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太祖才是真龍,其餘天子不過偽龍
修仙界內,奇緣不少。
譬如他,修了影殺殿燃燒壽命的秘法,從一凡人成了修仙者,這本該是早死的結局,或者執行任務時,被人所殺.……
但偏偏他有了不小的際遇,不僅沒死,反倒在這近二百年的時間內,修為突破,並且成了影殺殿內的一個小管事。
只要未見屍骨。
那麼,一切都可能發生。
「小弟修行了這麼多年,對芸娘之死,早已看開。」
徐行擺了擺手,示意威天王不必再安穩他,他搖頭道:「只是這仇敵撅我髮妻之墓,著實可恨……,這件事,小弟郁有心結,不能釋懷.……」
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趙芸娘壽終,但聶姝卻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送給他的信中,亦提到了這一點。
趙芸娘已死,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更改不了。
「既然景嘉帝和廣文帝的帝陵未動,那麼此賊應是四十多年前來到的衍霞山.……」
威天王聞言,點了點頭,開始分析起了徐行剛才提供的信息。
「四弟如今不過二百餘壽,他卻喊你老賊,那麼此人的年齡必小於四弟你,一百多歲。」
「而敢報此仇之人,定是天資卓絕之人,否則不敢有此膽氣.……」
他說道。
「二哥知道是何人所為了?」
徐行一挑眉宇,暗道自己果然沒找錯人,僅聽這幾句情報分析,便知威天王不是常人。
也是,在他入四明山之前,威天王就是輔佐姚當治理山寨內政的管家角色。
論能力,雖然比他當年略遜一籌,但經過在影殺殿內二百多年的磨鍊,如今的威天王,在情報分析方面,絕對不比他差。
畢竟術業有專攻。
「大概猜到了幾個人,只是不敢太確定,飛羽仙宮與四弟你有梁子的人,雖不多,但也不少.……」
「這需要我回影殺殿繼續調查,看誰在最近四十年內,來過鳳溪國的神京……」.
威天王淺酌酒水,沉吟了一小會,言道。
影殺殿對別派天驕的調查,向來不會少,而徐行,恰恰就是當年飛羽仙宮風頭正盛的那一個。
入飛羽仙宮不到幾十年,徐行就拜在了巨劍道君門下,差點成為了師徒一脈的第八首座……
太白仙體阮白眉雖在人榜第六,高徐行一位,但這顯然與其家世和修行年齡亦是密不可分的.……
事實證明,影殺殿當年沒有看錯,如今的徐行已然是元嬰道君,而阮白眉,雖身份顯赫,但此時還停頓在道丹境內,差徐行一個大境界。
「不過.……此事有一疑點,以四弟你的修為、神識,穿透帝陵封土,到達棺槨,自然是簡單至極的.……」
「帝陵深達數十丈,不動其封土的情況下,破壞棺槨,一般修士很難有此實力.……」
威天王遲疑稍許,目光看向徐行,指出了這一個疑點。
奉陵和徐氏六個帝王的陵寢,都封土完好,外部沒有任何破碎,若非徐行以神識探查,否則也發現不了內部的變化。
然而,一般修士的神識穿過幾十丈的封土,已是難為,更別說動用力量,破壞內部棺槨了。
帝陵的封土多為夯土,論硬度比金鐵都不遜色。極為堅固。
其外,不動封土的情況下,從墓室中盜走一具屍骨,顯然也不是易事。
之所以兇手不動帝陵外部,也好解釋。
如今的鳳溪國是由徐氏皇族統治,倘若帝陵生變,朝廷自然不會坐視不管,那麼「棄屍」也
就成了無用功了。
「二哥說的有道理。」
「不動帝陵封土,道丹境修士想要以神識搬動重達千鈞的帝王棺槨,不是易事,」
徐行聽到這話,也瞬間察覺到了這其中的蹊蹺之處。神識御物,仙基修士就能做到這一點,輕輕鬆鬆。
但隔著幾十丈深的封土,又去搬動千鈞之重的帝棺,道丹境後期修士,做到這一點,都不是什麼易事。
更別說在密室之中,隔空取物,去盜走一具屍骨了。想及這點。
徐行心中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
