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人生幾多愁

  「你好啊，美女。」

  「我是14歷班的王璿羽。」

  王璿羽驚愕的看著手機里出現的紅色感嘆號，「卧槽.……怎麼就給我刪了.……」，王璿羽惱怒的坐起身來，將手機丟在了一旁，「最近怎麼老是這麼倒霉啊.……」

  「你這不是倒霉，這是正常的事情哎。」

  「你來到歷院后，你就說嘛，哪個女孩你沒去招惹？哪個女的不認識你？你這名聲臭的都快趕上我了.……別人不刪你就怪了……」，正在低頭看小說的艾力頭也不抬的說道。王璿羽鬱悶的收起了手機，事情的確是如艾力所說的那樣，302宿舍的幾個人都相當出名，艾力因逃課打架等行為出名，陳艾因為競賽論文等行為而出名，唯獨他老王，是通過泡妞出名的。

  歷院，不，金城大學公認的渣男，在之前，在學校論壇上甚至有討伐王璿羽的帖子，點擊率高的離譜，最後驚動了老師，老余還找到他，跟他嚴肅的進行了一次談話。

  王璿羽當然也是誠懇認錯，死不悔改。

  這個曾經最受女孩歡迎的陽光男孩，如今卻總是一個人，沒有女孩再願意靠近他，哪怕是同班的女同學，也都與他保持距離，指指點點，千夫所指，大概就是這樣。王璿羽倒沒有什麼，他很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做錯了事情，就一定會遭受懲罰，多正常啊，只是，他哪怕知道這是錯誤的，卻也沒有想要去改變的想法。

  「情場老手王璿羽.……看來是要徹底成為過去了呀！」，艾力放下手機，笑著嘲諷道。

  「這算啥呀，這學期也快結束了……再等一段時間，是吧，我們就大二了，大一學妹就來了..」，老王得意的笑了起來，說道：「到時候，我就又是情場老手了.……剛好，情場遨遊了幾個月，我也累了，老艾，明天咱四個出去喝個酒？」

  「呸，女孩都不要你了，你才想起來跟我喝酒？」

  「別廢話，說吧，去不去？」

  「去呀，但是你得請客，我最近經濟情況有些困難.……」

  「你什麼時候經濟情況好轉過？」

  兩人說著，王璿羽看向了陳艾，問道：「老陳，明天一起去啊？」，陳艾抬起頭來，獃滯的說道：「我在寫一篇關於楚國與中原王朝關係的論文.……」

  「那你到底去不去？」

  「我在寫一篇.……」

  「行了，行了，對了，老張呢？最近怎麼見不到他？」

  艾力看了一眼張平的空位，搖著頭，說道：「正在外頭打工呢……我前天還在駱駝酒吧看到了他.……他在那裡當服務員呢，正好，明天就去他那裡喝酒……」

  「啊？這會不會不太好啊？」，王璿羽皺著眉頭，說道：「還是換個地方吧……」

  艾力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麼要換地方？」

  「我不想讓他難堪……都是兄弟，他在那裡打工.……」

  艾力冷笑了起來，「打工怎麼了？憑勞動掙錢，這有什麼難堪的，倒是你，咋啦？看不起打工的？你要是看不起，明天這頓酒，也就不必喝了。」

  「害~~我跟你這西域蠻夷說不清楚，你不明白……算了，算了，我還是出門找美女吧，排球館那裡應該有美女.……」，王璿羽說著，翻身下了床，艾力看著他，眯著雙眼，認真的說道：「兄弟，我們民族有句話……翻譯成漢語就是「你也會有妹妹和女兒」.……」

  「啥意思啊？」

  「你無聊就去打籃球，別去玩弄人家感情啊.……你將來或許也會有女兒，可能你也有妹妹……你希望別人也那樣對待你的女性親人嗎？」

  「我沒有妹妹……我大概也不會結婚。」

  離開宿舍后的王璿羽，在學校各地轉悠，足足轉了一整天，也沒有任何的收穫，在這些他常去的地方，他都已經被拉黑了，女孩們見到他就躲，老王只能去找那些不躲避的，只是這些沒有躲開他的，也就那樣，每一句話都離不開錢，「最近出了一款新包包哎，巨好看。」

  「我肚子有點餓，請我去吃牛排吧？」

  面對這些女孩，王璿羽反而是沒有了什麼興緻，只是敷衍著。

  當晚上他回到宿舍的時候，艾力抽著悶煙，正在跟家裡人聊天.……宿舍里的幾個人，在跟家裡人聊天的時候，通常都會加密通話內容，張平跟家裡人通話，他們聽不太懂，老王還好，他的口音還是可以聽懂的，陳艾沒有家人.……至於艾力，那是完全通密，這廝跟家裡人通話是用維語，其他人根本聽不懂。

