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太初？元初？

  三界高穹之上，遙遠的神秘之地。

  「燭天，怎麼這麼狼狽？」

  一個恍若無數人重疊的詭異聲音，在這片昏暗的世界內響起。

  「萬象。」燭天魔祖那夾雜著龍吟的低沉聲音響起：「太初……出手了。」

  「太初出手，居然沒有驚醒『它』？」萬象魔祖那無數人重疊般的詭異聲音響起：「你確定是太初本人出手？有沒有可能是其他天道大能偽裝的？」

  「他在人間的真身並未現身，只是降臨化身罷了。」

  燭天魔祖低沉道：「你知道的，太初最常用的神通，就是以十萬八千道顯現出太初之地的虛影，直接將敵人鎮殺，試問……除了他，還有誰會這等神通？」

  「那確實無疑了……」萬象魔祖輕聲道：「傳言，太初乃是盤古托生，太初之地又是盤古開闢，所以也只有他才會這一招……他竟然敢在人間出手？難道我們的猜測錯了？」

  忽然，無形的轟鳴聲響起，一股更加宏大可怕的意志憑空降臨了下來。

  「燭天，萬象。」

  一道溫暖柔和的悅耳女子聲音在這片世界之中響起，恍若母親對孩子輕言細語時的慈愛語氣。

  「蒼生魔祖。」

  「蒼生。」

  萬象魔祖和燭天魔祖問候道。

  任何一位魔祖，最弱的都足以和神位上的天道大能爭鋒，而蒼生魔祖更是其中的頂尖，乃是與幽嬋魔祖同一個層次的存在。

  「你們的猜測未必有錯。」那聲音溫柔的蒼生魔祖輕聲道：「雖然隔著天人界限，我找不到太初的真身，但從你在人間與太初的交鋒來看，他只是派了一個化身罷了，未必是真的不怕『它』。」

  燭天魔祖低沉道：「太初這等大能在人間，一念即可鎮壓整個人間，對他而言，真身出手，與化身出手，又有何區別？」

  「確實。」萬象魔祖也贊同地說道：「莫非蒼生你有什麼不同見解嗎？」

  天道大能在人間的真身，只有半仙極致的修為，而隔空形成的化身，也是半仙極致的修為，並沒有區別。

  「燭天，你先說說，」蒼生魔祖輕聲道：「你的因果攻擊對太初可有用處？」

  「因果……」

  燭天魔祖沉思著說道：「我能感覺到，太初的元神在我的因果襲殺之下，已經破碎了，但……他的化身卻忽然降臨了神念，直接鎮殺了我，確實有些奇怪。」

  「元神破碎？」萬象魔祖吃了一驚，說道：「太初沒反抗？」

  燭天魔祖嗯了一聲，說道：「雖然天道大能早已身合天道，隨時可以藉助天道恢復，除非是獻給『它』，否則根本無法滅殺，但……我始終想不通，他為何要承受我這一擊呢？」

  「這……或許就是太初的秘密了。」

  蒼生魔祖那溫柔的聲音響起：「我懷疑……太初可能已經研究出了些許我外道的規則，且融入了天道，所以才能用某種特殊的方法瞞過『它』。」

  「研究我外道的規則？怎麼可能？」

  「天道一方，怎麼可能懂外道？」

  萬象魔祖和燭天魔祖都震撼萬分，完全不敢相信這一點。

  「為何不能？」

  蒼生魔祖輕聲道：「說到底，天道、外道，都只是三界的運轉規則罷了，既然天道外道並存，外魔可以轉世成為天道之下的生靈，那麼……懂得天道，又為何不能懂外道？」

  「這……」萬象魔祖有些遲疑。

  如果是其他魔祖這般說，他多半是不會相信的，但……這位蒼生魔祖，乃是元初之後第二個誕生的魔祖！

  就連『蒼生』這個名號也是『它』所賜。

  「天道也能懂外道？」燭天魔祖也疑惑道：「我也曾領悟天道，但如今成了外道魔祖，被天道拋棄之後，也已經忘記了對天道的感悟。」

  「被天道所棄，自然會忘卻天道感悟。」

  蒼生魔祖淡笑一聲，說道：「但如果是本身就懂得外道，卻成了天道大能呢？外道包容一切，即便輪迴轉世，也不會忘卻外道感悟，只是不具備外魔之力，無法將外道的感悟施展出來罷了。」

