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是狼,也是只無以倫比的……
那隻銀狼伏在阮落的身上,帶著微涼的氣息。
阮落的腦海里快速翻著《寵奴》那個不到三千字的劇情大綱。但字縫裡也沒有摳出這隻狼的影子。
還有就是為什麼自己有記憶,而裴不度卻沒有了。穿成三皇子的裴不度,此時倒在地上,脖子處鮮血直流。
阮落四腳被綁,全身都無法動彈,他也沒辦法下來,把三皇子的血止一止。
一過來,就遇到這個修羅場,阮落淚珠滾了一臉。但他還是沒有放棄。
開鎖的鑰匙就丟在枕頭邊。靠讀劇情,阮落知道這鎖是由他的小廝阿玉給弄上去的。
阮落側著頭想去叼那把銅鑰匙,但試了幾次,就在要堪堪夠到的時候,卻又滑掉下來。明明電視上看起來很簡單。
看來演出來的與實際操作,還是隔著很厚的壁。
這隻雪狼就這樣看著折騰著阮洛,片刻,金色瞳仁忽地一眯,伸出舌頭,舔上阮落的臉。濕熱的舌頭帶著粗燥的顆粒感,阮落一呆。
阮落側過臉,要去躲閃,雪狼又舔了一口他的嘴唇。好不容易他叼到嘴邊的鑰匙,又掉了。
「走開!」阮落邊躲邊怒道。但雪狼像是沒聽懂,又像是故意和他作對,只是繼續去舔阮落。阮落沒辦法動,身上薄薄的衣服也不經舔。
因為著急與擔心,眼水落得更多了,哽哽咽咽,還要想辦法去叼鑰匙。終於再次把叼到嘴裡,阮落就要去夠自己的手腕。
因為擔心雪狼搗亂,阮落夠手腕的時候,也不忘去提防他。透過淚水糊模的視線,與雪狼四目相對。心裡忽地一跳。
一個念頭忽地跳了出來。只是他又覺得不太可能。
他去看床下的三皇子,又對上雪狼那雙金色的瞳仁。嘴裡的鑰匙掉了下來。
阮落哽咽地試探了一句:「哥,是你嗎?」
三皇子喬晉那身陰鷙猥瑣的氣質和裴不度實在不相搭。裴不度日常也會讓阮落覺得他有些邪惡,但也是凌冽的王者。
雪狼的眼睛眯得更深,又舔了一口阮落的脖子。這.……流氓習氣也像。
阮落心裡一沉靜,鼻端一股他熟悉的麝香也似有若無地在四下浮動。
「裴不度!」阮落心裡的希望猛地膨脹。
雪狼微側著頭看著阮落,那隻狼爪子就搭要搭向阮落的脖子,等落上去的時候,已是阮落那隻熟悉的大手。
那隻常過人的銀狼也現出身形。裴不度俯地阮落身上,那雙眼睛含著戲謔的笑意。
「你怎麼才現身啊。」阮落哭了。
裴不度悠悠道:「這樣也能認出我,落落真厲害。」
阮落被哄得眼淚少了點,再看裴不度一眼,居然破涕而笑。
裴不度受六道書的影響,雖然能化成出人形,但還頂著一對耳朵,拖著一條銀色的尾巴。
尖尖的耳朵從凌亂的頭髮里豎了起來,尾巴從他的衣服里露出個毛絨絨的一條。
阮落食指尖動了動,有想去擼的衝動。
「哥。」阮落看著裴不度的耳朵,有點犯花痴。
裴不度說:「我在這裡受限制,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人形。」
阮落心裡說:哥,你是狼也是只無以倫比的帥狼。
「為什麼會是一隻狼呢?」阮落問。
「寫入法器的只有主要故事和人,可能還有其他的……以前被拉進來的人,都是化成裡面的主要人物,這次倒是與以前不同。」裴不度說。
畢竟,六世書主要是為了給人安排生死,不是體驗人生。
如果是一些隱藏的小角色,小配角,那麼命運線就十分模糊不定,殺傷力也不那麼確定。
「哥,可能是使用的人把法器又進化了。」阮落說。
裴不度沒回答,他想到了別的。
至於這隻雪狼的來歷,先暫時放下。
