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唐燕燕

  時光如水俊少年花前月下

  勝芳煙火青春年少初長成

  2001年。

  龍河市師範學院。

  「走啦，同學，去那邊拍畢業照了」。

  「哎，九一，你看看是不有誰沒在，哈哈哈哈」，大家一頓鬨笑。

  「你們看，你們看，我們白公子臉紅啦」。

  同學又是一陣鬨笑。「行啦，別瞎說了，都大人了還害羞什麼」。

  白九一和同學們說笑著朝學校後面的操場走去，那裡是一大片廣場，有籃球場和有足球場，男孩子也經常在那裡踢足球。旁邊還有一片草坪，女孩子會在草坪上看書聊天。

  「來！大家都往這裡看，123，茄子~」，大家三三兩兩地叫喊著，擁抱著，哭泣著，終於畢業啦！

  「我們多拍一些，哥們幾個都過來」，九一招呼著好朋友。

  「還有我，還有我」，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竄進來，來的就是白九一的女朋友唐燕燕，這唐燕燕可是學校校花級別的美女，才子配佳人，誰都會嫉妒的。這一對在學校里可是出了名，再加上他們的名字和姓氏，大家親切的戲稱白姑娘和許仙。

  唐燕燕祖籍河北滄州，骨子裡透著北方人的豪氣瀟洒，一雙鳳眼櫻桃嘴，齊肩頭髮染了亞麻的顏色。平常的唐燕燕喜歡穿帆布鞋白襯衫牛仔褲，她的衣櫃里清一色的白襯衫，疊得整齊的牛仔褲，有時候也會帶上嘻哈帽穿上運動鞋和男孩子一起打球。唐燕燕的人緣很好，無論男生女生都能跟她相處的很好，她在她的朋友堆里像個領袖一樣，有什麼事大家都願意聽她的意見，唐燕燕的名氣在這所大學里可不只是校花，大家都叫她霸王花。

  唐燕燕除了人緣好，還有個了不起的爹。他家在城市偏北，父親很早離開老家在龍河政府工作，至於什麼職位大家一直不得而知，光看他那座駕就知道一定不是個小角色，每次周六接送唐燕燕的也不是他的父親，而是父親派來的人，對唐燕燕也是恭敬有加。

  唐燕燕所在的大學，是龍河市最好的大學，當初白九一卻輕而易舉就考上了這裡，剛進校的白九一憑著一首自創的詩歌《我心中的讚歌》，被冠以才子之名，再加上他清秀帥氣的外表很快吸引了很多少女的心。在這所大學里，他和唐燕燕的故事像傳奇一樣，畢業了，他們每個人都面臨著工作的問題。

  「燕燕，我準備回老家工作，我的父母都在那裡」。

  白九一決定回勝芳。

  「那我怎麼辦」？唐燕燕抱著白九一。

  「你跟我一起回勝芳吧」。唐燕燕還沒等白九一說完就跑了。

  她跑進了政府大樓，「爸，我想跟你談一談」。

  「等等，我這還有事，一會再說」，唐燕燕坐在父親旁邊的沙發上，唐燕燕自己都忘了等了多久。

  「來吧，你要說什麼」。

  父親終於忙完了，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眶，站起來晃了晃腰，寬大的皮帶從胖乎乎的肚子上滑下來，他不急不忙的收拾好，坐在唐燕燕的身邊。

  他微笑著看女兒。

  「爸爸，我有男朋友了，您知道嗎」？

  「知道啊，就是那個窮小子九一嗎，我知道啊，沒關係的」。父親漫不經心的說著這件事。

  「這不是輕狂事，我們是認真的」。唐燕燕的嘟著嘴撒嬌。

  「哈，哈，哈，好了，還有別的事嗎」？

  「我想跟他一起回他的老家工作，我們會一起奮鬥的」。唐燕燕說的很認真。

  「你確定嗎」？父親義正詞嚴地詢問。

  「我一定行，我確定」。

  「燕燕，都中午了，我們先吃飯，邊吃邊聊，叫上你那個小男朋友一起」。

  唐燕燕挽著父親的胳膊，笑的時候，父親還是很溫柔的。

  第一次見唐燕燕的父親，白九一還是有些緊張。

  「叔叔好，我叫白九一」。

  白九一穿一件白襯衫和牛仔褲，看起來乾淨整潔。

  「嗯，不要緊張，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啊，坐下來吃飯」。

  白九一聽他這麼說，也就放鬆了。

  看著眼前這位一身灰色中山裝打扮的男人，白九一覺得很親切。他們邊吃邊聊，還喝了幾杯酒。白九一根本也沒喝過兩回啤酒，今天這四五盅白酒下肚，有些醉了。他覺得自己走路有點暈，還好意識還算清醒，他想著還是少說話為妙。等他從衛生間吐完回到座位上時，唐燕燕的父親已經離去，留下燕燕一個人。

