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玩火自焚【求收藏】
龍江鎮，里正府！
「雲空那死道士走了嗎？」程瀚海坐在一個太師椅上，看到管家回來后詢問道。
管家躬身道：「他拿了錢后，就連夜返回白雲觀了。」
「嗯，」程瀚海點點頭，敲著太師椅的扶手，「我弄死范恆的目的，就是為了打垮范崇明那狗東西，沒想到那狗東西居然當眾自殺了，這個障礙算是徹底清除了。」
「老爺聖明，在這龍江鎮根本沒人配做您的對手。」管家立即送上一記馬屁。
程瀚海嘆了口氣，道：「美中不足的，就是沒弄死雲空那死道士，還讓他殺了我的工具人。」
「老爺，那夢炎貘不好控制，死了也就死了。」管家摸著山羊鬍子，眯著眼睛開始出餿主意，「至於雲空，他敢毆打少爺，藐視里正府，不給老爺半點面子，那他就該死，我們完全可以利用仙霞派，來對付他。」
程瀚海眼睛一亮，笑道：「對啊，雲空剛得到了兩儀定魂柱，那可是價值上百萬朋銅貝的寶物。若是告訴了虛老道，以那老道貪婪的性子，十有八九會對雲空下手了，到時可就是一場狗咬狗的好戲啊。」
「老爺真是足智多謀，算無遺策，就算那些修道人擁有食氣辟穀、焚山煮海的神通，還不是被老爺玩弄於鼓掌之中。」管家擺出一副滿臉欽佩模樣。
程瀚海很享受管家那欽佩的目光，一時又生出新的念頭，道：「光兩儀定魂柱的份量還不夠足，我們再杜撰一樣寶物，就說那雲空有一件守護神魂的無上寶物，如此才能不懼夢炎貘的虛無之火，得以將夢炎貘殺死。」
「老爺之謀，老奴徹底拜服。」管家先送上一記馬屁，又接著出餿主意，「不過，這些事還是讓了虛老道從街上聽到更好些，這樣我們就成了局外人，就算他將來得不到護魂之寶，也與我們沒關係。」
「好，」程瀚海興奮的一拍大腿，「就這麼辦。」
「如果這還弄不死雲空那狗道士，我們就出錢，讓老柳派人刺殺雲空。」管家口中的老柳，名叫柳陽，表面上是吉祥賭坊的老闆，實際上是某個殺手組織的聯絡員。
「吱呀……」
屋門陡然打開，寒風湧入，一道身影隨之出現在屋中，赫然是寧希。
程瀚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額頭有豆粒大的汗珠兒滲出。
他心裡在琢磨，方才的話，雲空有沒有聽見，如果聽見了，又聽到了多少。
至於那管家，腿肚子在打顫，都快站不住了。
「為什麼要害范崇明？」寧希發現有人幫夢炎貘埋兩儀定魂柱的時候，就明白龍江鎮里有夢炎貘的同夥。
本來他無法確定誰是夢炎貘的同夥。
還是唐閨臣提醒他，她到里正府取黃藤紙和朱墨的時候，程耀天威脅她說，他所受的恥辱很快就要她償還。
寧希因此盯上了程家，之前離開龍江鎮是假，悄悄來監視程瀚海才是真。
「范崇明是自殺，與我……沒關係。」程瀚海強裝鎮定。
寧希抬起手，在管家肩上輕輕一拍，看似沒有用力，可管家七竅流出鮮血，身體斜著栽倒。
「咕咚……」
程瀚海吞了口唾沫，鼓起勇氣道：「我……我是大商官員，受國家氣運庇佑，你一個修道人，若殺了我，必沾因果。」
寧希輕輕搖頭。
這混賬東西與妖同流合污，謀害鎮民的時候，沒想過自己是大商官員。
現在生命受到威脅時，才記起自己是官員。
真是諷刺。
殊不知，國家氣運庇佑的，乃是清正廉潔，一心為公的好官。
像程瀚海這種視人命為草芥的人間渣滓，殺了不僅不沾因果，還會攢下功德。
「有人認為死了便解脫了，其實死才是痛苦的開始。」寧希掐印一指，一簇三昧真火從指尖冒出。
這空蕩蕩的屋子裡，立馬響起凄厲的慘叫聲
程瀚海身子一抖，他聽出來了，慘叫聲是管家的。
「這叫煉魂，可將魂魄煉為虛無，徹底消失在世間。」寧希收了三昧真火，慘叫聲戛然而止。
程瀚海面色發白，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放心吧，我不會這樣對你的，」寧希咧嘴一笑，「我頂多煉掉你兩魂三魄，這樣你生生世世無論轉生成什麼物種，都是白痴，只能渾渾噩噩的活著，成為人們踐踏、嘲弄的對象，這種日子永遠沒有盡頭。」
「你……你好毒！」程瀚海真正的恐懼了，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
他現在才明白什麼叫玩火者必自焚。
像雲空、了虛這種修道者就是火，你可以謀算他們，只是一旦露出一點點破綻，引起他們的懷疑，那將在劫難逃。
寧希嘲弄一笑，對待程瀚海這種人，不管怎麼過分，都不算毒，道：「你還不打算說嗎？」
程瀚海低頭道：「我說，我說……我對付范崇明是為了……」
寧希看了一眼屋外，打斷程瀚海的話，道：「天明了，你不要說給我一個人聽，說給鎮上所有人聽吧。」
程瀚海眼珠一轉，按照寧希的吩咐往外走去。
雨已經停了，清晨的空氣尤為清新，路邊的小草翠綠翠綠，野花的花朵上沾著晶瑩的水珠兒。
