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流行歌曲
現場情況一度十分尷尬,梁川卻是淡定從容,今天老子讓你們這群鄉巴佬開開眼!梁川伯父是一名鼓樂手,專門在人家紅白喜事上給人家吹嗩吶和拉二胡,梁川還小的時候那時候家庭條件只能算一般,加上小孩子愛熱鬧,碰上紅白喜事開心得不得了,跟著玩又能跟著吃喝。
梁川小的時候天天央著伯父帶他去這種活動,正常大人哪個願意讓自己小孩去摻和這個事,竹板炒肉少不得梁川吃的,伯父也覺得過意不去,後來梁川自己想了個法兒,自己學會吹拉這些個玩意來幫忙不就可以天天跟著了嗎,伯父一想鼓號隊確實經常缺人,這也對是個主意,就手把手教他怎麼鼓搗這些樂器。
那時候伯父真正算個農民藝術家,吹得一手好嗩吶,二胡小號之類也十分精通,梁川為了一口好吃食,愣住將嗩吶二胡之類喜喪樂器玩得順溜,那些個哭墳上吊的哀樂曲目什麼《哭五更》《哭皇天》《哭別曲》信樂拈來。
梁川沒事自己在家裡練的時候,過路的鄉鄰聽見了,把頭探將進來,也沒看到靈堂輓聯,都是一臉懵逼,多事的問一句,老梁,你家誰走了,梁川老爹每每聽見這些個話,火氣蹭地就上來了,你家才誰走了,衝進屋裡,對梁川就是一頓竹板炒肉。
歲月的積澱造就的是梁川一身過硬的本領,時過境遷,後來上學,給小孩搞個樂器興趣班都要花不少錢,而梁川一身好本領時不時還能在學校組織的各類音樂比賽里獲得名次,這倒是後來梁川老爹意想不到的,沒想搞這些個悔氣玩意還能搞出個名堂?
梁川挨近老漢道,「老先生,這二胡能否借我使使?」老漢見梁川競然要向其借胡琴,這乃是自己吃飯生計的傢伙,這粗漢子不知道是什麼底細,說借就借,弄壞了兩個自己也奈何不了對方呀。
加上周圍一群人幾十隻眼睛直直地盯著,都在等著看熱鬧,這個小子明顯是想露一手,自己不給顯得小氣,給了又怕被弄壞,為難得老漢臉上直冒汗,嘴裡「怕不太方便。。!」吱唔個不停,眼睛一直向旁邊的小女孩投去求助的目光,好像這個小女孩才是主事的人一樣的。
小女孩看出了老父的窘境,臉上神色卻是淡然自若沒有一點波瀾,小小的年紀卻有三分膽色,老漢比起這個小女孩連個毛都不算。小女孩對梁川做了一個福,臉上突然出著笑容對著梁川笑道:「不知道大官人要借什麼東西?」
梁川看著小女孩明知故問,這就是江湖走多的人的感覺,套路特別多。梁川不管這些,現在自己哪裡還怕別人套路,道:「小姑娘,你們這賣藝功夫一般,現在觀眾不怎麼領情,情緒不夠高,我看今天天氣不錯,是個難得的好日子,良辰吉日,我想借你們的二胡給大家助助興!」
良辰吉日?真能扯淡啊,這一看就是老油條!吹牛比北風還狂,北風刮不死你!
二胡?那是什麼?小女孩心裡納悶?難道是胡琴?連名字都不知道還會用?還是二胡是當地的叫法,與家鄉有異?
「不知官人說的二胡是我們父女使用的胡琴嗎?」小女孩心裡也越來越沒底,但是臉上依舊面不改色。現場的觀眾也好奇起來。
「是呀,我不知道在你們這叫什麼,我管這東西叫二胡!」梁川因為這貨吃了不少炒肉片,化成灰也認識它。
小女孩說話的時候眼睛直直地盯著梁川,看他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心裡八成相信這個人應該不是在亂講話,也罷今天站了老半天了,看的人多扔錢的人少,這樣下去可不行,天冷了,和老爹兩個還不夠叫兩碗熱飯吃的,必須想想辦法,活馬當死馬醫了,道:「大官人這胡琴是我父女二人謀生活的傢伙,官人可得小心使用,用壞了,這麼冷的天我們只能去官人家裡吃喝了。」小女孩話說得滴水不漏。
梁川拍拍胸脯道:「沒事,弄壞了算我的,要吃什麼你們儘管來我家!」
反正我家什麼也沒有。。
老漢見女兒都肯了,也就顫顫巍巍地將胡琴遞了過去。
梁川見老漢遞給他胡琴的時候不情不願,一把將琴拉了過來,嘴裡不滿地自己嘀咕著,真是的還怕我給你弄壞了,看我的。
老漢見他拉得猛,心裡一陣肉疼,這天殺的。
梁川把著琴看了又看,琴頭彎琴筒較大果然相對於現代二胡還是有區別,琴把熏得發黑,底部油鉦發亮,琴皮是常見的蟒皮,材質在歲月的洗禮下略微顯得有些灰暗,用手輕觸彈性卻靈敏地傳到指尖,可以想象這把琴陪伴他的主人走過多少路,風霜雨雪裡,這把琴一定得到最多的呵護。
梁川上下擺弄,心裡琢磨著拉一曲什麼好呢?也不知道這幫群眾喜歡你什麼口味的歌曲。周末一幫人圍著,看梁川煞有介事地擺弄著二胡,手法也很老練不像是裝出來的,一個個都伸長耳朵等著看好戲。尤其是那兩個衣服較為華麗光鮮的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時不時咬耳低語。
天稍稍好,天空不時飄過幾朵雲彩,千年來什麼都變得不一樣,可能就雲彩沒有變吧。
有了!
