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低俗小說
我打斷沈雲的故事：「等一下，該不會錢立誠橫刀奪愛吧徐艷玲給強了吧？」
沈雲看著我：「你要是說你自己和這個案子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自己信嗎？」
我哽了一下：「我只是在打個比方……」
沈雲繼續說道：「但是結果差不多。按照我們局裡的心理側寫師分析，此時的錢立誠已經因為悲痛和執拗而產生了心理扭曲，他應當是將對女兒的愛過分的偏移到馮亞傑身上。
「原本就將之視為兒子一樣的存在，而在女兒突然離世之後，他更不允許自己的『兒子』也『離開』，他或許認為……馮亞傑只是他和他女兒的。」
我順著她的話問下去：「所以？」
……
兩人的事情，馮亞傑有意隱瞞，但還是被錢立成知道。
隨後不知道錢立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使徐艷玲就範了。
想來，手段無外乎威逼利誘，甚至直接以「畫展」做威脅。
當時馮亞傑忙於畫展的事情，並未發現；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徐艷玲已經選擇了和他分手，並且懷上了孩子。
馮亞傑瘋了一樣的追查，最終卻發現……是自己的老師。
他能怎麼做？
不合理，但是很合法。
陷入了更加絕望與哀傷之中的馮亞傑，只有把全部的一切投入到了畫作中去。
很快，因為來自外人和自身的雙重心理壓力之下，徐艷玲早產，生下一名女嬰，隨後在都沒有抱她一下的情況下，自殺了。
而後，一號到十七號作品，誕生了。
……
「那個女孩就是錢寧？」我猜測道。
「沒錯。」沈雲回道，「錢立誠因為徐艷玲的死和錢寧的誕生，原本半癲狂的他幡然醒悟，也是從那時起，警方不再收到他的投訴。」
「而後，他就把錢寧通過一些手段，隱藏了她的親生母親，並且以『孤兒收養』的方式收為了義女，但其實……」
「這裡為什麼會有站台啊？」我岔開了話題。
因為後面的內容其實並不需要講的太明白。
沈雲看看我沒有繼續說，順著我的話問道：「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了。
按理來說，能夠建設地鐵站的第一個標準，就是周圍地質結構適合開鑿，且能夠建立一大片商業或住宅區。
再要麼就是有極具特色的人文地理環境，可以作為旅遊業來發展。
但是這裡看起來……
很荒蕪。
明明是仲夏時節，但是這裡到處都是亂草蓬蒿。
「原本的規劃中這裡應該是一片經濟開發區，但是因為地鐵的擱置導致計劃擱淺。」沈雲說著，同時帶我前往某個被圍牆圍攏起來的建築工地。
在這裡等待的工作人員早就接到了通知，看了她的證件之後就在前面帶路，還一邊解釋著：「內個警察同志啊，俄們這裡啊，可從來么有什麼事情，消停的很嘞……」
這裡因為半停工的原因，基礎設施、初步建設都完成了，只是缺少了最後的裝潢，因此只留下來了幾個平日里在其他工地負責建設的工人師傅將這裡當做宿舍居住，並且順帶看護管理一下。
在邊角的一些土地上，還能看到他們自己種的香蔥和韭菜。
而此刻，已經有一些先一步到來的片警進入了下面的地道，向著南向搜查。
這下面雖然有隧道用工程燈照明，但是仍然顯得很昏暗，我們的不得不使用頭燈和手電筒輔助照明。
而且，別看這裡沒有通車，但是通風設施一直沒有關閉，除了地下特有的潮氣和霉味以外，空氣意外的很……
反正我感覺這個味道比較新鮮。
身邊跟著的師父還在不斷地介紹著。
別看這一條隧道毫無遮掩，但實際上在勾勾角角，還是有很多盲區的，例如一些預留線路的凹槽、布線，甚至通風管道和排水渠，都可能成為藏匿屍體的地方。
——當然，一般來說，每天地鐵停運之後，每一段路線都會有專門的師傅進行多遍的檢查，但是這種檢查通常都是對線路和隧道本身的查驗，而不會去看這些地方。
三號線擱置的線路，因為常年有鬧鬼的傳說，再加上確實不需要安全檢驗，除了每年的例行檢查外基本上不會有人進入這麼遠。
地表出入口都被封鎖，也不可能有外人進入——這一點師傅不斷地重複，幾乎每到一個有鎖的地方都會強調一遍。
而我也第一次開了眼界了，原來看似直來直去的地鐵線路上，竟然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橫向的凹陷。
這些凹陷是作為預設的設備間使用，正式通車后，這裡會架設信號基站、變壓器、節電器之類的設備，但是現在基本都是空的。
偶爾一些預設好的鐵櫃門，裡面也是空無一物。
地上大量黏膩的灰色的物質，那是潮濕的空氣混雜了金屬顆粒、水泥和嗜極體之後，生成的類似鐘乳石前期的物質。
而除了這些每二三百米就會增設的設備間以外，每隔大概六百到八百米，也就是地鐵兩站中間的位置，還會有一個特殊的「區間」。
這裡的橫向延伸很長，甚至一眼望不到頭，入口處直接用巨大的鐵網門攔住。
我們進入了左側的這個。
這裡堆積著一些相對龐大的設備和枕木、鐵軌一類的東西。
一直往裡走，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延伸向上的鐵皮走廊，在牆上三米高的位置，還有一個不知通向何處的鐵門。
「上面是防空洞啊。」那師傅說道，「那裡幾十年都沒開過了！」
沈雲用手電筒照著規劃圖看了半天：「為什麼地鐵里會有防空洞？這裡沒有標註啊！」
「我不知道嘛，之前的帶我來的老師傅就是這麼和我說的啊。」那個師傅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不過我倒是知道一些：「地下建設時會有很多特殊的考量，你知道很多山體隧道裡面其實都是有防空洞的。但是我估計這裡可能是臨時辦公室之類的，當年的建設不是盾構機直接挖掘，大多數都是開挖回填，所以……」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我聳聳肩：「我是小說編輯，知道這些很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