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江湖騙子
梁川現在被盯得死死的,一有風吹草動夏雪就狗皮膏藥似的粘了上來,打扮得不男不女的,那皮膚吹彈可破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偏偏又要裝成一副男人的模樣,嗓子一出來就暴露了。
梁川一天呆在夏府里哪裡出去不得,比展昭還盡職盡職。
本以為女娃子心性也就三分鐘的熱度,一會乏了該幹嘛就幹嘛去,次日雞剛打鳴,還在睡夢中的梁川就被挖了起來:「快帶我去找你那幾個老鄉,我爹的生意我包了!」
梁川看著粘著假鬍子一身男裝的夏雪眉頭眼皮跳個不停,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現在左眼跳完右眼跟著跳,只怕是禍不是福,這劫躲不過!
「你要是真想跟我出去,那咱們要約法三章!」
夏雪一聽不怒反喜道:「三章又何妨!」小手一伸還要與梁川來個擊掌而誓。
梁川白著眼把她的手給撥走:「第一這事與我無關,我從沒有見過你,一個字也不能傳到你爹的耳朵里。」
夏雪道:「這是自然,講義氣的道理我懂。。」
梁川心中瘋狂地問侯夏竦,這他娘的教的都是什麼亂七八遭的,八成是放在軍營中跟那些草莽帶大的,說的話江湖味如此之濃。
「第二點,出了夏府一切都要聽我安排,你不可擅自做主,若是你不聽我話我就是拼著被夏大人責罰的風險也要跟夏大人如實說明,您千金之軀我擔待不起!」
夏雪猶豫了半晌,內心作著劇烈的思想鬥爭,她是心有不甘梁川的要求,要的就是洒脫與自由,這下出去不是畏手畏腳的?
梁川看得她的不甘道:「做不到咱們現在就把話挑明了,省得回頭我要挨你爹的怒火!」
「可以,就按你說的辦!」
梁川屁股往椅子上一坐道:「去,昨天屋子裡的銀骨炭放多了,喉嚨有點干,幫我煮一碗燕窩來。」
夏雪愣住了,長這麼大就是他親老子夏竦都沒敢用這種口氣跟她講過話,更沒有這般使喚過他。
梁川奸笑著看著她,她一想到剛剛自己講的話還強辯道:「這是在夏府內!」
「也可以,一會出門我也會同樣讓你做這事,看你做不做?」
夏雪厥著嘴一甩手,還真的去拿燕窩去了。不多時,手裡捧著一碗晶瑩的燕窩回來,梁川舀到嘴邊嘗了嘗,香甜可口,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來道:「你煮的?」
夏雪直率地傻笑道:「要論起吃的話我也很喜歡,但是我自小有各路的大廚給我做美食,我連灶堂都沒去過,看我的手像是會下廚的樣子嗎?」
「那你再去煮一碗,我要吃你自己煮的!這燕窩我繼續吃,魚翅煮一碗!」
夏雪央求道:「你想這些東西我帶你去子樊樓去吃個夠,咱們先辦正事成不?」
梁川道:「這就是正事,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快去!」
梁川見干杵在原地的夏雪道:「看看,在外面我要你做的事比還過份一萬倍,你能屈尊受辱?」
「我倒不是覺得有什麼好屈辱的,就是覺得你婆婆媽媽
事情太多了,等著我馬上去煮,親自煮!」
梁川等著看好戲,夏雪果然耿直,真的自己燒火煮了一鍋的魚翅,親自端給梁川,臉上還沒有一點不情願。梁川看著一臉黑頭土臉的夏雪,現在都是土灶,只有下灶的人才會一臉灰,夏雪不僅不生氣還高興地道:「嘗嘗什麼味道!」
梁川吃了一口,鹹得打得賣鹽人,不過看著小姑娘的一片誠心也不好打擊她:「行吧,算你過關了,這最後一個要求!」
夏雪道:「說,痛快點!」
「你要麼就直接女兒身跟我出去,我不說你是夏家千金就是,這樣的打扮實在讓人起疑心,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你是個女漢子!」
夏雪驚恐地道:「那可不成,我自小就是穿男裝長大的,女裝打扮我可從沒試過!」
「要不這樣,你繼續穿你的男裝,但是你臉上只能塗一層淡淡的水粉,然後聲音也用女聲,動作一定要像個姑娘一樣!」
夏雪瞪著眼睛瞅著問道:「怎麼才像個姑娘?」
梁川手捏起一個蘭花指,聲調調高了三個調道:「喏,就是這樣。」
夏雪哈哈一笑道:「我儘力,學不像可沒有辦法!」
「先去洗一把臉吧,一會咱們就出城。」
夏雪大喜,馬上出門梳洗了一番,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臉上只塗了一層淡淡的水粉,原來的她倒是一點水粉不粘,只是那施粉的技術一看就很拙劣,就像發燒的馬猴似的,看著有點嚇人。
梁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帶著夏雪往梁家莊而來,夏雪身後還跟著兩個護衛,這也好,看樣子應該也是兩個高手,可以保護她的安全。
「你這名字誰取的,以夏大人的才學不至於吧?」一行人迎著初春的小雪,說起了夏雪的名字。
夏雪喃喃道:「名字是我娘取的。」
梁川回憶了一遍,在夏府里天天就看到仇富那廝,至於夏夫人可從來沒瞧見過。
「夫人安好?」
「我娘生下我就走了。」小姑娘原來生龍活虎的神情有那麼一瞬間暗淡了下來,梁川看在眼裡,「我爹從我記事起就把我扔給仇伯,現在倒是想起我來了,可是我就是跟他親近不起來。」
梁川只能一聲嘆息,夏雪夏雪,夏天的雪註定要消融。夏竦竟然死了老婆也沒有續弦,這種事放在整個大宋官場是極為難得的。他膝下沒有一子,這偌大的事業可算是後繼無人了!男人連自己最愛的事業都能舍掉的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夏竦這老傢伙可能對夏雪的娘親是真愛,否則不可能這般豁得出去!
