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捐銀(求追讀)
「這……」
崇明帝皺眉,「國庫怎會如此少銀?」
堂堂國庫,只剩不到三十萬兩白銀,說出去都讓人覺得可笑。
他直覺,是這群文武百官貪污了。
「朝廷多難。」
「但匪不能不剿。」
「朕從內帑捐十萬兩銀子,國庫再出十萬兩銀子,剩下文武群臣,再募捐一些錢……」
崇明帝嘆了口氣,宣布旨令。
群臣再次默然。
內帑,是他的私庫。
而國庫,則是朝廷的。
「歐陽愛卿,你身為宰輔……」
「先出銀子吧。」
崇明帝目光灼灼的盯著歐陽宰執,言道。
「臣……」
「臣捐五百兩。」
歐陽宰執一咬牙,打算捐出棺材本。
他在先帝還在的時候,就已經入了內閣,成為大學士。熬了多年,終於當上了內閣首輔,即宰執之位。
在先帝之時,朝堂還不算太過混亂。
所以他雖然收過賄,卻不多。
「五百兩?」
崇明帝眯了眯眼睛。
宰輔雖貴,但想要靠俸祿攢下五百兩,不是一件易事。他早就聽巡夜司密報,歐陽宰執生活奢靡。也是,能隨手拿出五百兩的臣子,定是朝中貪官。
「臣願出一百兩……」
禮部尚書做出一副艱難抉擇的模樣,忍痛道。
「這些卿家,都是貪官。」
崇明帝一一將捐款額度大了的官員記在了心裡。
終於,兜兜轉轉,來到了韓太僕身上。
「太僕素來清廉……」
「略盡心意即可。」
看到韓太僕一臉難為,崇明帝暗嘆一口氣。
他又仔細看了一眼韓遂身上的官袍,洗的發舊,腳上的登雲履亦是一雙舊鞋,不知穿了多久。
宮裡的韓貴妃亦是一樣,開了織房,自己縫製衣服。
偶爾蠶吐的絲多了,韓貴妃也會將織出來的緞子賣到民間,賺取一些日常開銷。
父女二人都是忠貞體國的人。
他不能寒了臣僚們的心。
「臣……」
「臣捐五十兩。」
韓太僕一臉肉痛,哭喪著臉。
「五十兩?」
崇明帝略微點頭。,
以韓太僕的身家,捐出五十兩,已經算是多了的。
三公九卿一個個捐完了。
歐陽宰執的五百兩是捐款上限,比他官職低的人,都不能捐的比歐陽宰執高。
滿朝文武,攏共站了一百多號人。
這一場募資下來,崇明帝收到了五千兩銀子。
「臣……,最近時常夢回故鄉,應是到了天年。」
「願乞骸骨,還望陛下恩准。」
歐陽宰執深吸了一口,站了出來,拱手道。
以他的智慧,已經猜出了崇明帝此時的想法。他捐銀五百兩,委實太多了。多到了,讓皇帝忌憚的地步了。
可他也不能不多出銀子。
一旦他出的少了。
百官尾隨,捐銀之事恐怕會更令朝堂、崇明帝難堪。
若是其他皇帝,他這個宰輔還能做下去。
可……,面對崇明帝,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一個機會了。
再不乞骸骨,恐怕會落得和陳厚一個下場。
「可!」
崇明帝微微頷首,答應了下來。
「臣……」
「臣也願乞骸骨。」
「臣父新喪,願回家鄉為父守孝。」
幾個察覺到朝堂氛圍不對的臣子,也一一請辭。
「可!」
崇明帝見到這是剔除朝中蛀蟲的好機會,哪會不答應。
他一一點頭,許之。
「等再剔除這幾個貪官……」
「朝堂,就能眾正盈朝了。」
他一掃殿內群臣,忖道。
……
朝會一下。
崇明帝請韓遂等幾名高官入偏殿商討要事。
大事開小會。
小事開大會。
歷來如此。
關於針對四明山的決策,不可能在朝會上輕易下決定。
「反賊的要求……」
「我認為陛下還是要答應的。」
韓遂看出了徐行請旨封賞的用心險惡。
若崇明帝是明君,他當然會直言不諱,可偏偏崇明帝是個志大才疏、剛愎自用的主,剛才陳厚的下場他亦看見了,可不敢胡亂說話。
「還請韓愛卿細說。」
崇明帝將鍋又拋給了韓遂。
他有心想同意徐行的請賞奏摺。
一旦同意了請賞奏摺,關西道……就不算丟了國土。他的臉面就能保全。若是不同意,丟了一道之地,必會天下沸議,到時候他面上無光。
等同意了封賞,再派大軍剪滅這些蟊賊……。
蓋子就算捂住了。
可儘管他是這般想的,但卻不能說出這種話……。
一說出,顯得他無恥,面上也沒光彩。
「陛下,這……」
「微臣愚鈍。」
韓遂也是精明至極的人物。
這口鍋,他不敢背。
倘若官兵戰敗,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到時候他只有一死謝罪了。
剛才說的那番話,他也心存一絲盡忠的念想,意在讓崇明帝擔責。畢竟這口鍋,不管是他,還是旁人,都擔不起。
崇明帝的信譽……,委實不敢讓人奢望。
假使崇明帝能擔起這份責任,朝廷還有一些希望。
能讓朝臣看到一絲曙光。
「陛下……」
「韓貴妃在宮裡給皇爺煮了雞蛋羹呢,剛才來信,讓皇爺您一下朝,就去她的宣華宮……」
見此,掌印太監李恩露替韓遂解了一圍。
聽到韓貴妃這三個字,崇明帝面色緩和了一些,他看向劉指揮使,「快馬加鞭,敢在歐陽愛卿出門之前,堵住他,讓歐陽愛卿上書國策。」
「朝廷艱難……」
「死後,給他上文忠謚號。」
既然歐陽宰執享受國祿這麼多年,是時候,也輪到其奉獻了。
見此。
韓遂等人雖如釋重負,但在心底里卻暗鄙崇明帝。
……
神經外,照馬驛。
照馬驛在神京南面,距離神京約莫二十公里。
是下江南的第一個驛站。
歐陽宰執騎著一頭老牛,身後跟著一個老僕。
再其後,則是一輛馬車。馬車裝扮並不簡陋,卻也不見奢華。
「爹爹,咱們為什麼要離京?」
「怎麼突然辭官了?」
馬車葦簾被一隻白皙的素手揭開,十六歲的少女梳著雙平髻,探出頭來,「女兒時常聽爹爹說,要力挽狂瀾,不負先帝恩德,正當危世,才應挺身而出,怎麼……,爹爹可是遇到了不平事?」
她容貌只算中等,並不秀美。
只不過養出了書卷氣,看著讓人頗為養眼。
……
……
PS:還有一更,應在凌晨一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