  「haa……haa……boldi……woy……kitamaya……nimbop tu?」

  「haa……hox……」

  艾力放下手機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出什麼事了嗎？」

  「沒啥，跟以前一樣，就是罵我……說我不成器啊，給家裡人丟臉啊什麼的……從初三聽到現在，我都聽膩了.……老余也真的是的，有啥事跟我說不就好了嘛，非要給我家裡人打電話……」

  「他們也是關心你嘛.……」

  「哈哈哈，關心我？他們就是為了面子嘛，忙著陞官，就怕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丟了派局長的面子嘛.……我住在二樓，他們住在一樓，飯菜也是我拿上去吃，一年到頭來，我們都說不上幾句話……我當初抽煙喝酒的時候，如果他們肯抽出時間來，哪怕是打我一巴掌呢！」，艾力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老艾，走吧，別等明天了，就今天吧，我們去喝酒……」

  兩個人看向了陳艾，陳艾彷彿意識到了危險，急忙捧起自己的書，「我要寫一篇.……哎！哎！我還沒有寫完！」，王璿羽和艾力架起陳艾就離開了宿舍……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駱駝酒吧，陳艾大概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地方，看到裡頭那些人碰撞著酒吧，聽著那嘈雜的人聲，他下意識就想要逃，兩個舍友緊緊拉著他。

  張平就在這裡，他正拿著盤子，不斷的來回給眾人運酒水之類的物品，他額頭上滿是汗水，臉上滿是虛偽的笑容，點頭哈腰的，等到他看到了自己幾個舍友，他這才露出了真正的笑容，急忙上前，「你們要來怎麼不說一聲啊？來，來，跟我來，我安排你們坐下來……」

  他臉上並沒有什麼異樣，帶著舍友們坐下來，又給他們推薦了幾款酒水。

  「哥幾個先喝著，等會我就過來了……」

  陳艾因為不會喝酒，艾力就給他點了飲料，坐在這陌生的地方，陳艾猶如一隻受驚的兔子，驚恐的看著周圍，連飲料都不敢喝，而王璿羽不斷的鼓勵著他，「老陳，別怕，有我們在呢，你怕啥，就是沒我們在，你也別怕啊……人活著，哪有怕別人的道理？」

  老王和老艾喝了很多很多，陳艾看著他們，也逐漸鎮靜下來。

  老王很快就有些神志不清了，他開始哭泣，捂著自己的臉，也沒有人感覺奇怪，畢竟酒吧就是這樣，有的人在笑，有的人在哭，老王緊緊拽著艾力的手臂，「老艾啊.……你說她憑什麼那樣對我，我做了能做的一切.……她也明明發誓永遠愛著我，可是呢，她居然說，我只是個聽話的玩具……人也可以被當成是玩具嘛？」

  老王邊哭邊叫，在他的故事裡，有一個戲耍了他的初戀，一個從此不再相信愛情的少年，「啥愛情啊，你見過嘛？就是兩個人互相利用嘛，我長這麼大，我就沒見過.……電視劇里有，小說里有……現實生活里咋就沒有呢？從我記事開始，我父母就在吵架，永遠都在吵架……」

  「都特么是騙人的……無論你做了什麼，最後也只能感動你自己.……還不如成為勝利的那一方，我絕對不會再成為被耍的那一方.……」

  張平時不時前來，作為喝的最少的人，他還是能勸說老王幾句的，因為沒有即使送去酒水，幾個人指著張平就是一頓罵，張平低著頭，卻也不敢再去看一眼自己的舍友們。艾力憤怒的站起身來，握著酒瓶，張平這才連忙攔住艾力，「老艾，別這樣，別這樣！」

  「我在這裡工作……你別這樣……」

  張平不斷的勸說，艾力才放下了酒瓶，不過對面那幾個人，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

  當酒吧關門，所有人都醉醺醺的離開的時候，302的幾個人搖搖晃晃的走在街道上，唱著不著調的歌曲，唯獨清醒的陳艾，手足無措，與張平分別扶著老王和老艾，朝著附近一處酒店走去。

  「老艾……你說，這該死的人生咋就這麼苦呢？」

  「額……」，艾力打了個酒嗝，搖著頭，「鬼知道呢，熬吧，或許畢業了就能好起來呢……」

  「還是陳艾好啊.……心思全部都在學習上……」

  「別這麼說，他大概也很苦……只是，他不明白怎麼宣洩而已……」

  在很多年之後，陳艾依舊記得自己那幾個喝的酩酊大醉的舍友們，以及他們滿口的胡話，在燈光下，他們那幾個被拉的老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