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哥哥

  雲捲雲舒淚眼望儘是雨季

  失而復得兩相手牽夢中緣

  肖月崩潰了，看到楊宇斷氣的那一刻，肖月一下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是三天以後了。

  肖月回到她和楊宇的家，沒有人的家裡空蕩蕩的，隨處都有楊宇的氣息，他的衣服、鞋子還有玩具，吃飯的圍裙。

  肖月獃獃的坐在椅子上，這空空蕩蕩的地方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他沒想到楊宇的離開對於她來說是這麼難以接受。好不容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命運卻再一次殘忍的將楊宇帶走。難道是我造了什麼孽嗎？

  肖月的心裡一下子蒼涼了很多，她原來是那樣溫和的照顧一個人，也是那樣的奮不顧身的愛著另一個人。現在，日子已經過的零碎得一地雞毛。

  肖月為他的丈夫寫下了祭文，拜別了姑姑和楊先生，留下一封訣別信給她曾經的戀人白九一，拜別龍河，回了落垡鎮。 .

  次年七月，河北又是雨季。

  白九一的小說一本接著一本，《發稍》、《南北城》、還有一部叫做《肖月》，每一部都受到年輕讀者的喜歡和推崇，白九一堅持做著自己喜愛的事。

  肖月撐起一把青色的傘走在青石路的盡頭，望著有戶人家的法國梧桐樹發獃。內心微微的泛起一絲波瀾，她覺得自己內心還是放不下白九一。

  「白哥哥，安好！我原以為我們可以一起看雲捲雲舒，以為為你會為我留一世文章，以為相愛的緣分是上輩子的積累，以為青春可以任自己自由的揮霍。可是，世事終究困住了我，我不知道該歸於哪裡，只好回到出生的地方找尋自己。終於有機會給心底的你，細細說一說我的歲月。我有一段與你曾經在楊柳岸邊的相識記憶，也有隻能相戀未能牽手的愛慕，卻苦於造化弄人，自己錯誤選擇了用婚姻做為補償別人的決定。我雖然還是我，唯時光不能倒流。我寫盡天涯詩，卻找不到了自己。從此，如果再回想起月夜裡含羞的發稍帶給你的溫暖，你和我盡可以寫成詩篇，感激紅塵施捨的那一次的遇見。我面對自己生活的現實，或許該成認，這一切都是宿命」。

  白九一收到肖月的信，他喜出望外。讀完了信才知道肖月已經離開了。

  整個城市籠罩在淡淡的月光下，幾盞零星的燈光，像星光點點，像極了與肖月共渡的那個夜晚。白九一看看錶，已經夜裡十二點多了，唐燕燕該是睡著了吧。

  臨走時他對唐燕燕說去保定找個故交，一周即回。

  七月是教師休息的時間，九一收拾了行囊。他默念著肖月的名字，坐車一路北上。 .

  回到落垡鎮的肖月，請工人收拾了一下父母曾經住過的那間房，買了新的被褥和日常用品，肖月的心裡稍稍踏實了一些。

  肖月摸出口袋裡的本和筆，伴著長夜，寫著一個人的故事與離愁：

  「白哥哥，對不起……」

  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白九一已經來到了落垡鎮。他按照原來肖月說過的信息，很快就找到了肖月的家。

  大門半掩著，院子乾淨整潔，紫色的丁香花開的正艷，透著清香，小院的石頭夾縫間長出了一些綠色的植物，四間房伴著一棵高大刺槐。

  白九一慢慢的走進小院，喊著肖月的名字「月兒，你在嗎」？

  肖月在正對著大門的房間收拾東西，手機放在桌子上播放著音樂，沒聽見白九一的聲音。

  白九一輕輕的走進門，肖月似乎聽到有聲音，轉回頭，就被白九一溫柔的抱在懷裡。

  「對不起，我…」，肖月似乎要說一些抱歉的話。

  肖月的淚水打濕了白九一的臉頰。她就這樣任由他用力的抱著，吻著她。 .

  午後陽光正烈。

  兩個人打算去附近有名的景區，隆雲寺。

  肖月換上了白色長襯衫，七分牛仔褲，純白的休閑鞋，這丫頭總是那麼楚楚動人。白九一換了件黑色短袖。路過超市時，兩人一起買了兩頂灰色小禮帽，他們看上去是那樣般配。兩個人牽著手一路走著，望著白九一的瞬間，肖月想到了唐燕燕。但經歷了苦難的過往之後，她學著不再去計較別人和自己。霎那間恢復了微笑，覺得就這樣挺好。

  旅遊區在半山腰有個小旅館，肖月和白九一就住在這裡。

  兩個人相約在這裡住上一個星期。肖月大膽的做了一個決定，在這一個星期的時光里，她要認真地做一回白九一的女人。

  白九一面對失而復得的心上人，看起來滿臉青春陽光。

  這些天，他們遊山玩水，聊著文章和詩，追逐打鬧，開懷的笑。兩個人就這樣時光恬淡，歲月靜好。甚至忘記了還有一個世界在等著他們最終的回歸。

  《久違》

  春來時

  你如果走進桃花園

  請摘一片花瓣給自己

  另一片花瓣給風

  或隨便給誰

  春去時

  我會為你倒上一杯茶

  念一段故事給風

  聞著茶香

  輕輕倒掉你的那一杯

  回憶里

  輕輕地抹掉痛苦

  只留下天空里清薄的雲

  說一句

  久違了

  離別的那日，肖月為白九一送上了《久違》的詩。 .

  汽車咆哮著消失在路的盡頭，小車站只剩下肖月一個人仍舊站在那裡。

  他們沒有約好再見之期，也不需要什麼誓言，就這樣平靜的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