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時空戀旅人
馮亞傑深感絕望，那種絕望雖然被隱藏的很好，但是熟悉他的錢立誠卻遠遠的就觀察到了這些。
而且……
同為真正藝術家的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為何絕望。
等到人已經走完了，錢立誠本想去安慰一下馮亞傑，卻看到讓他難忘的一幕。
……
「這是你的畫作嗎？」
一個人來到那個角落，仔細打量著那十七幅作品，同時向站在旁邊的馮亞傑詢問道。
陷入深深絕望之中的馮亞傑強打起精神，盡量禮貌的回道：「不……這些不是我的作品。」
「呵……」那人輕輕笑了一下，「別騙人了，這上面可滿是你的絕望啊。」
馮亞傑微微皺眉，再次打量眼前這人。
那是一名滿頭銀髮的老人，唇上留著一撇八字鬍，一副黑色的眼鏡，一雙黑色的皮手套，外面穿著棕色的長衣，上面有著華麗而古樸的紋飾，肩頭是一個……
如同藍色火焰似的藍色蝴蝶翅膀。
馮亞傑微微愕然，然後再次搖頭否認道：「抱歉，這真的不是我畫的。」
「原來不是啊……那真是可惜。」那人微微笑道，「我本來還想，請你幫我完成這個畫作的。」
馮亞傑有些詫異，然後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抱歉先生，我確實不是這幅畫的創作者。不過，據我所知，這幅畫已經完成了。而且……」
「先生，畫展已經結束了吧？」馮亞傑略帶警惕地問道，「如果您確實感興趣的話，明天或許可以……」
他今天見了太多這樣的人，看似對這幾幅畫感興趣，實則只是為了和他攀談。
「哦，抱歉，如果這幅畫的創作者不是你的話，那我確實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那人款款說道。
馮亞傑挑了挑眉毛。
「我更感興趣的，是創作這幅畫的人。」那人緩緩說道，「真讓人好奇啊，這幅畫的創作者經歷了什麼，為什麼他會如此的絕望、悲憤，甚至滿腔怒火想要燒盡一切？
「你說，他……到底想要反抗什麼？想要製造什麼？」
馮亞傑沉默不語。
然後他半開玩笑似的說道：「啊哈，抱歉，這裡面的情感複雜到讓我難以揣測，總不會是俗套的【……】」
聽了他的話之後，馮亞傑臉色數變，無比謹慎的問道：「還未請教，您是？」
「叫我蝴蝶就好了。」
那人微笑道，然後繼續說道：「如果你認識這幅畫的創作者，一定要介紹我認識，他真的很有天賦——我能看出來，這應該是他未加思索，潛意識下創造出來的傑作，可惜……」
「或許連他本人，都未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
馮亞傑沉默了好一陣，才緩緩說道：「其實……我那個朋友他，他確實有提到過……」
自稱蝴蝶的人並未理睬他，指著被隔離帶圍攏起來的那十七幅作品：「我可以，把它們稍作調整嗎？」
「這……」馮亞傑猶豫了。
「哈，放心，我只是，將它們的位置稍微的調整一下。」蝴蝶笑的讓人很安心。
馮亞傑想了想，伸手示意可以。
蝴蝶將圍欄摘下，從容的進入了展區。
而後，他就真如一隻翩躚在花叢之中的蝴蝶一樣，在一幅幅畫作之中穿梭。
一張張畫被他重新規整，調整位置、角度，藍色的火焰串聯起重，構築出一個全新的框架。
而站在外面看著這一切的馮亞傑已經呆住了，他死死地盯著那一幅幅正在調整的畫。
別說他這個創作者，就算是遠遠躲在角落觀察這邊的錢立誠，都能夠從那「調整」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活力的爆發。
就像是用這些尚未完成的畫板生生製造出來了一個全新的生命一樣！
但是……
仍然差了一絲。
仍然差了一絲神韻！
可蝴蝶卻停下了。
他緩緩退了出來，輕聲問道：「還沒看出來嗎？」
馮亞傑已經完全呆住，他不知道要如何描繪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蝴蝶從衣服口袋中掏出來了一把刀子，遞了過去：「你還在等什麼？」
馮亞傑就跟中了邪一樣，抓過那把刀子直撲向自己的畫作，然後用刀子瘋狂的切割著畫布。
在遠處注視著一切的錢立誠嚇了一跳，連忙出來，大聲喝問道：「你是什麼人？你們在幹什麼！」
聽到錢立誠的呵斥，蝴蝶優雅的向他行禮，然後施施然的離開。
看到那怪人被嚇走，錢立誠看向馮亞傑這邊。
馮亞傑就跟瘋了一樣，將自己的一幅幅作品劃開，然後從這些破碎的「零件」中，拿出一塊塊殘片，拼湊出來了一幅……
令人震驚的作品。
……
錢立誠沉默許久：「我從未……不，應該說我在那之前，從未被一幅畫作真正的……震撼到！但是對於那幅畫……」
他搖了搖頭，沒有多說。
警察問道：「那這幅畫呢？」
「……燒了。」
「燒了？」
錢立誠點點頭：「小傑他……親手燒的。
「那幅畫雖然燒掉了，它的影響卻一直沒有消失……
「不只是小傑，也包括我。甚至於我後期的作品，很大程度上……都是受到了小傑的影響。」
說起來，我去看的那些作品確實都挺……那啥的。
哎？
說起來，「涅槃」的意思……
「但是我沒想到，這一切只是個開始……」錢立誠閉上眼睛，開始講述真正的故事。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小傑都顯得心事重重，抑鬱不語。甚至有幾天他還成天酗酒！然後，突然有一天，他失蹤了。
「我一開始以為，他只是心情不好的散散心，但是沒想到……他一去就是半個多月。
「要不是一直能夠電話聯繫上他，我真的要……」
老人搖了搖頭，內心的掙扎讓他還是沒有把「報警」這兩個字說出來。
「後來，他突然又回來了，整個人又重新變成了曾經的那樣。
「他告訴我，這段時間他一直和『蝴蝶』在一起，得到了他很多幫助。他回來的時候，還拿著一本書，說是蝴蝶借給他的，整整三個月，他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研究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