梁川一到莊子,耶律重光便尋了過來。盯著旁邊不男不女的夏雪一直看,嘴裡嘟囔道:「東家這誰啊,好作啊。」
「美嗎?」
耶律重光愣了一下,啐道:「美個屁,堂堂男兒卻透著一股子騷、浪勁,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梁川很是滿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交待你們的事情有著落了嗎?」
耶律重光道:「辛大人的下落還是沒有音信,呂姑娘找到了,不過似乎有
些麻煩,我們也不方便動粗。」
「怎麼還要動粗?你們搞什麼?」
呂一的性子他知道,再難的時候也不會跟人臉紅脖子粗。
「倒不是呂姑娘,還記得東家原來的頂頭上司楊琪不,這小子不是個爽利的東西!」
梁川怒道:「這小子還有臉纏著呂一?」
「呃。。」
「柳三變那廝呢?我讓你們去跟蹤,怎麼樣可有蹤跡?」
「這小子也不是個東西,我們跟他到了東郊的一個三清觀,這小子手上怕是要沾上人命!」
梁川就知道徐揚這廝沒這麼簡單,改名換性連功名都舍掉了,看來野心不小,一查果然有問題!
「這小子的事情先放一放,薛桂還有詹之榮兩人有沒有辦法尋到他們?」
耶律重光哈哈一笑道:「這兩人不用去尋,他們天天在莊子上候著東家哩!」
自從梁川給了兩個人一個信號之後,這兩個人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對在汴京城干出一番事業是信心百倍,對梁川更是盼星星盼月亮,左等右等每天候著梁川的安排,急得跟鍋上的螞蟻似的,他們在汴京倒也有去處,不過為了前程和富貴,也得天天腆著臉上門。
洪不平等人知道東家用得上他們,也就茶水伺候著,他們倒也會世故,每每上門都給這些莊戶帶著點心小禮物,一來生二回熟,倒也相處都還成。
梁川一現身,兩人好像父母再生了一般,老淚縱橫地擁上來道:「三郎可把你盼回來了,我倆等得焦心這一天天是茶飯不思,全等三郎做主了!」
「我也正要找兩位,實不相瞞,我身後這位乃是夏大人的遠親堂侄夏天,兩位見過,咱們這次的生意還得。。」
梁川還沒說完,兩個人便把他拉到一旁,一臉擔憂地道:「三郎這人我們見過。。」
詹之榮道:「三郎我也不瞞你了,我們早打聽了,夏大人一家壓根沒有男丁,更沒有這種秉性陰柔的娘娘腔叫什麼夏天!這分明就是騙子啊!」
兩人早與夏雪接觸完以後就私底下打探過了,汴京城裡誰家有幾個子女未婚配未出閣的都是媒人家的重要資源,也是極容易打聽的,通過下人廚娘每天準備幾位什麼的膳食旁敲側擊一問便全知!
夏竦家裡壓根沒有男丁!
夏雪看著三個人齊轉過頭來看著他,想起梁川交待他的,捏起蘭花指,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調調說了一句:「你們好呀!」
這扭捏的動作,加上那馬猴的妝容,還有那索命追魂一般膈應人的聲音,薛詹兩人一個激靈,梁川差點噴飯。
兩人更坐實了這人不是什麼好人,急對梁川道:「三郎你還年輕你不知道,前些我們到了汴京城也被這些冒充成高官子弟的江湖騙子騙過,為什麼這些年一厥不振,就是當初被騙得太慘,像這個娘娘腔咱們就去報官,送到大牢里讓那些發情的男囚好好幫他開開穀道。。」
梁川拍拍兩人的肩膀道:「兩位莫怕,只管大膽搞,出了事情我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