毀壞帝陵的兇手,叨擾亡者安息是真,但不見得真盜走了趙芸娘的屍骨,並且挫骨揚灰。
動用一些手段,修士能短時間內增強神識,挪動帝棺,但想要做到「隔空取物」,這除非是傳說中的仙人,否則無人能做到。
「是小弟我一時情急,見帝陵被破壞,一時之間,欠了考慮……
「多謝二哥提醒。」
徐行端起酒壺,臉上露出一絲感激之色。他給自己和威天王各倒了一杯酒後,然後雙手捧起酒盞,言道。
二人碰盞,以袖掩面,將這一杯酒水飲入喉中。
「增強神識的秘寶,世間不多見,愚兄回宗略調查一番,估計就會有消息了……」
「五日後,還是此地。」
威天王起身,對徐行拱了拱手后,說道。
他是影殺殿管事,而徐行是正道「散修」,水火不相容,接觸久了,若被他人撞到,那就不妙了。
「二哥勿急.……」
徐行見此,連忙伸手攔住威天王,他從腰間取下了上次斬殺三個魔修道君的納物袋。
打開納物袋,他從裡面拿出了一堆魔道靈材、玉簡、丹藥,以及法寶、器皿等等。
「魔道之物,於小弟無用。這些是我在北荒殺死的聚魂門、斬生山、斷血崖三個門派道君所得的靈物……」
「二哥挑選幾件,就算是小弟給二哥的答謝。」
徐行起身,面露誠懇之色,對威天王略躬一禮,說道。關係需要維持。
儘管威天王此次見他,答應幫他辦事,沒有索要報酬。
但威天王沒要,不代表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對威天王應得的報酬視而不見了……
「仙途漫漫.……」
「當年結義的四兄弟中,三哥老死,大哥被練為屍傀才僥倖未死,仍存活於世間……」
「只剩你我二人,共攀這大道了。」
說完話后,徐行看了一眼威天王的神色,見其心動,又帶有幾分遲疑,於是又繼續說了這麼一番話。
他的這些話,並不儘是虛偽之詞,而是帶著真心實意。
攀登仙道的途中,若故人盡數凋零,只剩他一人,這長生之道,難免就會蕭索了許多。
「既是魔道靈物.……」」
「那麼愚兄就厚顏取幾件了。」
威天王聞言,心中瞬間多了幾分感動,肅冷的面容倏然冰解,虎目含淚,一如當年的義軍首領,而非今時專營刺殺的魔道修士。
時光荏苒。
他雖對徐行這四弟,一向沒什麼兄弟情,但當年歃血為盟,互相結拜也是真的.……。
「道丹法寶、元嬰法寶,三級、四級的法符,這是……墮魂丹、七魔丸……」
平復心情后,威天王目光開始看向桌面上擺放的近百件魔道寶物。
這一看,他差點嚇了一跳。都是一些高級貨。魔道寶物中的精品。
「適才四弟說的是……殺了聚魂門、斷血崖、斬生山這三個門派道君后……所奪的魔道靈物?」
「道君的珍藏之物……」」
威天王瞬間有點膽寒了起來。
剛結元嬰不久,就殺了三個魔道門派的道君,他這個四弟,未免有些太過可怖了。
魔道修士論根基雖不如正道修士,但論狡詐、戰鬥經驗,正道修士就遠遜於魔道修士了。
而能成為魔道元嬰道君的修士,無一例外,都是狠茬子。殺三個魔修道君,可比殺正道的同境修士,要難得多。「愚兄就選這幾件了。」
威天王看完這些魔道靈物后,沒有貪婪,大拿特拿,而是仔細斟酌,挑了幾件適合他自己道途的寶物。
「魔道靈物,四弟你雖然不能用,但也可以在坊市銷贓,不少商會會收這些魔道靈物的.……」
威天王提點徐行道。
只是這一句話說出口后,他又頓感後悔,徐行能以一「散修」走到今日,絕非良善之輩,豈能不知道坊市能銷贓這些靈物。
之所以說對自「無用」,沒銷贓,恐怕是讓他收的安心罷了。
「再為大哥取幾件。」
徐行揮手攝來幾件對屍傀有好處的法寶、靈物,塞到了威天王手上,臉上沒有一絲痛惜之色。
到了道君這一層次。
普通的靈物,對他已經無用。
就如崇真觀的福地本源一樣,是無價之物,難以用靈貝去衡量……
一點損失。動輒上億靈貝。
故此,他才懶得去商會將這些魔道靈物去銷贓了。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