里正府外有一個高台，寧希把程瀚海押上去，讓他跪在濕漉漉的高台上。
「龍江鎮的父老鄉親們，我是白雲觀的觀主雲空道士，最近鎮子上陸續有人死去，此事並非妖禍，而是人為，具體情況請大家來里正府前，聽程瀚海為大家一一解釋。」寧希運上真氣，聲音如漣漪一般擴散開來，傳遍整個小鎮。
很快，鎮上的居民陸續趕來。
這些人看到程瀚海跪在高台上，一個個小聲議論起來。
寧希等了一會兒，看人到的差不多了，踢了程瀚海一腳，道：「交代吧！」
「諸位鄉親，這個妖道想敲詐我，我誓死不從，他便往我身上潑髒水，想讓我程某人身敗名裂，請諸位鄉親們不要上了他的當。」程瀚海大聲道。
他實在不敢說出實話，那樣一定會被鎮民活活打死的。
「程瀚海，你簡直是胡言亂語，」范崇明的夫人范楊氏站了出來，「昨日我夫君親自去找雲空道長，想資助雲空道長，助他除妖，可雲空道長婉言謝絕，一個銅貝都沒拿，豈會貪圖你程家那點錢。」
范崇明是龍江鎮一帶有名的富商，家產遠非程瀚海所能相比。
「況且你程瀚海是個什麼貨色，我們能不清楚嗎。」老郭年長，德高望重，在鎮子上頗有威望。
他此言一出，引得眾人連連點頭。
程瀚海養了不少打手，平日里說一不二，做事霸道，但凡敢違背他意願的人，無不被收拾的很慘。
只是程瀚海為人十分狡猾，當上里正之後，勾連了很多人，組成一個龐大的利益共同體，掌控著整個龍江鎮。
儘管所有人都知道雲空道長所言非虛，但因為涉及到了各自的利益，其中很多人不想看到程瀚海完蛋，因而出言力挺。
就比如吉祥賭坊的老闆柳陽，他大聲道：「大家聽我說，就算大家不相信程瀚海，但也不能相信雲空吧，他是什麼品性，什麼為人，你們了解嗎。
最近鎮上有人議論，事先聲明啊，這可不是我說的，雲空收養唐九的女兒唐閨臣，可不是可憐她，而是為了……」
柳陽說到這兒乾咳一聲，眨眨眼，又道：「大家都懂的吧，可憐那小姑娘為葬父已賣了身，只能痛苦、煎熬的活著。」
有些人不信，但有些人卻信了，畢竟唐九的女兒長的太水靈、太可愛了，有些禽獸動一下不該動的念頭，完全有可能。
一時間，高台下吵吵嚷嚷，亂成一團。
看到這一幕，程瀚海心裡微微一松，這個雲空說到底終究是方外之人，歷練的太少，玩心眼怎及得上他們。
現在知道真相的人全死了，只要他咬死不承認，雲空怎敢輕易殺他。
寧希則冷冷地掃了柳陽一眼，好毒辣的一條蛇，這髒水潑的可真狠，今日算是又見識了一個人間渣滓。
程瀚海看到己方聲勢被柳陽三言兩語鼓動起來，頓時叫囂道：「雲空，你敢害死我，你會成為大商朝的通緝犯，白雲觀也就完了，你放我一馬，也就是放白雲觀一馬。」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一個大乘境的修道者意味著什麼。」寧希嘲弄一笑，抬手掐了一個印法。
天空變得昏暗起來，程府管家的靈魂顯化出來。
「這……這是鬼吧。」有膽小的鎮民身體在哆嗦。
「這算不上鬼，只是魂魄顯化。」寧希沒有將程府管家的魂魄煉掉，他溫和的望著程府管家，「你主子不願意說出他犯下的罪孽，不知你可願代勞？」
「願意，我願意！」程府管家忙不迭的道，品嘗過煉魂之苦的人，是永遠也不想再品嘗那種滋味了。
程瀚海覺得自己確實高興的太早了，這些修道人最可怕的就是各種讓你想象不到的神通、法術。
現在他恨不得呵斥管家，讓他閉嘴，但那麼做了，等於告訴所有人，他確實與夢炎貘同流合污了。
是以，他只能擺出一副坦然的模樣，心裡卻早已慌了。
程府管家開始了他的訴說。
半年前，程瀚海從北河鎮回龍江鎮的途中，在路邊救了一個受傷的女人。
這個女人就是夢炎貘。
夢炎貘想殺掉獵殺白紋豹的獵人們。
那時，程瀚海恰好收到風聲，由於范崇明能力過人，上面有人準備讓范崇明代替他掌管龍江鎮。
所以程瀚海就與夢炎貘勾搭在一塊。
程瀚海負責為夢炎貘提供殺掉白紋豹的那些獵人的信息。
而夢炎貘則答應幫程瀚海對付范崇明。
「既然是對付老范，為什麼出事的是老范的孩子？」郭天龍的父親忍不住出聲問道。
范楊氏垂淚道：「恆兒是我丈夫的命根子，害了他的性命，我丈夫哪裡還有什麼精神去當里正。」
更重要的是，如果直接殺掉范崇明，很容易讓人懷疑到程瀚海身上。
「這麼說，程瀚海看似來仙霞派請貧道除妖，實際上他知道以貧道的修為對付不了夢炎貘，目的就是利用貧道來應付鎮民。」了虛道長手持拂塵，從里正府中走出，他已經恢復了神智。
程府管家道：「對，請雲空道長也是如此，只是程瀚海沒料到雲空道長技高一籌，殺掉了夢炎貘。」
「老黎，我待你不薄，你卻因為這妖道對你動了點酷刑，就背叛我，污衊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程瀚海對著管家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