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和談密事
盪宋第六百三十五章和談密事城中因為戰爭造成的創傷清理完畢之後,死去的眾多英靈得以慰藉。雖然梁川想把史常威造反的事情也告之夏竦,可是憑梁川估計,夏竦早就知道了這回事,耶律重光事後也有提起過這回事,說明夏竦分明就是想掩蓋事實的真相,自己再去揭底就沒意思了。
對於這些配軍梁川自然也是恨之入骨,城牆還有一部分沒有修繕完成,這任就完全落到了這些配軍身上,打仗是不指望他們了,陣前倒戈的教訓歷歷在目,原來讓他們幹嘛現在還幹嘛,不指望靠這些人了。
不僅是梁川,現在城中大部分都是關中子弟,連守城的士兵也大部分是關中來的漢子,他們多少都是鄉鄰的關係,同一個州里出來的都算是老鄉,老鄉私底下說著這些配軍的醜事,一傳十傳百,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朋友親人在這戰鬥中死去,現在盡人看著這些配軍滿眼全是恨,恨不能生吞活剝了這些人間敗類。
為了防範再次發生這些人再次反水,梁川改良了一下隊伍的結構,每一伍十個人,伍長必定是這些關中子弟兵,配軍伍長的資格全部取消,嚴格落實點卯制度,只要半天隊伍中的人不歸隊,立即報告,嚴防有逃兵現象,伍長不處罰,但是全隊的配軍斬立決!
所有的配軍都被安置在關中子弟兵的嚴密監視之下!
修完城牆之後就是挖水,上次水源被斷的教訓太慘烈,定川寨所有的防禦都好,唯獨水源是極大的問題。城中的黃土挖了十幾尺終於挖出了一口出水井。有了這口井他日党項人帶來圍城也不怕了!
西北被李元昊洗劫一番之後又捲土重來,這一次築更高的牆挖更深的壕溝,引進了附近清水河的水形成護成河,城內確保有安全的水源,被燒毀的堡寨又一次重新築了起來。
夏竦經過深思熟慮終分考慮了這封密折遞上去之後對自己的仕途影響,對自已利大於弊,事已至此就放手一搏,萬一賭對了位置還是自己的,賭錯了告老便是。
密折里夏竦將李元昊可能和談情報據為已有,還在里充分分析了各種可能性,總之讓人看了就覺得李元昊一定會來和談一般。
上密折這前他已寫好了定川寨一戰的報告,把戰事不利的原因二一推作五全怪在了葛懷敏那個死鬼身上,先是貪功冒進,后是怯敵畏戰未能按規定馳援定川寨,葛懷敏臨行前自己曾多次規勸其不可冒進,這韓琦也可作證。同時也寫了定川寨禦敵有功,建議朝廷褒獎定川寨都監楊琪,他呢,自願官降三級,留守鎮戎滅敵抵罪。
夏竦給朝廷上報的陣亡人數正將十六員,士兵九千四百員,這裡面有極大的水分,許多的役丁在此戰中也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還有許多的蕃兵以及西北地方軍,他們的戰力不及禁軍,編製也不如禁軍體面,死後只給幾個燒埋銀,名姓一個也沒有留下。
總數可能有幾萬。
朝廷不會把這麼大的陣亡數記進史書,這是奇恥大辱,滿朝上下痛罵夏竦無恥無能,枉送大宋將士的性命,不行就換,不行就貶,大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朝廷正討論著怎麼如理夏竦,趙禎接到了夏竦的密折。
御史台罵得最凶,夏竦這人的官聲如同丁謂,在清流當中極易遭受鄙視,加上這次枉送將士性命,諫官們個個磨刀霍霍準備拿他開刀。
打仗也並不是大宋子民的願望,與契丹的三十年太平就讓所有人的都感受到了和平的美好。
雖然大宋骨子裡也看不起西夏這個野蠻而落後的彈丸之地,但是一敗可說是失誤,連續三敗就很能說明問題了,西夏已經有了與大宋談判的資本。
就在朝文武痛罵夏竦卑鄙無恥毫無節操毫無氣節之時,趙禎在文德殿密會三司樞密院六部的主要官員,這事太重要,處理得好休戰止戈處理得不好就是在史書上留下又臭又難看的濃重一筆,御史台的那些個言官只會到處亂噴,辦事沒有一點突出能力。
像契丹一樣求和是喪權辱國的大事,言官們收到穿上風聲肯定只會把他罵個狗血淋頭,正事一點都辦不成。
這仗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打了,朝廷跟他們打了幾年,又修陵又蓋宮殿現在是驢糞蛋蛋面上光,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加上文武官員離心離德,西北戰場一敗不如一敗,再打下去徒損國力,於國於民沒有絲毫的好處。
正因如此趙禎頂著群情洶洶召開了這次密秘會議,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夏竦送來的這個情報就太關鍵了!
趙禎令黃門宣讀了夏竦送來的密折。
在列的都是朝廷要害部門的重量級人物,本來奇怪為何朝會上不當面講清楚,又特意將這些重要大臣留了下來,私下開了一會小會。果然是事關朝廷命運的大事!
「眾卿表一下態吧!」
趙禎不用明說眾人也知道,對和談有什麼看法?