「誰把你弄成這樣的?」裴不度去拿鑰匙給阮落開鎖。
「三皇子給了我一個叫阿玉的僕人。說是僕人,其實來是監視我的。他暗戀三皇子,時不時地就使個壞。」阮落說。
「劇情上這麼寫的?」裴不度奇道。
阮落點頭,「三千字的劇情,我基本都記下來了。」
「落落真厲害。」裴不度誇他。
阮落居然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這是他作為演員的職業修養之一。
裴不度給阮落的開鎖的時候,視線卻在他身上一寸一寸逡巡,已鬆開腳的阮落不由把腿曲了起來。這身衣服,在現代可以稱為青趣內衣了。
這寫六世書的……阮落肯定是個猥瑣男。
裴不度的眼神有些朦朧,手順著阮落的腳滑了上去,留在他腿根的夢浮生上。
「哥,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阮落分散裴不度的注意力。
「六世書會有隱蔽劇情,但大方向不會變,現在我們按劇情走,找到生門就可以了。」裴不度留戀地摸了幾把,才把阮落的腳放在自己掌中輕揉,因為剛才的掙扎,阮落腳踝上有些青色的淤痕。
「那他怎麼辦?」阮落看向還暈死在床頭的三皇子喬晉。他脖子似乎已經止血了。但如果這樣放置不管,阮落覺得他還是活不過去這一夜。但他們要走劇情,喬晉就不能死。
「我會消除他這段記憶。」裴不度說,「你把我留在身邊。」
「嗯。」阮落應到。不用裴不度說,他也要想辦法把裴不度留在自己身邊。
只是,阮落想不通,有什麼隱蔽劇情,這讓個故事裡會有一隻純白的冰原狼。
裴不度把阮落的手也解開,阮落第一件事,扯了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裴不度隨手一抬,凌空畫了個金色的符,向喬晉飛了過去,瞬間隱入到喬晉的腦子裡。
與此同時,阮落髮現裴不度的手一瞬間變回了狼爪。看來這個法器對裴不度的限制不小。不僅限制了他的人身,甚至也限制了他的力量。
「哥,我現在什麼樣子。」阮落想起另一件事。
裴不度不語,只是輕笑。
阮落臉色變了,赤腳就從床上跳了下來,直奔妝奩台。銅鏡里映出自己的樣子。阮落長舒一口氣。
模樣沒變,就是頭髮長了很多,垂落在肩頭胸前,更顯得一雙小臉膚色白皙,眼睛烏黑。又軟又可口的樣子。
站在身後的裴不度撩起阮落的頭髮,吻了一口,看到阮落軟軟糯糯的臉,又想再咬一口,只是一低頭,卻忽地看到鏡中的自己,身形一頓,臉色不太好。
阮落忍著笑。如果不是怕他哥不高興,他早想對著那毛茸茸的耳朵,那尾巴直接擼上去了。
接下來,兩人三言兩語商量了一出大戲。
守在門外的是除了阿玉,還有喬晉貼身侍衛姜觀海。
喬晉瘋狂邪惡,卻對他信任有加,到哪兒都帶在身邊。甚至像現在這種時刻。
姜觀海此時立在門外,他不是太明白,喬晉為什麼會寵幸一個奴僕,還給他撥了這個按理應該給側室的院子,讓這個奴僕住在這裡。
雖然想不通,但這並不妨礙姜觀海忠於職守。
即便夜深人靜,四下祥和,他依然手握劍柄,背部挺直。手下的幾人被他派到後門,他身邊只留一個阿玉。
阿玉眉清目秀,卻滿臉不高興。
「這兒沒你什麼事,你怎麼不回去休息。」姜觀海對阿玉說。
阿月也是三皇子的心腹之一。現在被調派到這個新納的寵奴身邊,他的不悅也好理解。
「我看看一會兒殿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阿玉說。
