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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遇王德用

  校場門口一位鮮衣怒少身跨一匹棗紅色神駿,卻讓梁師廣一箭差半分射中前胸,驚得這馬揚起前蹄,就要甩下馬上之上,往校場里飛奔而去。

  「糟糕!」

  「娘的!」

  孫叔博大呼晚矣,黃書記卻是大罵一句,安逸生馬上說道:「哥幾個快快躲起來,是王德用那冤家!」

  剛剛幾個人還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遇見對頭便吃了憋,個個都把頭縮了回去。

  高幹極為識趣,立即扯著梁川進了吃狗肉的帳子!孫叔博愁容不展,梁師廣還是依舊面無表情,就是黃書記跟安逸生兩個,一個給畜生看病的,一個給丘八看病的兩個不緊不慢,盪著身子往椅子上一靠,跟個沒事人一樣。

  「那人是誰?怎麼還敢在這校場時縱馬?」

  高幹指了指地上的狗骨頭道:「就是這狗主人,王德用,咱們也是吃了他的狗,又驚了他的馬,打人臉還不夠,這下可是在人家頭上拉屎了。」

  「老高你怕什麼,擱太祖武德皇帝在時,你這巡檢使連宰相家都敢半夜闖進去勒索的主,怎麼到你這輩兒跟個孫子似的,怕人家都怕成球了?」

  黃書記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

  天下可真是小,一回來汴京就與這些貨色成天打交道,大宋朝到今天這份地步,也就是這些二世祖在作威作福!別人不認識王德用,梁川可是知道,這小子還有一個親戚葛懷敏,當年在西北戰場上就跟草包一樣,害得無數西軍將士戰死沙場。

  這小子跟楊琪兩人還合稱什麼狗屁威猛二將,也就他們的老子一個英國公一個樞密使厲害,扔到外面,連狗都不拿正眼看他們一下。

  他這小子怎麼也來這軍事重地?

  梁川沒有說話,這裡也沒有他說話的份,眼前幾位爺雖然跟前是落魄,可是人家好歹是吃皇糧公家飯的有編製的人物!自己那御馬值的都監小官也就是戰地上臨時任命一下,戰事一完早讓人給擼掉了,平頭老百姓一個,跟他們可插不上話!

  高幹冷冷地回道:「當年那巡檢使王彥升腦子進水了,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太祖皇帝最怕的就是武人弄權,跟著他打天下的開國大將都回家種地了,就他一個還頂著顆大頭蒜,半夜到人家王溥家裡去敲竹杠,最後下場怎麼樣了?還不是解職貶到地方去養馬了?老子我花了好些錢才到汴京這富貴地界享兩天清福,別被你們幾個瘟神給我弄著弄著弄沒了!」

  高幹的性子一直謹小慎微,做事是步步小心,得不得罪的就是街邊的一個小販他也不會輕易去得罪!如今先是得罪了夏竦,後面又往人家王德用臉上打耳光,一連得罪了兩個權貴,與他的行事風格是格格不入!

  「噓!」孫叔博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外面傳來一陣響動:「快搜,在你爺的地盤跟你爺放冷箭,找到了非拆了你的骨頭不可!」

  王德用自然生氣,他不是大度之人,更知道眼皮子底下就有幾個刺頭,早有心思想拿這些個王八蛋開刀,他們倒好,主動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

  東郊校場裡面但凡是個人也知道這箭是誰放的,有這箭術的只有梁師廣一人,但是這些小兵們不敢把梁師廣給供出去,一沒好處二來得罪人,萬一那梁師廣記仇半夜來個伏擊,躲在暗地裡陰人,一箭過來九條命都保不住!

  要是得罪其他人倒也就算了,真刀真槍干一架就完事了,梁師廣的箭術誰不害怕,那可真是防不勝防!

  外面的聲音急躁地搜尋

  了一陣,見不得所獲,一改先前的張狂變得好言安慰道:「是誰做的自己出來認個罰,本將大人不計小人過,如若不然一會只能軍法處置!」

  帳外又是一陣騷動,這種騙三歲小孩的把戲自然不可能唬得了這些官場上的人精,高幹等人只是穩坐泰山,任外面之人如何哄騙更不答應。

  這人見誘計不成,惱羞成怒地怒罵道:「好你個天武軍,以前早就聽說了你們這裡凈是此油鹽不進的老油條,全是牽著不走倒著倒退的主,上峰的將令不為所動,下面的人陽奉陰違,我只當你們是紈絝脾氣太大,不曾想真是這般囂張!」

  邊上好像有人勸了兩句,倒讓這人給罵了回去。

  「你別阻我!老子初來狗便你們給偷了,偷了老子狗就算了,現在還敢射老子的馬,是不是給你膽子再肥一點,連我的腦袋都想動了?直娘賊!以前老子管不著你們,現在老子都當你們的頂頭上司了還要受這種鳥氣,老子今兒個不把這東郊校場掀個底老子就不姓王!」

  接著外面又是一陣拉扯翻掀的響動!

  高幹急得冷汁滿面,一臉要完地看向梁川,梁川哪裡有什麼辦法,他娘的今天被你拉下水,一會你們可能沒事,我是外人隨便進你軍營,只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大宋朝就這樣,腐敗是腐敗,踢球的也能混成高官,太監都能帶兵,但是規矩是那幫王八蛋文官定的,專門就治這些沒有門路無權無勢的人!

  只要給你扣上帽子,用這些條條框框就能生生把人給整死!

  要用這些規矩來治梁川,那簡直太容易了!

  王德用跟梁川可沒有什麼交情,當年在東郊的校場梁川還搶了他好兄弟的風頭,也算結下了梁子!

