為一己之私,只因他想見她,便把她圈留在自己的身邊。
那時,他的身邊並不安全,他也知道,楚汐在事業上有自己的報復,他不願意束縛她的腳步,他希望成全她的所想。
可現在時局已經大不相同,他已經擺平了所有危險,也足夠有能力保護楚汐的安全,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而楚汐也已經擺脫了事業上過去的陰霾,成功復出,他本以為兩人之間終於可以撥雲見日,誰知卻是他一廂情願了。
他曾堅信楚汐是喜歡著他的,否則她不會一直留著他的照片,他也從不相信楚汐說過的「都過去了」的鬼話,以前是他並未能夠認出楚汐來,所以才造成了那麼多誤會,而現在誤會已經被打開,他也明確的告訴了對方自己的心意,在他看來,他們兩人的結局就是攜手白頭,沒有任何其他的偏差才是,然而楚汐的行為卻讓他看不懂了。
直到今天,他親眼目睹楚汐是如何維護蕭川而敵視他的,他才恍悟,他們二人之間,原來只有他還守在原地。
楚汐看向顧敬寒,風將她的長發和衣衫吹起,在空中飄揚,「顧敬寒,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顧敬寒斂眉。
楚汐握了握拳,再次張口說道:「我知道你喜歡的是那個曾經救過你的女孩,可那不是我,我其實是……」
楚汐沒法再說下去——因為她的腦中響起了尖銳的OOC警告。
如果泄露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那將是嚴重的角色OOC行為,她很有可能因此喪命。
楚汐沮喪的張了張嘴,最終沒能把要講的話說出口,臉上浮出悲哀的神色。
這便是穿越者的悲哀。她永遠沒有辦法以真實的身份示人,包括……面對她喜歡的人。
「楚汐,到我這裡來,有什麼話以後再說。」顧敬寒越看越覺得楚汐站的地方實在太危險,只想立刻把女人捉回到自己身邊。
在他看來,楚汐講的話根本不可理喻。現在的他已經無比確定楚汐就是他要找的人,而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在不知道楚汐就是當年救過他的女孩時,他也曾被楚汐深深吸引,只是那時的他不願承認而已。
「不,你不明白……」楚汐臉上浮現出一絲苦色,「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楚汐並沒有忘記《帝少》那魔性的結局,現在算來,女主身死的時間大概就是在不久的將來,如果她不能夠改變劇情走向,還是留在顧敬寒身邊,那麼她恐怕也逃不過小命不保的下場。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顧敬寒在風中說道,冷風將他的風衣吹得獵獵作響,也給他的話語填了些狷狂之色,「楚汐,你是我的妻子,這一點誰也不能改變。」
就算楚汐愛上了別人,他還是不能放手。
楚汐被腦中陣陣的OOC警告刺的頭痛,她剛才說的話,已經在過界的危險邊緣,再多一點信息都不可以了。
她捂著銳痛的額頭,「你放過我吧。」
擺事實已經不可能了,那麼她請求顧敬寒高抬貴手呢?喜歡上他是她咎由自取,但她及時剎車總還是可以的,她只是不想做別人的替身,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
顧敬寒並不知道楚汐被OOC警告折磨的發狂,只看到她神情痛苦,又聽到她要自己放手,臉色已經沉的可怕。
「不可能。」
他這一輩子永遠不可能再對楚汐放手。
楚汐頭痛欲裂,不禁彎下腰,腳步晃了晃,誰知竟是一腳踏空,身體失去了重心,向身後的河裡栽了下去。
落水前,她聽到橋上傳來了驚呼。
「楚汐!」
那是她從未聽過的顧敬寒的聲音,像是徹底失去了冷靜。
岸上,顧敬寒的手下誰人都沒有料到楚汐會真的「跳河」,在他們看來,這位總裁夫人過去這大半個月的種種行為實屬「作妖」——好好夫妻吵架,有什麼好跑的?還害的他們勞累奔波。
這些手下在找到楚汐后,只覺得對方實在不知好歹,顧敬寒這樣日理萬機的人,已經親自找過來了,她要是再不回去,可就真是作天作地了。
結果萬萬沒想到,這位總裁夫人竟是來真的!一言不合就跳河了!
好一枚剛烈的奇女子。
他們大概都沒有想到,楚汐是真的純屬不小心才跌下橋的,這一次她可是真的很冤。
天知道她惜命的很,為了在這個世界里活下去,可是什麼都做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求死自殺?