等威天王離開之後。
徐行離開客棧的包廂,思考片刻,又駕雲來到了神京城外的衍霞山。
「奉陵和六個帝陵,全好無損,沒有盜洞.……」
「二哥說的也不錯,如果探查我體質,對我施法加害,彰兒這後人的屍骨比芸娘更好,那麼芸娘的屍骨.……」」
他落下雲頭,腳步再次站在奉陵的台基上,神識朝內探去,再次來到副墓室。
描金彩繪的棺槨重新被他打開,裡面的陪葬品,在他的神識操控下,一一在棺外擺放整齊。
「鳳袍上,沒有屍氣.……,假使這鳳袍是芸娘入殮時的衣物,屍體腐朽之後,鳳袍也會沾上屍體腐爛的痕迹.……」徐行沉吟。
七天前,他來祭拜亡妻趙芸娘的時候,見到棺槨被破,怒不可遏,哪有空閑去想這些細節之處。
若非威天王發現到了其中的端倪之處,恐怕他一輩子,也不會發現奉陵的副墓室也是一處衣冠冢。
「芸娘身死,是聶姝寄信到封魔島通知我的,其身死是否為真,唯有當年之人知道.……」
「兩百年過去,凡人早已死絕,經曆數代……,.不過聶姝應該還存活,在飛羽仙宮的祿事閣當管事……」
徐行摸了摸下巴。
奉陵裡面,只是兩個衣冠冢,破了也就破了。
至於他兒子開明帝徐璋,雖屍骨被拋到了帝棺外面,但已經被他重新下葬,倒也沒什麼太過在意的地方。
當然,殺死兇手,並且斬草除根還是要做的,只是比起七日之前,他此時的心境要緩和許多了。
帝王將相,被人掘墓剖棺,也不是什麼奇聞異事。看開了就行。
「不過聶姝是宗門管事,不是駐島修士,想要與其見上一面,並不容易……」
徐行皺了皺眉,忖道。說
者無心,聽者有意。
威天王說趙芸娘屍骨不見,說不定沒有死,而是另有機緣,亦踏上了仙道.……
他雖認為這種可能發生的微乎其微,但沒親眼看到屍骨,他也不敢太過篤定。
離開飛羽仙宮的時候,他拜託蔣嚴手下的聶姝,讓其在凡間等趙芸娘二十年,等趙芸娘回心轉意,願意踏上仙途.……
若趙芸娘不肯,那麼直至趙芸娘老死,任務就算終結。倘若聶姝撒了謊.……。
「先在鳳溪國調查一番,趙太後下葬,僅以衣冠下葬,這件事,說不定記錄了下來……」
徐行深吸一口氣。
接著,他一甩大袖,運使神識將奉陵副墓室的棺槨重新合上,陪葬品一一擺好。
等一切重新復原后,他這才化作遁光,返回神京。
兩日後。
神京,周王府邸。
有上次裝作算卦相士打下的名聲,徐行輕而易舉就混入了到了這個徐氏親王的府邸之中。
周王是李太后的三子,當今聖上孝昌帝的同胞兄弟。
「殿下印堂發黑,最近又整日昏睡不起,與先帝廣文帝駕崩時的癥狀相似……」
「按貧道所觀,應是鳳溪國的國運出了差錯,才致使國主罹難.……,而殿下,為皇統繼承人選之一,也遭此禍殃……」
在主卧為周王看完相后,徐行搖了搖頭,沉聲說道。話音一落。
周王的隨侍頓時臉色微變,互視一眼后,紛紛拔出刀劍,對指徐行。
「你這妖人,竟然敢當著殿下的面妖言惑眾……」「什麼國運有變?」
「倘若國運有變,當今聖上不知?宰輔不知?太后不知?」這幾個侍衛呵斥道。
不過呵斥完后,這幾個侍衛也沒有繼續動手,而是一臉忌憚的看著徐行,持刀的手臂微顫。
這道士的手段他們見過。
踏空而行!一指斷金!
這等傳說中的仙人神通,都在這道士的手上出現過。
「爾等不過愚夫,信也好,不信也罷。只要周王殿下信,就行了……」
徐行微微一笑。
他這幾日,以道法讓周王連日做了數個噩夢,做的都是一些國破家亡的景象。
此時他又道出「國運有變」這四個字,由不得周王不信。「法師.……,這國運有變是因何緣故?可有解法?」
周王聞言,擺了擺手,讓左右侍衛退下,開口問道。「殿下可知當今開國帝后是衣冠葬?」
「開國太祖乃是真龍,其餘天子不過偽龍,因有真龍,所有蛟龍才可化龍,凌御天下……」
「而帝后僅是衣冠,國運難以鎮壓,反噬之下,故.……先帝早喪,今上病危,殿下亦是早天之相……」
徐行沉吟稍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