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兔妖的記憶
聽到顏寥寥答應。
而墨熙還趁機提出許多不合理的要求。
溫星眠眉心緊擰，走過去陪著被扔在新房裡的顏寥寥。
軟榻旁坐著的公子再忍不住眼淚，無聲大哭，手背不斷擦著臉頰。
但最終袖子濕了一大片。
顏寥寥自己一個人去拿被遺忘許久的合巹酒喝下。
滾燙的眼淚順著鬢邊滑落。
「我說不要難過，可你好像聽不到。」
溫星眠手指穿透顏寥寥臉頰。
幻境中時間過得飛快。
溫星眠陪著顏寥寥在青丘屬於墨熙的院子中坐上一整天。
從白天陪他一起種菜。
看到顏寥寥認真的種下胡蘿蔔和苜蓿草。
下午陪著他等到深夜。
等一個不願意回來的人。
墨熙每半個月才會回來一次。
顏寥寥不太會做飯，經常會被燙到。
不過在青丘待的久了，也熟練了許多。
「果然是兔子，這麼愛吃胡蘿蔔？」
墨熙夾起一塊胡蘿蔔放在顏寥寥碗里。
顏寥寥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不動聲色夾起胡蘿蔔一口吃掉。
墨熙百無聊賴喝著酒，或許這裡除了顏寥寥沒別人，話便多了起來。
「我在長安認識一位天仙美人，可惜，她知道我是妖，就被嚇跑了。」
顏寥寥嚼胡蘿蔔的動作一頓，忽然覺得嘴中的胡蘿蔔像是燃燒的蠟燭一般。
吃起來沒有味道，而且帶著滾燙的熱意，灼熱他的心肺。
好疼。
溫星眠在一旁看著眼神都暗淡下來的顏寥寥。
這一刻他好似感同身受。
墨熙是青丘族中數一數二的美男。
而顏寥寥只是兔族中平平無奇的那一類。
長相併不難看，不過看起來清秀順眼，笑起來雙頰有兩個酒窩。
對面的墨熙看到兔子已經不再吃了，後知後覺自己多少有些過分。
於是找補似的，給顏寥寥夾了許多胡蘿蔔。
「謝謝。」顏寥寥勉強一笑。
墨熙夾過他的，都一塊一塊吃掉。
看到顏寥寥這麼乖順，向來不願意在乎旁人感受的墨熙，也忽然心軟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
明明美人在懷，想起的卻是發青.期那一日在山洞中和顏寥寥的事。
顏寥寥吃完了飯，墨熙正想說件趣事逗他開心。
「我們和離吧。」顏寥寥忽然說道。
墨熙微怔：「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們之間沒有感情，為什麼一定要勉強下去？」
顏寥寥說著朝墨熙揚起一抹燦爛的笑。
「等我們和離后，我就去幫你找美人送給你，也算是……補償吧……」
墨熙心裡莫名升起一股怒氣。
「你能找什麼？你們兔族都那麼丑。」
顏寥寥臉色瞬間煞白。
「對啊，我其實也很醜。」
「你知道就好。」墨熙冷聲道：「至於和離，是不可能的，族長不會同意。」
顏寥寥語氣難掩疲憊：「那你想要怎樣，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我想離開。」
聽到離開這兩個字，墨熙只覺得刺耳。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對待顏寥寥。
因為面子，嘴中說出的話最終把顏寥寥傷的最深。
溫星眠看到墨熙發了很大的火，又是嘲諷又是貶低兔族。
顏寥寥一開始還能和他爭辯幾句，後來便不再說話，沉默的收拾了碗筷去洗乾淨。
這一次的重逢以爭吵收場。
溫星眠以為顏寥寥會怨他。
卻不曾想，顏寥寥會在墨熙離開后，依然在院子中等他回來。
顏寥寥曾經抱起鄰居家的狐崽子，低聲喃喃自語過。
「那一次我等他，他就回來了。」
顏寥寥拿出袖中的和離書，手指輕輕撫平上面的褶皺。
「和離書總是要當面給的，這是長輩教我的規矩。」
溫星眠靜靜聽他說完，輕聲問：「寥寥，這樣值得嗎？」
「他很早救過我一次，在我還沒有化形時。」
顏寥寥此刻說出的話好像在回答溫星眠的問題。
「他把我從狼妖嘴裡救下來，我記得他。」
「那一次碰見我原本是想要磕頭道謝的，並沒有想到會和墨熙發生了這種事。」
顏寥寥笑了笑，「我應該對墨熙道歉的，是我恩將仇報了。」
「我喜歡他，他也不需要知道，我終歸要離開這裡。」 .
幻境之中已經過去了半年。
溫星眠算了一下外面的時間，大概有半個時辰了。
本來以為還要拖許久，卻想不到。
顏寥寥和墨熙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看到喝醉的墨熙動作有些粗暴地把顏寥寥壓在榻上親吻。
顏寥寥力氣不如他，掙扎許久只能選擇乖順承受。
看到傻兔子在哭，墨熙吻去了顏寥寥面頰上的眼淚，抱緊了他。
「墨熙……」
「寥寥。」
在聽到自己名字那一刻，顏寥寥高興他沒有認錯人，但又覺得心痛。
始終記得，他不愛自己。
溫星眠早就退出了屋子，仰頭看著青丘的星星。
這裡美，怪不得顏寥寥可以坐上許久，看半夜的星星。
因為顏寥寥在等著自己的星星回家。
墨熙沒有盡到做夫君的責任。
而顏寥寥一個男子，坦然收下了夫人的稱呼。
並且學著去怎麼照顧他。
「第二次，墨熙回來。」
溫星眠垂下眼睫，對著虛空問：「寥寥，其實你捨不得離開。」
翌日，看到心情明顯不錯的顏寥寥。
溫星眠就知道，那一封和離書被顏寥寥藏了起來。
習慣了苦的人，嘗到了一點甜，就會捨不得放手。
更何況，顏寥寥一直偷偷暗戀著墨熙。
墨熙看到身旁人，面上稍顯不自然。
不過這一次是他在家裡待的最久的一次。
從快速的日升日落，溫星眠算出來墨熙這一次留在家裡有半個月了。
溫星眠面無表情看著兩人吻到一起去。
許多次都是顏寥寥主動去試探。
墨熙眼裡有糾結，有愧疚，也有一些可能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緒。
和顏寥寥做那種事，他好像是在盡一個丈夫的職責。
「你這樣會失去他的。」
溫星眠背對著兩人再次看夜空。
這一次是月亮。
因為顏寥寥的星星回家了。
「墨熙，你快一些告訴他，你其實也有一點點喜歡他。」
「如果什麼都不說。」
「你讓他如何堅持下去呢？」
溫星眠輕聲嘆氣，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我們蛇這麼冷血，我都會覺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