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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青玉元夕

  「你如今有沒有小娘子啊?」姬苓瞧了瞧一直跟著霍沄洺的羽澤,問了他一句。

  「回班主的話,有的,我跟我娘子是年前成的婚。」羽澤回到。

  「那也送你一對吧,拿去討好娘子。」姬苓將兩個小盒子交給羽澤,羽澤立馬行禮謝過。

  寒暄了幾句,姬苓才將二人送出漳福樓。

  「我朝他要他還不給,怎麼你不說他都送你啊?」霍沄洺瞥了一眼羽澤。

  羽澤將兩個盒子貼身放好:「那許是瞧我順眼些,才主動送我的。」

  「對了少爺,長庚少爺傳來信說,刑部剝了劉惜中的官職,廢成庶人,他後半輩子就一直待在牢里了。」

  「這倒是便宜了他。」霍沄洺說到,「唉,若早知道是這損人不利己的結局,倒還不如我直接辦了劉惜中,倒是能保住廬凇了。」

  羽澤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是嘆了氣。

  「不過事後再說什麼都沒用了,逝者已逝,我們活著又做不了什麼,只好一門心思珍惜身邊人就是了。」

  霍沄洺帶著羽澤去了京里最好的一家首飾鋪子,將鈴鐺給了鋪子里的夥計,叫他趕製一條足鏈出來,不論如何奢華,只求精緻好看。

  出了鋪子,羽澤一臉的不高興:「人家姬班主那鈴鐺是讓我拿去送我家曉葵姐姐的,少爺你就知道欺負我,搶我的東西。」

  「什麼你的我的,連你這條命都是我的,區區一對兒鈴鐺你還跟我爭,沒了我,姬班主哪知道你是誰,你若不樂意,再給曉葵買個更好的禮物就是了,臂釧,簪花,簪釵鐲子的,隨你挑去,你就是送了曉葵,這鈴鐺跟少夫人一樣的規制,她敢用嗎?說不準還要怪你不懂規矩,去張叔那裡告你一狀。」

  霍沄洺悠閑地坐在馬上,偏著頭跟羽澤說。

  羽澤想了想,一臉諂媚的笑,說到:「那少爺你能不能每個月單給我些月錢啊,不讓張叔知道的那種。」

  「幹嘛,你要幹什麼壞事?」霍沄洺皺了下眉,回頭瞪了他一眼,「我告訴你啊,你若是做什麼對不起曉葵的事兒,我第一個揍你。」

  「哎呀,少爺你想什麼呢?」羽澤被霍沄洺嘲諷的臉一紅,「是張叔,他現在每個月給我發工錢的時候都不直接給我,都放曉葵手裡,我手頭一點銀子都沒有,雖說我沒什麼花銷,可我想給她買禮物的錢都得跟她說,一點都不驚喜了。」

  「是啊,我們家羽澤成了婚,花銷也多了,以後你每個月除去張叔發的月錢,我這邊作主再給你發一份一樣的,每月四日,你去管笙兒要吧。」霍沄洺說的話,竟像是忘了自己比羽澤還小兩歲似的。

  「我就知道!我家少爺待我最好了。」

  「少殷勤,滑頭。」霍沄洺被他一哄,笑了下。

  尹府,

  江知酒的小廝跟尹老爺說到:「老爺,少夫人今晨早飯進的不好,適才吵著說頭疼,想請個郎中來瞧瞧。」

  尹老爺說到:「少夫人身體不適,你們便去請郎中來,這點小事兒還要來報嗎?」

  小廝低下頭說:「本不該驚動老爺,只是少爺近來一直宿在幾個新小娘那裡,月余不曾踏正頭娘子的門,是否該請少爺去瞧瞧我們少夫人。」

  尹老爺一眼便看出端倪來:「那幾個新來的小娘,容貌姿色都比你家少夫人略強上些,當家的愛瞧,多寵幸些也是應當的,怕是少夫人忘了自己當時也是這樣被寵過來的,我們家可不是平頭百姓家,斷斷不容她將市井街頭妻妾爭寵的事兒搬到府里來。」

  小廝驚地跪在地上:「老爺息怒,跟我們少夫人不相干,是做奴才的想替少夫人多打算些。」

  尹老爺抿著嘴嚴肅的說:「主子的事兒,你一個伺候人的,就別多嘴了,少夫人身體不適,叫郎中就是了。」

  尹老爺繼續說到:「你替我傳個話去,她最好有些容人之量,不然她那些上不了檯面的陳年舊事,和她最近搞得家裡烏煙瘴氣的小動作,可就都要遮不住了。」

  尹老爺的話是帶著威脅的凶厲。

  「是。」小廝從屋裡退出去,狠狠跺了跺腳。

  次日,霍沄洺從鋪子里取回要送給林婉笙的足鏈。

  林婉笙正在星嵐閣跟夫人說話呢,霍沄洺神神秘秘進去拉了她出來,回了清雲軒。

  夫人笑著跟曉葵說:「你瞧瞧,他如今跟笙兒好的竟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了。」

  曉葵說到:「羽澤跟我說,這次少爺跟江小姐是徹底決裂了,自那日回來,便掏了真心給少夫人。」

  夫人點點頭:「他總算是將一顆心完完整整的交給笙兒了,這麼多年,笙兒也算是熬出了頭。」

  「是呀,少爺定了心性,夫人跟二爺也算是放了心。」曉葵說,「昨兒羽澤與我說,少爺專門帶他去漳福樓討要漳福樓主獨有的空響鈴,又叫匠人按照少夫人的尺寸打了一條絕美的足鏈,估計這會兒神色匆匆的,便是取了足鏈回來,帶少夫人去試了。」