現在就是要表明立場了,自古以來這種時候都會分成兩派,要麼主戰要麼主和,為了避免日後在朝廷上沒人支持,官家往往也會私下先探探百官的態度。
一群人沒有提前交流就分成了兩派,六部的文官們極力反對和談,樞密院和三司的長官全都明確支持和談。
果然又吵起來了。
還沒等趙禎開口,兩撥人私下議論著就吵了起來。
主戰派表示:「前有契丹和談在先,現在又與西夏和談,他日若是又出現一個非法政權打不過難道繼續和談?那堂堂大宋的顏面置於何地?何人會對朝廷的威信信服?」
主和派也表示:「面對西夏三場連敗耗費國庫錢糧無數,朝廷財政收入難以為繼,打仗打的是錢糧,現在國庫空空如也拿什麼去打仗,死要面子活受罪,與其況日持久地打下去,不如花一點小錢如同契丹一樣把這些西賊打發了!」
主和派以六部的文官居多,這些人多是進士出身,讀書人的忠君思想在作祟,不能容忍李元昊這種亂臣賊子的狼子野心。而主和派是哪些人,樞密院和三司的人。
這兩個部分一個負責打仗,一個負責後勤出錢,打仗的前線吃緊後勤的湊不出錢來,都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贏了是份內的事,輸了追究起責任一個都跑不掉!現在可以停掉這場戰爭,他們做夢都能笑醒!
現在關鍵就是看趙禎的態度了,他們摸不清趙禎的態度,他要是想打,三司和樞密院硬著頭皮也得打,誰站對了位置就能得到官家的賞識,又是一場賭博!
官員們爭得面戲耳赤,沒有一個結論。
趙禎見他們拿不出主意來,問道:「這仗我們大宋能打得贏嗎?」
眾人齊刷刷將頭低了下來。
打得贏才有鬼了,李元昊光騎兵就有十萬,據說連契丹人都拿他們沒辦法,也吃了他們的大虧,大宋比契丹的實力還弱上一籌!
「這密折的真實性有多少?」
對啊,這消息哪裡來的?難道只憑夏竦一張嘴?
呂夷簡告老后,吏部的尚書張知白升任宰相一位,張知白為人謹慎戒驕,這幫人說話以他為首,他不表態沒人敢發言,這是官場中的規矩。
張知白倒不糊塗先是分析了大宋目前的軍力財力又分析了西夏的國力,講了一句中肯的話:「西夏三仗全勝現在也是強弩之末,和談未必不可能。大宋三仗皆敗未必不能再戰,不談也有再戰之力!」
「愛卿的意思是?」
「依臣之看,夏竦的分析極為到位!」張知白擲地有聲!
「李賊雖勝也是小勝,舉國之力斷不可能與咱大宋長久相持,和談必是唯一出路!但是眼下我朝新敗,便是李賊真有和談之意現下的處境也於我朝不利,我軍亟需一場勝利,屆時談判場面上我們也不會任人宰割,當下之急就是前方堅持住,尋求戰機打一場勝仗,為我朝掙得一分底氣。只要讓李賊服軟,大事的主動權便重回我朝手上!之後便好辦多了,三司商議和談價碼,給多少合適,不行就再度開戰罷了!但是眼下首要的,還是等,確認這消息的真實性可靠性!」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這些老江湖什麼妖魔鬼怪沒有見過,張知白聽了半天一句話沒有說,一開口就讓眾人跪了,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趙禎雖然年輕,但是有一個極好的優點,就是善於聽取意見,而且運氣不錯,往往能採納那個最佳的方案。
「今日之事列位臣工記在心裡,出門不可妄加議論,就按張卿所言,咱們大宋先沉住氣,若是李賊有和談真意,也需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出來!」
定川寨一戰,肯定要有一個死鬼來背黑鍋。
雖然自己說了一大堆葛懷敏的戰敗分析,可是自己畢竟是三軍總帥,最後的責任還是要自己領走!
朝廷的處分是跑不掉了,夏竦如今就是想搏一把,手上一把牌全梭拉,壓上那個賭注最大的,想一把翻盤。
夏竦將密折遞上去,料想這將會是平湖裡投下的一顆巨石,引發的非議將會比自己遞上去的軍報更加劇烈,誰知朝廷上下竟然一點風聲也沒有,更沒人提處分他的事!
不對勁,實在太不對了!
夏竦在汴京有安排眼線,戰敗事大,本該萬死!
萬一朝廷震怒就就打算也個認罪的摺子再遞上去,可是多天過去了,彷彿自己的密折朝廷從未收過一般,石沉大海音信全無。
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夏竦等了幾日已不抱希望,這種鈍刀子殺人才是最痛苦的,他脫了官袍封好官帽,這幾天哪也不去,什麼客也不見,就等著朝廷訓斥的詔書到達,自己的官途差不多要結束了。。
趙禎同三司六部樞密院的人商討了幾天,得出了結論,靜觀其變,同時向鎮戎西軍發出軍報:暫時維持目前的局勢不變,夏竦戰敗本罪該萬死,念其一心為國留中待命!
哭了,夏竦接到朝廷指令的那一刻終於哭了,奶奶的,這次峰迴路轉全靠梁川的幾句小道消息,他也不怕說出去丟人,扯著嗓子大喊道:「來人啊,把定川寨的都監梁川那廝給我綁來,不,給我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