「殿下現在**一夜,能有什麼事?」姜觀海說。
話音剛落,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驚呼,接著屋裡一暗,像是燭台被撲滅,姜觀海已一腳把門揣開沖了進去,飛身進了裡屋,就見一道人影,正向窗外撲去。
姜觀海來不及細看,仗劍便直刺了過去,但那道人影迅速得如同鬼魅,幾乎看不清動作,便一閃避開,接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他衣袖中拋出,姜觀海就在地一滾,那東西落在旁邊的桌椅上,轟然裂開。
姜觀海心裡一驚,但那道人影並不打算久留,從窗子里縱身躍出。
皎潔的月光下,只見一身紅色的衣襟飄動,宛若仙人下凡。幾個侍衛也跟著追了出去,卻幾個周轉,就失了蹤跡。
姜觀海追蹤術無下無雙,但那道人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姜觀海臉色冷沉。這三皇子宮殿布局複雜,此人卻來去自如,如履平地。讓他不能不多想。
姜觀海怕三皇子有意外,忙又回去。從窗子里跳進去,就聽到阿玉哭天搶地的聲音,「殿下,殿下。」此時大夫也已趕到,正在為喬晉包紮。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姜觀海問。
就聽到床上被鋪子蓋得嚴嚴實實的一個人,用軟軟的聲音說,「先把我解開!」
阿玉只是抱著三皇子,沒功夫理阮落。倒是姜觀海眉頭一皺,他先看了看正在被搶救包紮的喬晉,才說:「鑰匙。」
「枕頭旁邊。」阮落用目光示意。
他的腳已鬆開,全身也穿得整整齊齊,但這齣戲得演完了,才不會有破綻。
姜觀海不敢對阮落多看半分,連他的衣角都沒敢碰上,打開了他腕上的鎖。
阮落翻身坐起。
一身衣服雪白,黑髮垂直,如同雪山中的精靈。
喬晉睜開眼的時候,脖子痛得厲害,他用手一劃拉,觸到一個人的手腕。
「別動,你受傷了。」
他才納為已用的寵奴,正蹲他身側,
「剛才有賊人翻窗而入,向殿下襲擊,幸虧被姜哥及時制止,在賊人胳膊上咬了一口,正在這時,姜侍衛也及時趕到。」
姜觀海噗通一聲跪在喬晉面前,「屬下失職,讓賊人逃了。」
喬晉臉色陰沉,不知在想什麼,他摸了摸脖子,上面纏了幾道紗布,讓他脖子無法動彈。
「裴哥是誰?」喬普皺眉頭問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正懶懶地卧躺在貴妃榻的那頭如雪般的銀狼。喬晉差點沒跳起來。
那隻雪狼一雙金色的狹長眼睛,冷淡而懶淡地看著他。
「剛才賊人來襲,這隻雪狼利爪傷了賊人的肩頭,還扯下一段衣服。」姜觀海說著,呈給喬晉一塊染血的紅碎布。
姜觀海當然不知道上面的血是喬晉脖子里流出來的。
喬普沒有顧戀銀狼對他的救命之恩,反而盯著他看。「是你養的?」
「前幾日我在廚房看到裴哥,想來是哪家走失的,見他瘦骨嶙峋,便把他留在了身邊。以前怕驚了殿下,所以未曾讓他在殿下面前現身,望殿下恕罪。」阮落演過年代劇,覺得自己言談措辭都還挺入戲。
阮落言下之意,自己是把裴不度當成一隻流浪狗收留了。
這時姜觀海說:「半月前,犬舍走丟過一隻冰原狼。想來必是這隻。」
喬普嘴角抽了抽,「即然是犬舍丟的,那就把它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