  境界和修為相輔相成。

  對於天道的感悟，自然只有修行天道的法力，才能施展出來。

  而對於外道的感悟，也只有外魔之力才能施展。

  「比如……『她』。」

  蒼生魔祖說道：「『她』這手最大的暗棋，潛藏在天道一方如此之久，她不僅懂外道，也同樣懂得天道，她雖然是天道大能，但也能在人間降臨化身。」

  「『她』能在人間降臨化身？」萬象魔祖吃驚道。

  「她研究了這麼多年，對於外道和天道的規則研究同樣高深。」蒼生魔祖輕聲道：「天道外道粗淺的結合之下，她便做到了這一點，六千年前，人間的救世人這顆棋子，就是我讓她在人間布置的。」

  「天道大能懂得外道，所以才能做到這一點么……」

  燭天魔祖喃喃一聲，隨即皺眉道：「蒼生魔祖的意思是……太初也懂外道？他誕生的時間可比外道還要早，是天地間的第一個生靈，他可不是什麼魔祖轉世，怎麼會懂外道？」

  萬象魔祖頷首道：「確實，『她』是魔祖轉世到天道之下，才能成為天道大能，但太初誕生的時候，外道都還不存在，他怎麼可能懂外道？」

  蒼生魔祖嘆息一聲，說道：「我也不確定，但已經有了猜測。」

  「哦？」

  「蒼生魔祖請說。」

  燭天魔祖和萬象魔祖連說道。

  蒼生魔祖沉吟了半晌，這才說道：「你們都知道，我是這世間誕生的第二個外魔，第一個誕生的元初，所以我對元初的了解也算是最久的，對於他剛誕生時的狀態，也是比較清楚的，那時候的他剛剛成為魔祖，與現在並不同。」

  她遲疑了一下，說道：「那時候的元初，給我的感覺……更像是太初天帝。」

  「什麼？」

  燭天魔祖微微一怔，「太初天帝？」

  萬象魔祖也愣住了，疑惑道：「哪方面像太初天帝？難道是因為兩者都是第一個誕生的生靈？」

  「是行為舉止、氣質眼神……這些很個人的方面。」蒼生魔祖輕聲道：「所以，即便沒有證據，但我一直懷疑，元初與太初天帝之間，可能存在著某種關聯。」

  「關聯？」

  燭天魔祖忽然道：「這……就是蒼生魔祖認為太初天帝懂得外道的原因嗎？」

  「不錯。」蒼生魔祖說道：「過去我還覺得，可能只是我想多了，但自從知道，太初能夠幫助女媧在人間形成化身，我就開始懷疑了，或許，太初天帝真的懂外道？但他不可能是魔祖轉世，所以……」

  她輕聲道：「我懷疑……元初，會不會是他的第二元神？」

  「什麼？第二元神！」

  「太初天帝有第二元神？」

  她這話一出，萬象魔祖和燭天魔祖都震驚了。

  天道的第一人，太初天帝。

  外道的第一人，元初魔祖。

  這兩者站在兩邊最巔峰的存在……居然有可能是同一人？

  「我早就覺得奇怪了。」

  蒼生魔祖說道：「太初天帝掌握十萬八千道，堪稱是無所不會，任何一道都堪稱是三界第一，第二元神涉及到的元神之道，他也同樣精通無比，甚至天地間最初的十萬八千種法門都是太初天帝創造的，怎麼會沒修鍊出第二元神呢？」