  只聽這聲音越來越近,帳子的門嘩的一下被人掀開,一位金甲亮盔清眉秀目卻帶著一分邪氣的青年將領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位差不多年紀的青年人。

  梁川早有準備,定睛一看:「後面那位不是老熟人楊琪!」

  楊琪同樣看到了臉上刺著字的梁川,身子不由一震,瞳孔閃過一絲驚恐與慌亂。

  來人正是王德用,現司天武軍左廂都指揮使,下轄十軍五十營,二百五十都,統司二萬五千人!

  帳子里的炭上還有火星子,鍋里的湯渣還冒著泡,地上滿是吃剩的狗骨頭,王德用看得是血氣涌,眼前一黑差點癱坐在地上,咬牙切齒一張帥氣的臉變形得有幾分猙獰!

  原來。。原來自己的心頭愛犬是讓這幾個賊廝給吃了!

  王德用氣得睚眥欲裂,咬碎一口鋼牙,愣是咽了下這口氣,眼前這人他如何不識,正是京城巡檢司衙門的巡檢司使高幹!後面幾位不是禁軍中的教頭,就是軍馬大夫,還有一位!

  梁川!

  王德用回想起往日的種種,此前夏守恩曾領了一彪馬軍奉太后之命想滅了他梁家莊,這些禁軍可真給大宋朝廷長臉,不僅沒把這些莊稼漢子給滅了,還讓人家差點把自己給撤了番號!

  他怎麼會在此地?

  自從汴京城頭一號頑主趙宗諤讓初出茅廬的包拯一刀鍘了之後,這幫貴胄子弟便收斂了許多。包拯奉的是官家之命,官家這一把火直接把最乾的柴給點了,放出來的信號再明顯不過,以前不是他管事,誰鬧事他管不著,現在該他出手了,不整治束清一下這高層圈子的風氣,以後如何服眾?

  王德用心細如髮,腦中已想過一萬種可能,眼前這些人龍蛇混雜來歷不明更不知敵我,只能耐

  著脾氣道:「高巡檢今日來我校場有何公幹?」

  高幹雖然心中慌得一逼,可是能混到今天這個位置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見了知縣通判都會發顫的主,一路走來也學了不少臨機應變的本事。

  「本官接到線報稱王將軍的愛犬失蹤,幾番打探之下才聽得有人報與本官,在這帳子里發現了王將軍愛犬的蹤跡,本官不敢耽誤一路追到此處。。可惜還是來晚了一步!」

  王德用聽得是七竅升煙冷笑連連,眼睛細看這幾個賊廝偷吃都不會擦嘴,嘴角上還留著一嘴油!分明是剛剛受用完這一鍋香肉的賊主!竟然扯起謊來一點都不臉紅!

  「敢問高大人,是何人報與巡檢司,嘶。。我記得貴司的地界自太祖開始不曾出過九門,今天都管到我校場來了?」

  高幹腦子果然是好使,當即把梁川也繞進去道:「我正是接到這梁川兄弟的線報,梁川兄弟你快給王大人說說!」

  高幹並非禍水東移,實則是看著梁川一個外人,要是沒有一個好的借口,只怕是不好解釋為什麼出現在這校場。

  梁川見高幹說得有板有眼,自己也道:「正是了,王將軍,我日前在汴京城中發現在一條油光滑亮的名犬,一看就不是凡物,又聽得王將軍府上的愛犬丟了,心想怕是王將軍的愛物,便不敢耽誤,我便到巡檢司報與高大人。高大人果然一心為民,飯都沒吃就帶著人馬一路追著狗腿子印便追到了這東郊校場!」

  梁川心道,你說汴京是高幹的轄區,這第一行為地在汴京,這事是跨地區作案,總該歸高幹管了吧。

  高幹與四人聽得是眉飛色舞,這小子太他媽能扯了,說起鳥話來比高幹還有一手,見了官見了兵竟然一點怵,是個人物!

  高幹一唱一和,裝出一副死了老婆的表情配合道:「只可惜我帶著梁川一路追來,還是來晚了一步。。地上就剩一地的狗骨頭了!」

  王德用氣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差搶過楊琪的刀活剮了高幹這老雜碎,見奈何不得兩人,只能把火準備撒向旁邊的黃安孫梁四個人!

  王德用雙眼滿是殺氣地看向黃書記道:「那你們又是在這裡做甚!快給老子招來!」

  黃書記倒也是個人物,看著是恭恭敬敬,卻陽奉陰違地道:「回將軍,我本是咱禁軍的獸醫,別的無他就拿捏這些畜牲比較在行,高大人看到這一地的骨頭分辯不清是何種動物,特意傳我過來幫他把把脈。。」

  噗嗤,梁川一口老氣沒憋住差點笑出來,這黃書記他娘的太有才了。。

  王德用此時臉早已成了醬油色,額頭的青筋不停地滾動著,手上握著拳頭怔怔發抖,就差一口氣就能氣背過去!

  「梁川我就問你一句話,這條狗可是我府上那條?」

  要是梁川敢應是一個對字,今天他也不管了,就地把梁川這廝宰了再說,其他人日後再計較!

  梁川也不傻,他進到這帳子里的時候狗皮都刷洗乾淨了,一鍋肉早已在炕上燒得火熱,哪裡能看得出來是誰家的狗?

  「那日我也只是見街上的那條狗脖子上有塊金牌,倒也沒看得真切。。」

  「好好好。。」王德用一字一頓地看著幾個人,心想高幹我拿你沒辦法,梁川還有你們幾個人回頭有你什麼好果子吃!

  誰料,王德用沒發作,他身後的楊琪倒是跳出來指著梁川道:「好你個賊梁川,現在抓賊都抓到贓了,你竟然還敢滿口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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