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過往（上）
在棲梧山溫星眠待了兩日，背上的傷好了一半。
「傷好了很多，再過兩日，你就可以離開這裡。」
趴在床榻上的溫星眠忽地一動，不太想走。
「既然你救了我，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這樣，我把龍鱗扣下來給你賣錢！你再讓我多住幾日好不好？」
溫星眠打商量，「你可不可以煮昨天的榛子湯給我喝？」
蕭雲醒聲音裡帶了一絲笑意，「不必，會痛的，笨泥鰍。」
溫星眠有些不開心，氣鼓鼓道：「我不是泥鰍！本神尊可是這幾百年裡唯一飛升的神！唯一的龍神！」
「龍神？」蕭雲醒端了一碗飯過來，「既然是神，又為何會掉在這荒山野嶺間，若不是我把你帶回來，你早就晒成泥鰍干。」
「你！」溫星眠被蕭雲醒懟的說不出話，只能氣哼哼嘀咕一句嘴碎男。
蕭雲醒坐在床邊，「來吃飯。」
「我才不……」溫星眠覺得要聽到道歉，但剛一張嘴，一勺香噴噴的食物遞進嘴裡。
溫星眠下意識吃掉，眼睛瞪大，「唔……好香，這是什麼？」
蕭雲醒又餵過去一勺，淡聲說：「泥鰍燉豆腐。」
溫星眠：「……！」
瞧他竟然真的相信了，蕭雲醒忍笑，「騙你的，這是豆花，張嘴，吃完我給你換藥。」
溫星眠不明白這人最近怎麼這麼喜歡拿泥鰍來開玩笑，雖然他不是泥鰍，但……都是水裡出來的，多少沾親帶故的。
「不要你，我自己可以換。」
溫星眠感覺自己的臉又發燙了。
每次蕭雲醒動作溫柔的幫他換藥，自己覺得痛了，蕭雲醒還會湊近吹一吹。
溫星眠從來沒有這麼溫柔耐心對待過。
以往和上神待在一起時，除了修鍊就是修鍊，每次受傷，上神也只是當做沒看見。
直白點講，溫星眠從來沒有接受過情愛，也不懂這個東西。
蕭雲醒看他越來越紅的臉，忽地輕聲問：「你是害羞了？昨日給你換藥，你臉上的紅許久都下不去。」
說著，蕭雲醒低聲笑了一下，「龍神是不是也要清心寡欲。」
溫星眠心頭一跳，再次抬眸卻發現蕭雲醒離得極近。
溫星眠慌慌張張側過臉，「我、我、我那是沒有遇到過喜歡的人罷了，也不是對誰都臉紅，我不需要清心寡欲。」
「這樣。」蕭雲醒不再逗他，手掌摸了一下溫星眠的肩頭，發現有些涼，便把被子拉上去給他蓋好。
「蓋好。」
「你去哪裡？」溫星眠拉著他衣擺。
蕭雲醒：「去把碗洗了。」
「那你洗完可以來睡覺嗎？」
溫星眠道：「我想挨著你睡午覺。」
蕭雲醒身上有特殊的吸引力，或許是那一身正氣，能讓溫星眠在重傷時，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選擇相信他。
「好。」
蕭雲醒吐出一個字，腳步匆忙出去。
溫星眠靜靜等了一會兒，忽地聽到滴滴答答的聲音，於是便撐著身子起來，透過窗看出去。
山裡落了雨，雨點順著竹屋滑下來，打在地面。
溫星眠身上穿的是大一號的底衣，他懶洋洋趴在窗邊，靜聽雨滴聲。
「小心得風寒。」蕭雲醒俯身過來，抬手合上了窗。
溫星眠側過臉看他，兩人近到，溫星眠可以看到蕭雲醒臉頰上細小的絨毛。
蕭雲醒能感覺到少年氣息打在自己臉側，但沒敢轉頭去看。
因為這個距離，會親上。
……
……
兩日後，溫星眠徹底痊癒。
蕭雲醒換了身衣服，看似要出門。
「你今日要去哪裡？可不可以帶我一起？」
溫星眠看著蕭雲醒，雙手扯著他衣袖。
「下山，給你買兩件成衣。」
蕭雲醒不自然看向一旁，「你不能總是穿我的衣服。」
他衣服並不多，就算是貼身的衣物，每日都要換洗，但山中最近雨多，洗了晾不幹。
溫星眠也穿著他的衣物，蕭雲醒想了想感覺不太好。
「帶我一起去！」溫星眠蹦躂兩下，「我聽到窗外的鳥兒說山下今日會很熱鬧，也人放花燈，還有多的像星星一樣的天燈！」
蕭雲醒的底衣底褲穿在溫星眠身上鬆鬆垮垮的，跳兩下，肩膀都露了出來。
心跳加快，蕭雲醒心裡悸動不已，不敢和溫星眠過多對視。
他經常一人待在山上修鍊，很少接觸別人，除非屋子裡沒有糧食才會下山去買。
被溫星眠軟磨硬泡，蕭雲醒最後還是答應了。
找了一身最小的衣衫給溫星眠換上，兩人一起下了山。
溫星眠拎著過長的衣衫在前頭蹦蹦躂躂，一頭長發是蕭雲醒給攏起來束好。
山下集市人很多，特別今日是重陽節，許多獵戶也會趁這個時候將打獵的新鮮東西擺出來賣。
「剛才有一個人在賣蚺，他要倒大霉了！」
蕭雲醒聞言問，「為何？」
「蚺是已經修成妖的蛇，已經通了靈性，這裡人多，它不會攻擊那個獵戶，但若是沒有人，那獵戶就慘了。」
溫星眠：「蛇修成龍很難的，單是天雷都要經歷八十一道天雷，才方可躍龍門。」
「那你呢？生來就是龍？」
「當然，不過我不是龍王之子，我只是一條妖龍，我躍過了龍門，才成為了龍神。」
溫星眠眉，想起了什麼道：「這一次為了抓龍王的二子，他們不服氣，在暗地裡埋伏我想要殺了我，但沒有得逞。」
蕭雲醒低聲問：「龍王二子犯了什麼錯？」
溫星眠將臉前碎發撥去，忽然在一個賣糖人的攤子前停下。
「蕭雲醒，你給我買個泥人，我就告訴你，怎麼樣？」
蕭雲醒無奈一笑，從荷包里拿出錢給他。
溫星眠眉眼彎彎接過，讓捏泥人的老伯捏了兩個出來。
片刻后，蕭雲醒看著溫星眠拿了兩個過來。
一手一個，其中一個上面串了一隻蛋，另一個則是蕭雲醒的模樣。
「這是？」蕭雲醒指指那蛋。
溫星眠對蛋愛不釋手，「這是我的蛋殼，在家裡我每天要抱著蛋殼睡。」
蛋殼很結實，有時溫星眠還會專門變回蛇身鑽進去。
「老伯畫的好像啊，這個斑紋，好看！」
「那這一個便是我了？」
「對！這是小的蕭雲醒。」
溫星眠捻著竹籤將泥人轉了一圈。
「我也喜歡這個，所以……還是把我的蛋殼給你吧！」
溫星眠把串了蛋的泥人遞給蕭雲醒。
他說著很喜歡，卻大方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