梁川右手運起琴弓,左手在琴桿上上下移動,起調哀涼,欲斷又連,剛開始就像鋸木頭一樣,咿呀難聽!
這是什麼什麼狗屁!比那老頭拉的還難聽,幾乎是同時所有的人都紛紛轉頭要走。
「夢中人熟悉的臉孔,你是我守侯的溫柔,就算淚水淹沒天地,我不會放手」
千年之間,唯有神話。
前奏拉完,緩緩入戲,琴聲繞樑。
未曾想會隻身回到這個千年前的時代,遇上一個溫柔無比的姑娘,卻告別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事業就想昨日的過眼雲煙,讓人悲從心來,手中的琴聲屬於千年之後,自己卻再也回不去,情到深處,梁川連這首曲子的歌詞也唱了出來!
一時間街邊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被這從未聽聞的唱法所吸引,那個時候藝術表現形式有限,不要說唱歌,連識字的也沒有幾個,人們的文化娛樂貧乏得可憐,當然也有唱歌跳舞,勾欄瓦肆也很多,大城市裡面才有,消費也不低!加之宋初傳承唐朝的奔放,對人性的束縛尚未達到後世變態的地步,民間對於男情女愛還是很包容的,但是如此赤裸裸地表現思念真的相當大膽!
小女孩更是震驚得無以復加,她自小跟父親走南闖北,各種文人逸事也見過不少,雖說身為下賤,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上流社會的人附庸風雅喜歡玩什麼她也大致清楚,社區會普遍流行的詞曲他們都要多多少少會一點,這樣才不會沒人看。
但是眼前這個殘廢的唱的歌拉的曲子她聞所未聞,旋律簡單朗朗上口,歌曲內容大膽直接,感情真摯,她是識貨之人,知道這種表演方法要是傳到繁華煙花之地,必是一番驚人所為。
更為重要的是,眼前這個瘸子好像臨時決定要拉這首曲子的,難道是他臨時創作的?天啊,昔年曹子健七步成詩,被千年傳頌,現在這個瘸子坐下來就能唱出如此的曲子,為何這般才俊會隱藏在這般鄉野之間。。
「每一刻孤獨的承受,只因我曾許下承諾,你我之間熟悉的感動,愛就要蘇醒,萬世滄桑,唯有愛是永遠的神話,潮起潮落始終不變,真愛的相約,幾番苦痛的糾纏,多少黑夜掙扎,寂寞雙手讓我和你再也不離分」
梁川閉著眼睛,右手賣力地拉著琴弓,左手頻繁的按著琴桿,歌聲真情流露,自然而然地從胸腹發出,聲音粗狂卻勝在有感而發,雖然聲音音色不佳,但是這歌本身的原唱音色也一般般,加上原先在ktv辛苦磨鍊,征服在場的觀眾還是挺容易的!加上這二胡聲音原本就有一股滄桑悲涼之感,二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琴聲歌聲悠揚飄蕩,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不少人紛紛去那個粗瓷大碗里投錢,好的藝術作品不管在哪個年代都能引起人們的共鳴!一曲未畢,那個大碗里人們投下來的銅錢都有小半碗了,地上還有不少人們直接扔下來,兩父女到處撿錢。
那兩個穿得衣服明顯比周圍人漂亮的姑娘聽梁川的歌聲聽得眼淚西里嘩啦的,兩個人原開始看梁川這三等殘廢的模樣有些看輕他,又裝模作樣地要拉胡琴突然想看看好戲,沒想到梁川真材實料,唱出如此,兩人也是先生教育知書達理的人,細細品味歌詞意境,內容聞所未聞,和唱詩詞腔完全不同,內涵卻深沉婉轉。人生定是大起大落之人才會有這般領悟,他,一定很愛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一定已經離他而去!兩個姑娘就在那裡瘋狂地猜想梁川的背景,情不自禁地時候,那眼淚跟黃河水泛濫沒區別,果然在任何一個時期,對歌星的痴迷的人大有人在。
一曲終了,沒想到這手藝沒落下,只是這唱的一般啦,上次唱哭了一群小姐,這次才兩個,退步了。
梁川起身,拍拍屁股,準備收拾東西走人,突然發現現場百姓已圍得水泄不通,兩個姑娘被擠得髮型都亂了,現場明顯有些要失控。這。。
現場因為梁川的歌聲吸引了大批的人,他們見梁川要走,有的人連忙起鬨叫道:「別停呀,再唱一段!再唱一段!」一人起鬨,旁邊人跟著湊熱鬧,也瞎起鬨,四周一片喧嘩,都是要求梁川再來一段。群眾熱烈的反應很容易感染周圍的人,一個個就像看演唱會一樣。
兩父女看著這人密密麻麻,沒想到剛剛還稀稀拉拉的,也沒什麼人捧場,現在是人多錢多開心的得不得了。
梁川看反響這麼強烈,雙手平空向下壓低,示意現場百姓安靜。大家不知道這手勢啥意思,但明白這傢伙肯定有話要說,安靜了下來。梁川很會調動現場氣氛,問到:「我剛剛這歌唱得怎麼樣?唱得好大家給點掌聲?」
「再來一段啊!」
梁川心情大好,嘴做起一個噤聲的動作,「各位兄弟姐妹,今天大家有緣相聚與此,有錢的捧著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小弟謝謝大家了!」
「好!」現場一片喝彩!
「既然大家這麼賞臉,那我就再來一曲!我給大夥來個歡樂點的,為大家演奏一曲最炫民族風。。。。。!」
自己搶了人家的版權,千年以後可就少了一個優秀的樂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