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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相見難亦難

  青雷城東,傳送陣法殿之內。一名皮膚黝黑的青年正靜靜地站立在一個角落中,一雙粗壯的手交叉抱在胸前。

  每當有修士從大門外走進大殿中,其閉著的眼睛時不時的睜開,打量著走進來的各色修士。

  而這名黝黑青年的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得瞟向站在另一個角落的皂袍男子。這男子鷲面鷹鼻,雙眼深陷在眼眶內。

  似乎察覺到被人打量的目光,這鷲面男子扭頭朝對面看了過去。兩人目光接觸瞬間,那皮膚黝黑的青年感覺自己猶如被凶獸盯住一般,背脊上的汗毛頓時倒立!

  那鷲面男子對他點了點頭,咧嘴笑了笑,只不過這笑容顯卻得十分的陰沉。

  黝黑青年不自然的對那鷲面男拱了拱手后,便再次閉上雙眼。

  片刻后,一名身穿銀白色鎧甲的男子,看了看大殿中數十名形形色色的男女修士說道:「本次傳送地、榆錦崖,十個名額,欲前往者來此置換傳送靈符。」

  鎧甲男子說話間對著面前的長桌伸手隔空一拂,桌面靈光閃爍間出現一打符籙,這符籙顏色明亮,表面撰寫著一個『傳』字,字體呈綠色,正散發著淡淡的綠芒。

  不一會,大殿之中一陣熙熙攘攘之下,已有小半之人拿著符籙站到了那傳送陣之中,也包括那名皮膚黝黑的男子。

  見已無人進入,那鎧甲男子對著旁邊的人點了點頭,示意激發傳送陣。

  一盞茶之後,傳送陣之中的人隨著一陣巨大嗡嚀與刺目衝天而起的白光,消失不見。

  約半個時辰后,那名鎧甲男子才接著說道:「下一傳送點、寧常郡。」

  ···

  經過一陣天旋地轉的噁心后,張子良終於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在一間石室之內。

  「沒想到這符籙竟然是一次性物品,只是、這裡竟然沒有守衛,可得注意些。」張子良拍了拍手,朝著石門走去。

  榆錦崖,位於北靈洲正北方。傳聞北靈洲以北原先還有一片十分巨大的陸地,但現如今,這裡只剩下難以見底的深淵,而在懸崖前方,則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碎石漂浮在空中。

  「據聞,這裡是被一劍劈碎洲陸所致,當中更是有法則的殘存力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大多數會選擇來此的,無不是期望能從這裡感悟其中的法則力量。特別是那些修為已停滯不前許久的修士,更會冒險選擇深入其中。

  張子良會選擇來此,倒不是來感悟什麼法則之力的。只不過這裡距離天極宗較近,而東日與春滄城碰巧都在返回宗門的路線上,所以他也就一同傳送過來了。

  他四下看了看,隨後找了一處僻靜之地默念起一個口訣。不多時張子良身軀各個地方,不停的凸起、凹下,顯得十分的詭異。

  片刻后,張子良從黝黑皮膚的模樣,變回了那劍眉星目的俊美少年。

  略微辨認了下方向,張子良化作一道雷霆,朝著東日城飛遁而去。

  五日後,東日城、符籙店內。

  「老哥,許久未見。」

  正埋頭在賬本中的店老闆聞聲看去,只見得一個唇紅齒白、劍眉星目的爽朗少年,走入店內。

  「是你啊,老朽果真沒看錯人。」店老闆顯得十分的高興,走上前將張子良迎進店內,並親自為他沏了一壺茶。

  「多謝。」張子良接過茶水,將其一飲而盡后,發現店老闆正一臉期許的看著他。

  「說來慚愧,我並未在青雷城尋到康荷,」張子良嘆息了一聲才又接著說道:「不過我幾經尋找,卻在城外發現了一座墳,墓碑上倒也刻著相同的名字。」

  滿臉期許的店老闆,表情如同被忽然凍住一般,過了半晌才顫顫悠悠的詢問道:「墓碑上,可有著名其它?」

  張子良沉吟一番,回答道:「僅有姓名,不過、那墳前倒是種了許多垂柳,但、興許只是同名同姓之人。」

  「垂柳···垂柳···」

  『嘭,哐。』

  一聲瓷器碎裂的輕響突兀的傳開,卻是店老闆手中的茶壺掉落到桌上,而後滾落到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店老闆的一雙眼睛逐漸開始變得渾濁,隱約可見淚水涌動,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蹣跚朝著店內走去,哽咽低語著:

  「一朝風月惜別離,恨似煙雨揮不盡,再問生平、只余萬里枯冢,相見難亦難···」

  「老哥、老哥。」張子良呼喚了好幾聲也不見答覆,只不過,他隱約間似乎聽到從內堂傳出輕輕的啜泣聲:一朝風月惜別離,這店老闆與那康荷之間,似乎有著深深的情意,但兩人卻為何又天各一方。

  想到店老闆與康荷,張子良又不禁想到了自己與葉凌曦。他不禁握緊了拳頭,眼中滿是惆悵:在這個拳頭大,便是真理的世界中,自己不過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又該如何才能守得住她,唉。

  張子良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從店門外走進一人。這人眉清目秀,手中拿著一把摺扇,整個人飄逸出塵,滿是清爽。

  「咦、張兄,想不到你也在此。」進入店內的趙清逸頗為有些意外的看向張子良,他走到桌前,準備坐下,卻發現椅子與地上全是灑出的茶水。

  趙清逸拿著摺扇輕輕敲了敲手心,有些揶揄的調侃道:「張兄莫不是嫌這茶水不好,所以才將其打翻的么。」

  「許久未見,趙兄倒開始會拿人說笑了。」張子良起身,對其拱了拱手:「看趙兄這模樣,想來是修為又有所精進,恭喜了。」

  「精進談不上,僅是略有存進罷了,若是事先知道張兄來此,定要為你接風洗塵。」

  「我只是順道來此,所以也就沒有打算叨擾你這位少城主。」

  「張兄這可就見外了,你我也算是同生共死一番,當日若非是你出手相救,我早已身亡。」

  兩人一番客套寒暄過後,趙清逸指著內堂詢問道:「戎老闆可在裡間?我正要找他訂製一批符籙。」

  張子良看向內堂,說道:「倒也在裡面,只不過、你還是多等等吧。」

  「這是為何?」趙清逸有些摸不著頭腦。

  片刻后,

  趙清逸長嘆了口氣,說道:「既如此,那我還是改日來訪吧。」

  兩人走出符籙店,張子良準備告別的時候,趙清逸卻說道:「張兄、東日城內有一家名為醉仙居的酒樓,他們有一種名為『火蠶』的酒,十分獨特,一同前往如何?」

  醉仙居,位於東日城西街的街頭位置。

  店內大堂中的橫樑上,掛著一塊『客似雲來』的匾額,倒也與滿堂酒客相互對應。

  「喲、趙城主,稀客稀客、裡邊請,」一副掌柜打扮模樣的矮胖中年人,小步快跑到趙清逸與張子良兩人面前,親自將他們迎進店內。

  「掌柜的,兩壺火蠶,其它一切照舊。」

  「靠河雅間一直給您留著呢,夥計、兩壺火蠶,送到春竹雅間。」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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