  「自你和羽澤成婚之後,我倒是在你這得了不少洺兒的消息,你便該早些告訴我你和羽澤情投意合,那我便早就成全你們倆了。」夫人拉住曉葵的手,與她說到。

  「我與他各自侍奉主子,他是少爺的小廝,我是您的婢子,我們都應該一輩子侍奉主上才是,婚嫁之事哪是我們該想的。」

  夫人說到:「男未婚女未嫁,他只要是你覺得堪得託付的良人,那便是合適的,這倒是怪我了,若我早瞧出來你跟他眉目間都有情誼在便好了。」

  曉葵驟然跪在地上,抬頭說到:「夫人!您待我是極好了的,曉葵若不能侍奉夫人,那便是要凍死在長街上的,您溫良姝德,是這世間最好的夫人,是天上的神仙娘娘下凡來,曉葵得遇夫人,是三生之幸!」

  「起來起來,我能有你陪著,也是三生之幸。」夫人彎下腰把曉葵扶起來,拉著她的手說到。

  清雲軒,

  霍沄洺拉著林婉笙的手,快步走進屋裡。

  「你幹嘛這樣急慌慌的,出什麼事了?」林婉笙瞧霍沄洺匆忙的神情,問道。

  「坐。」霍沄洺將林婉笙拉到床榻邊上,將她按到榻上坐下。

  然,他蹲在地上,撩起林婉笙的裙擺,脫下她的鞋子。

  「做什麼?」林婉笙躲了一下,但腳踝被霍沄洺握在手裡,沒能掙脫開。

  霍沄洺將她的腳搭在自己的腿上,從袖中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打開來,裡面是一條鈴鐺足鏈。

  霍沄洺輕手輕腳將足鏈戴在林婉笙的腳踝上,可以說是林婉笙的腳踝成就了那條足鏈,也可以說,是那條足鏈給林婉笙的腳踝添了幾分彩。

  足鏈上有四顆小小的鈴鐺,每顆鈴鐺中間的距離用了優質羊脂白玉小球填滿,以金絲串聯,絕就絕妙在金絲本細易折,這條足鏈所用十數條金絲,以紅線固定,看起來低調內斂,是個奢華在裡子的物件兒。

  每一個垂下來的鈴鐺兩邊都有兩顆藍色瑪瑙,比鈴鐺鏈短了幾毫,像是在為鈴鐺襯托,可這藍瑪瑙,卻不知比鈴鐺貴重了幾百倍。

  霍沄洺給它取了名字:元夕

  「青玉托著蓉蓉月,紅線穿著羊脂白玉,你瞧,像不像元夕時候流光溢彩的花燈,襯著暮色圓月。」

  林婉笙聽見這個名字,不禁動容,他慣不願在詩詞言語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上費心,想必元夕這個名字,該是他窮盡所學起的。

  「物美,人心更美。」她說到。

  霍沄洺順著林婉笙的腳踝拂了下:「人若不美,物再美也是俗物,人美,再美的物也配得上你。」

  林婉笙翹起腳來看了又看,說到:「藍瑪瑙倒是不常見,貴重奢靡的很。」

  她小時候曾陪父親一同去過珠寶鋪子談生意,錦城的珠寶鋪子,她基本都走了個遍。

  「本來我是瞧上了店裡的黃瑪瑙,可唯有兩顆了,還是宮裡流出來帶瑕的,便選了這個藍的,一樣襯得你。」

  「這鈴鐺確實好聽,聲音空絕悠長,好像在哪裡聽過。」林婉笙用手輕輕撥了撥足鏈上的鈴鐺。

  霍沄洺坐在林婉笙邊上:「是漳福樓的鈴鐺,姬班主不知是從哪兒定製的,別處都沒有,我昨兒去向他討的。」

  「並非我生辰,也不是什麼值得紀念的日子,做何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

  「我送的,那必非凡品啊。」霍沄洺揚著嘴角,「算是嘉賞你琴技精湛,深得我心。」

  「早知道給你彈琴便能得此嘉賞。那我早些給你彈,日日給你彈,豈不把你積蓄都用來給我買禮物?」林婉笙笑著說。

  她一笑,眼睛也是帶著弧度的美麗。

  「呦,原來是小王妃惦記著小王的積蓄呢。」霍沄洺湊近了些,沉了沉嗓音,說到,「等我戰場身死那天,所以東西都留給你和孩子。」

  說完,他剛想親一親林婉笙的臉,林婉笙聽了他的話,倏地站起身來:「混說什麼呢!不吉利的話不許說!怎麼?你哄我給你生了孩子,卻不想儘管教養育之責?盡手甩給我?我可是不幹的!」

  「我是個將士啊,出兵打仗常有,身死戰場也是我的宿命,王軍麾下的每一個將,每一個卒,都早將生死富貴拋諸腦後了,這話我師父也早就跟師娘說好的,我也早該告訴你。」

  林婉笙聽著聽著,不自覺的流下眼淚來,霍沄洺接著說:「我當然希望能陪著我們的孩子到老,親自教他武功,傳他《霍門劍訣》,看著他娶親生子,若是個姑娘,我便要像師父待沅謐一般待她好,給她找個好婆家,可我若等不及他們長大,你是……」

  林婉笙大聲打斷他:「好了好了!我不想聽!峙淮和元之該從習武堂回來了,你去接接吧。」

  「我答應沅謐今天晚點給她做糖糕,我去找羅娘了。」林婉笙跑了出去。

  羽澤在門口瞧見林婉笙跑出去的時候抹了下眼睛,一頭霧水地進來問道:「少爺你又跟少夫人說什麼了?好端端的送她禮物,怎麼還惹哭了她呢?」

  「沒你事兒。」霍沄洺嘆了口氣,搖搖頭,「她就是這樣不願意直面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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