  「你爸爸真能喝，我可不敢陪了」。白九一難受的捂著胸口。

  出了飯店，兩人手挽著手慢慢散步，風一陣一陣吹過來，白九一覺得清醒了很多，「我是不是很丟人」？

  「不是，爸爸說你很實在」。

  白九一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既然弄不明白就當好話聽吧。

  這事後來沒有再提，唐燕燕得到父親的允許，跟著白九一回到勝芳，一起見了白九一的父母。

  白家住勝芳偏南的郊區，父母都是地道的農民，家裡有十多畝地，父母每年都會種上一些玉米和紅薯之類的，父母喜歡吃紅薯稀飯，幾乎每日都是，而白九一併不喜歡吃紅薯，父親每次盛飯都會把紅薯先挑出來，再盛飯給他的兒子。白九一是兄弟兩個，弟弟去了外地讀中學，還沒有畢業。

  唐燕燕的到來，給白家又添了不少快樂，燕燕是個快樂的人，他總是跟什麼人都合得來，對於這個未來的兒媳婦，九一的父母喜上心頭。

  「兒子，好好的照顧燕燕，媽喜歡這個孩子」。

  父母還不知道唐燕燕的父親是在政府工作，白九一還沒來得及跟父母聊這事。他們兩個開始找工作，燕燕的父親答應了女兒，找工作這事不幫忙，所以燕燕和九一做好了自力更生自食其力。

  白九一算得上是個才子，像大多數才子一樣他也喜歡那種青山綠水四處遊玩的生活，只是那都是理想，首先他要養活自己。找工作的事並不順利，為了不浪費時間，他把求職的經歷加上他的創作成連載小說發表在龍河晚報，得到了相應的稿費之後，他開始創作第二部第三部。功夫不負有心人，白九一的名字很快傳開了，剛開始他怕寫不好被人笑話，給自己起了一個筆名：龍河長子。

  勝芳這地方不大，有個風吹草動的誰都能知道，何況出了個青年作家。

  白九一收到一封聘書，署名「龍河第三中學」。白九一與父母商量之下，覺得這是一份不錯的工作，將來要娶妻生子養活自己沒個固定工作是不行的。

  白九一以代課教師的身份當起了高中語文教師，工作之餘時常有小說或者詩歌發表，時常也會收到讀者來信，日子過的舒心也自在。

  唐燕燕也順利找到了工作，在一家生產企業做起了人力資源的領導助理，上司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性，說話極少，表情嚴肅，這對於燕燕簡直是很要命，她需要少說話多辦事，在學校里的時候有人捧著，可到了這裡，唐燕燕有時也覺得委屈。

  「早，蘇經理」！唐燕燕聲音溫厚，甚至有些故意謙卑，既然當初大言不慚的對爸爸說要自己自力更生，就不能灰頭土臉的回去。

  「嗯，昨天交代你的事都辦完了嗎，拿來給我，來杯咖啡」。蘇經理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好的」唐燕燕轉身出去小心關上門。

  「蘇經理，您要的文件，還有咖啡」。燕燕雙手擺放整齊站得端正，這個女孩其實很招人喜歡的，可是在這裡完全沒有優勢。

  「行了，這份文件署名你改一下，一會給我」。

  「改誰的名字」？這種蠢問題唐燕燕是第一次問也是最後一次問，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明白，明明是她寫的啊！老闆一句話交待了唐燕燕永遠沒有明白的問題，「我讓你寫的，就是我寫的」。

  自此之後每次寫完文件，唐燕燕會主動寫上蘇燕的名字，工作流程已經沒有問題，唐燕燕性格開朗，做事細心，很快適應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