楚汐原本是會水的,可誰知落水的時候她的頭被狠狠撞倒了,一時間竟是從水裡冒不出頭來,眼看就要溺水。
她拚命在水下掙扎著,可四處都是水,驟然落水肯本讓她分不清方向,胸腔一陣劇痛,陣陣窒息感傳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感到一隻遒勁有力的手臂橫在了她的腰間,緊接著自己的嘴便被堵上了,有氧氣被渡了過來。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她在水裡模糊看到了顧敬寒的影子。
***
楚汐覺得自己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裡她一直在奔跑,好像後面有怪獸要追上來一口將她吞吃入腹。
最終她還是被這個詭異的夢驚醒,猛地張開了眼。
入眼可見的是一片陌生的床幃,再看周圍房間的擺設,也是她從未見過的。
楚汐心中疑惑,活動了下身體,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竟動不了,再一掙動,竟是傳來「嘩啦啦」的一陣聲響。
楚汐向頭頂兩側看去,驚愕的發現自己的兩手居然被手銬拷在了床頭。
門在這時候被打開,一個高大修挺的身影走入房中,最終在床邊坐了下來。
楚汐睜大了眼睛,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用說,走進房間的人正是顧敬寒,可顧敬寒這是把她帶到了什麼地方?又為什麼要鎖著她?
比起楚汐這邊的心驚肉跳,顧敬寒卻是一臉神色如常,用手試了試了一下楚汐的額頭溫度,確認沒有發燒后,說道:「既然醒了,就起來吃點東西。」
他的手上還端著一碗雞粒粥,是傭人剛剛做好的,溫度剛剛好。
楚汐被他這種鬼畜的行為舉止驚到了,掙了掙手腕上的銬子,問道:「你這是幹什麼?這是哪裡?」
顧敬寒將楚汐的上身扶起了一些,給她的身後墊了柔軟的靠墊,又重新拿起粥碗,慢條斯理的拿起湯匙,舀起一勺粥,送到楚汐嘴邊,「這是我在晉城的別墅。」
楚汐又是一驚。晉城與淮省水鄉相差了上千公里,她竟然只是睡了一覺而已,就又被顧敬寒帶回自己的勢力範圍內了。
楚汐:「把手銬打開。」
顧敬寒神色未變,依舊舉著湯匙,「張嘴。」
女人這次落水,萬幸沒有出什麼大事,只是身體虛弱,還是需要補充營養的。
楚汐自然是拒不配合,顧敬寒見了,轉而自己喝了一口粥,直接吻上了楚汐,將粥渡了過去。
楚汐:「!!」
楚汐萬萬沒想到顧敬寒這樣不嫌噁心,居然親自用嘴為粥,幾次想要掙開男人,卻無奈雙手被拷住,後腦也被男人的大手扣住,根本逃無可逃,就這樣被強行喂下去了小半碗粥。
楚汐被弄得十分狼狽,最後說道:「我自己喝。」
顧敬寒看著女人被自己吻到泛紅的嘴唇,還有那因為不甘而顫抖不止的眼睫,心裡竟是又躥起了一陣邪火,恨不得就這樣把女人吃干抹凈才好。
但他到底還是克制住了,板著臉將粥一勺一勺的喂進了楚汐的嘴裡。
楚汐喝完粥,說道:「我吃完了,現在可以把我放開了?」
顧敬寒將粥碗放到了床頭,用手指擦過楚汐的嘴角,他的動作十分緩慢,這舉動本是溫柔的,多情的,但男任眼底的神色卻莫名令人覺得危險,「還跑嗎。」
楚汐沉了口氣。看來她這次逃跑恐怕是觸了顧敬寒的逆鱗,這才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但她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偏偏這苦衷她還不能和顧敬寒說明,實在是棘手。
「我們之間的契約已經到了,你這樣算什麼?」楚汐說道。
「我說過,契約作廢。」
「你這是強詞奪理,契約是我們雙方簽署的,憑什麼你說作廢就作廢?」
顧敬寒看著楚汐,那天經地義的神色分明在說:是的,我說作廢就作廢。
楚汐感到一陣窒息,「我們真的不適合。」
顧敬寒沒有說話,卻突然俯下身來,吻了上來,直到楚汐渾身戰慄不止,身體發軟,才放開了她。
他看著楚汐一臉情動的樣子,岑薄的唇勾了勾,臉上竟是浮現出絲絲邪氣,「不合適?臉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