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情忘
一行寒鴉縱天過,幾番蕭瑟秋風來。此刻的天氣就如同應逸明的心緒一般,儘是惆悵。
濁陰一脈本就沒什麼時間修鍊,首座一職對於濁陰弟子而言更多的反倒是累贅。
自從他師尊去了靈元洲,副座又常年在外的情況,不出意外必是輪到他來擔起這份責任了。
如今人族與異族雙方雖說都努力的剋制著,但現今的這份平靜之下的波濤暗涌任誰都看得出。
「時耶命耶?」應逸明短嘆一聲,伸手一晃一副酒具出現在石桌上。
魅姬見狀拂袖而坐,拿起兩個酒杯為二人各自斟了兩杯酒:「應大哥,若你有煩心事,何不一吐為快?」
應逸明端起酒杯,盯著裡面的翠綠液體看了半晌,而後一飲而盡。正欲開口,卻是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他尋聲望去,來人一身淺藍色長袍,長發束冠劍眉星目,正是回到此處的張子良了。
「應師兄、有好酒喝竟然不等我,」張子良笑嘻嘻的走到石桌前,一屁股坐下:「應師兄好雅興,良辰美景佳人作陪。」
「張師弟說笑了,只是在此借酒澆愁,自顧長嘆罷了。」
「張師兄。」魅姬輕輕頷首算是打過招呼,而後也為他滿了一杯酒。
「有勞詩妍姑娘,」張子良端起酒杯細細的抿了一口:「師兄、這可不像你。」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倒是挺羨慕師弟你這般洒脫自在。」
張子良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應逸明的肩膀:「說吧,我和詩妍姑娘聽著呢。」
「師弟以為如今局勢如何?」
「局勢?」張子良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后回答道:「說危如累卵也不為過吧。」
「張師弟倒是看得透徹,」應逸明笑了笑,而後話鋒突然一轉:「拍賣會上的那位伍前輩你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師兄提這個做什麼?」
「那位伍前輩全名伍景山,原本乃是我濁陰前任首座!」應逸明的話語如同在平靜的水面丟入了一枚石子,激起千層漣漪:「而我此次來這裡,就是想勸他老人家回宗的、可惜··」
「難怪師兄當日你反應那麼大,」張子良思索了一陣,詢問道:「那伍前輩他、是如何反出咱們宗門的?」
要想徹底與宗門脫離干係,沒有一定的實力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張子良想來,那伍景山在當時至少也是一名元嬰大成修士。
「天極五真的名號,在數百年前在咱們北靈洲可是聞名遐邇,伍前輩便是七人當中的第三人。」
「天極五真,哪其餘幾人呢?」聽到此處,張子良不由得暗自沉吟:如此說來,這幾人都當是元嬰修士中的頂尖者了。
「前任掌門裴鴻濤,現任掌門,以及一位前輩聽說是名女修、只是如今連姓名都查不到了。」對於此事應逸明卻也私下打聽過,寥寥知情者卻都諱莫如深。
對方話里行間透露出倒是讓張子良倒是來了興趣:「那應師兄可知一二?」
「···興許、都是為了情吧,」應逸明連連飲了數杯,這才接著說道:「即便我等修真之人也難過情關,為此不惜反目成仇···」
「這算什麼理由···兩任掌門,伍前輩、以及那位不知名的修士,欸、應師兄,還有一人呢?」
「最後這人可是和你張師弟關係匪淺,你也見過的。」
「我也見過,關係匪淺?」張子良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他便是被稱為極真劍的葉修銘,」說道這裡,應逸明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玄月副座葉凌曦的生父。」
「原來如此,不過應師兄你說和我關係匪淺是怎麼回事?」
應逸明聞言,卻是忽然皺了下眉頭:「師弟當真不知?」
張子良砸吧了下雙眼,看了看一旁的魅姬,又看嚮應逸明:「師兄就別賣關子了。」
「昔年葉師姐外出尋你,應該是招惹了不少仇家,後來我回到宗門才了解到在那期間她曾兩次向宗門求助過,可見葉師姐當時有多危急,」應逸明的話語忽然變得有些語重心長:「張師弟,人若無情、與朽木何異。」
對方的話張子良真是越聽越不明白,他張子良最看重的便是情意二字。
「這···應師兄、葉凌曦除開她是我脈副座意外,其它確實沒有任何印象。」
應逸明仔細看著張子良,發現對方似乎沒有說謊,心中頓時疑雲叢生:「張師弟,說到底你不過一普通內門弟子、葉師姐為何要兩次三番的捨命相救,若說你們之間沒有什麼,誰會相信呢···張師弟、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被問及此處,張子良忽然有些失神,難道他和玄月副座之間真的有什麼嗎?
可他很確定自己絕對沒有忘記什麼,若真有一名女子為他赴湯蹈火,他又怎敢相忘。
可應逸明信誓旦旦的神色,張子良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忘記了什麼,過了半晌他似想起什麼似的忽然拿出一枚玉簡:「對了、這枚玉簡是師尊留給我的,說讓我自己做決定看與不看,只是我目前無法打開,或許···」
玉簡拿出的瞬間一股溫和的水靈力波動四散開來,而在一旁的魅姬察覺到這熟悉的靈力,定睛一看,眼中閃過一絲詭異。
應逸明聞言略感詫異,他伸手拿過玉簡正要一探究竟,不想原本柔和的水靈力頓時變得銳利逼人,當即一道深藍色劍氣從玉簡中迸射而出!
「不好!」突來變故令應逸明大驚失色,還好一旁的魅姬眼疾手快的拿出紫月流熒擋了下來。
應逸明連忙將其扔回給張子良,那玉簡這才重新變得安靜:「看來這玉簡是柳師姐特意給你一人的,多謝詩妍姑娘出手相助、不然我可要成劍下亡魂了。」
對方這一前一後的神色令魅姬捂嘴一笑:「應大哥客氣了。」
「興許等我修為高深之後就能看了,」張子良抬頭看了眼逐漸西沉的落日,低聲道:「可經應師兄你這麼一說、我反倒越發想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