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鋼鐵蒼穹
「……沒什麼。」沈雲似乎有什麼未盡之意。
「其實我只是打比喻啦~」我換了個說法，「人，知善惡而行善惡，才可被定義為善惡。但一個人，不知善惡，也就不曾行善惡。
「如果見到的太多惡，就會變得麻木，善惡的界限也會變得模糊，好人……也會不知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了。」
沈雲回道：「但我唯獨不會變成這樣。」
我摸了摸鼻子：「安啦~這應該是你們領導給你們說的，我這個高談闊論的就有點……」
本來已經走了一段距離，到了岔路口軌道中間的沈雲停下，抬頭看著上方黑漆漆的洞頂：「不，受益匪淺……如果……」
嗡——！
刺耳轟鳴聲突然響起，一輛列車呼嘯著駛過，直接碾過了沈雲。
她的身影和聲音瞬間淹沒在了列車轟隆隆的輪子之下。
赤紅的顏色將車廂沾滿，刺耳的慘叫聲伴隨著的風聲呼嘯而過。
灼熱的氣浪拍在臉上，我甚至來不尖叫，列車已經飛馳而過，但是……
列車過後，沈雲，依然站在那裡。
她看著我一臉駭然的模樣，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麼了？」
我揉了揉眼睛，發現周圍確實還是……周圍。
——嘖！這他娘怎麼形容啊！
但是剛才那看起來很邪乎的一幕應該不是幻覺！
風壓、呼嘯聲、甚至地面震動！
都是實實在在的啊！
總不可能是我總出現幻覺，然後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工作壓力太大、買不了房而精神發作幻想出來的吧？
那樣這本書可以直接完結gg了！
可是那到底是怎麼……
——地鐵三號線。
這個答案突然跳了出來。
「沒……沒什麼……」我愣了一下回道。
如果是三號線的死亡列車的話，那就合理很多了——個屁啊！
更不合理了好嗎？！
但是現在也沒時間弄懂為什麼了，因為沈雲已經一臉嚴肅的向我走來。
「我剛才在想……」我連忙找理由。
「隊長！」正在我腦筋飛速旋轉的時候，一個哥們救了我。
沈雲回頭看了一眼，沖我說道：「等會再聊——你別走啊！」
——我走哪去？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天天派人跟蹤我啊！
我內心吐槽，但也慶醒她的離開，因為……
我確實，藏了一點「東西」。
在沈雲走後，倒霉玩意偷偷摸摸的從我影子裡面探出頭來，兩個空空的黑洞賊兮兮的看向周圍。
「行啦，他們看不到你。」我稍微踹了一腳，他才從影子里滾出來。
——天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就好像是一個三維動畫突然間降為二維一樣的自然。
而我特意來這裡，不單純是為了避嫌，更多的是因為在這裡低聲「自言自語」也不用擔心別人聽到。
「查到了嗎？」
倒霉玩意搖搖頭，然後在尿不濕里抓了抓，伸出手來，手心裡抓著一張泛黃的碎紙。
這張碎紙是之前在陳陽的遺骸上發現的，但是我怕我去拿會留下痕迹，所以叫出了倒霉玩意讓他拿，並且讓他試試看看能不能通過味道找到與之相關的人。
你看，這倒霉玩意就沒有胡米那麼多事，拿著紙條乖乖的就去找人了。
不過看結果不太順暢的樣子。
另外……
我接過他遞給我的這張紙條。
這張碎紙是三角形的，邊緣整齊，但是形狀並不規則，上面有紅色的斷裂線條，看起來應該是從一大張紙上整齊剪切下來的。
紙張的材質不明，摸起來有點皮革的質感，又帶有牛皮紙的柔韌和粗糙，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沒有腐蝕，就足以說明其特殊性。
但是我翻來覆去的看，也沒看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duang的一聲巨響，就看到沈雲一腳將某段年久失修的鐵管直接踹成了彎的，讓我都有點心疼她的腳。
我想，她應該是聽到了陳陽的初步屍檢報告了吧？
……
陳陽的內臟被掏空了，但是他依然沒有死去。
他的身體插著上各種管子，接上了取代內髒的儀器，人工心肺、透析儀器、扎進身體各處的營養液輸液管……
就跟《七宗罪》裡面「懶惰」一樣，被當做植物一樣「種」在了這裡。
而他的直接死因，是過量抗生素類藥物使用和傷口感染，加上滲透壓失衡導致的顱內水腫。
同時，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但他的一些傷口……甚至出現了「癒合」的跡象。
具法醫推測，他在被掏空內臟后，至少存活了十天以上的時間——這簡直是不可思的事情，也是所有人都不想要承認的事情，因為那意味著，這個孩子在死之前……
唯一的奢望就是，他被轉移到這裡之後就徹底喪失了意識。
但初步的觀察顯示，這些藥物之中並不存在陣痛、麻醉、安眠類的藥劑，而且現場的手腳捆綁處，存在掙扎痕迹……
更具體的，還等回去做詳細的葯檢、屍檢。
陳陽所在的位置，處於十四號地鐵和三號地鐵交匯處更深入一些的位置，暫不清楚是怎麼把他弄下來的。
在他周圍，還畫著很多不明所以的痕迹。
據分析，應該是象徵著某些特殊含義的圖騰，或者類似邪教儀式的行為。
結合之前發現的，羅玲的現場，警方初步認定，兩者的死亡必然存在有同一個、或同一伙人，以這種充滿儀式感的方式來殺人。
但是這卻讓我明白了一件事——為什麼陳陽會出現在三號線上，以及為什麼，陳陽的身體會被那些紅色的絲線蟲子給鑽入。
那些東西的原型，應該就是象徵著陳陽屍體上的各類管子。
……
「局裡面已經正式立案了。」回去的路上，沈雲沉聲說道。
「兇手不是已經抓到了嗎？」我接道。
「是整個案子——包括羅玲，和其他十一個下落不明的人。」沈雲語氣低沉，「況且，『蝴蝶』，還沒有抓到。」
「初步懷疑是一個具有極高智商、懂得心理催眠和醫療技術的超級罪犯，可能是具有較高身份地位的社會精英，同時具有極強的反社會人格。」
她一邊說我一邊點頭，結果說到這她突然頓住，問我：「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