  修行第二元神法門，的確危險。

  元神越強大，修行第二元神法門就越危險，那是因為只懂法門，不懂其中更深層次的天地至理，元神越強大，天地給予的幫助就越少。

  但如果懂其中的道，懂得最深層次的至理，甚至還創造了第二元神法門，又怎麼會有危險呢？

  「我原以為是太初天帝為了『唯我獨尊』，在天地間獨一無二，所以沒有修鍊第二元神。」

  蒼生魔祖輕聲道：「但前段時間，得知太初能夠幫助女媧在人間凝聚化身，我就又開始懷疑了，太初天帝的第二元神呢？會不會就是元初？」

  萬象魔祖和燭天魔祖此時聽聞之後，也是細思恐極。

  太初……元初……

  太初天帝有第二元神，卻始終沒人知道，而外道降臨之後，恰好出現了一個與太初天帝相似的元初魔祖……

  如今，太初天帝又疑似懂得外道規則，這就更加值得懷疑了！

  「倘若，元初真的是太初天帝的第二元神，那這一切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蒼生魔祖說道：「第二元神和本尊的記憶是可以交融的，六百年前，『它』醒來之後，親自出手覆滅太初天宮，按理說太初天宮絕無倖存之理，但為首的太初天帝偏偏逃掉了，當時元初魔祖也恰好沒有現身。」

  「難道……」萬象魔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燭天魔祖也沉默了下來。

  「是……我在想，會不會是因為元初魔祖發現『它』打算覆滅太初天宮，所以特意去和太初重新合一，或者將記憶與太初天帝交融了呢？」

  蒼生魔祖的語氣微沉，緩緩說道：「外道天然克制天道，『它』親自出手之下，太初天帝本不可能倖存，也不可能遁逃離開，但如果太初天帝懂外道，還有元初魔祖相助的話，未必沒有機會從『它』的手下逃走。」

  萬象魔祖微微皺眉，說道：「已經有外魔嘗試過了，第二元神輪迴轉世成人，第二元神和本尊是很難合一的。」

  「嗯？」燭天魔祖卻是想到了什麼，發出一聲驚疑不定的聲音。

  「燭天，你也想到了嗎？」

  蒼生魔祖輕聲說道：「你降臨人間之後，太初天帝特意形成了化身，故意露出了破綻給你，或許就是為了引誘你以因果攻擊其元神，天道境元神不滅，但被你破碎之後，元神碎片的融合自然更輕鬆，或許太初就是借著這個機會，與元初的元神重新合一。」

  燭天魔祖的聲音低沉：「那……居然是在算計我？」

  「否則……堂堂太初天帝，為何要送給你這麼明顯的破綻呢？」

  蒼生魔祖嘆息一聲，說道：「或許，原本太初天帝真的是擔心驚醒『它』，所以一直沒有出手，但因為你的『幫助』，讓他和元初的元神重新合一了，他藉助元初的掩護，有把握瞞過『它』了，所以才敢出手對付你。」

  「因為我的幫助？」燭天魔祖喃喃一聲，有些無法接受，「怎麼可能……連這都算計到了嗎？」

  「他畢竟是太初天帝。」

  蒼生魔祖輕嘆道：「當年第一個踏入天道的就是他，十萬八千道盡皆觸及天道，他對於天地的認知，無出其右，布局算計起來，也是最為可怕的。」

  萬象魔祖皺眉道：「如果他和元初真的是本尊和第二元神的關係，那他懂得外道，就完全解釋得通了，難怪他能研究出讓天道大能在人間降臨化身的手段……在諸位外道魔祖之中，元初也是對外道認知最高深最齊全的一個。」

  「麻煩了。」蒼生魔祖有些無奈地說道：「外道第一人，天道第一人……這兩者結合在一起，還在人間布局算計，真是個大麻煩。」

  「但也是最有希望滅殺他的機會吧？」

  燭天魔祖低沉地說道：「他在人間，只能發揮出人間仙的修為，境界再高，只要有多位魔尊聯手，就能夠鎮壓他，我等魔祖若是不惜代價，讓降臨人間的化身提升到足夠高的層次，也是可以滅殺他的。」

  論境界，太初天帝的確高過尋常魔祖、道主許多。

  但畢竟是在人間，天道一方的修為上限就是半仙，他們這些魔祖只要不惜代價，基礎完全可以提升到極高層次。

  譬如那冥夜魔祖，也只是一普通的魔祖罷了，但在人間將化身的修為提升到極高層次之後，卻能力壓穢土建木的領袖女媧，這就是修為上帶來的優勢。

  「不惜代價……」萬象魔祖嘆息道：「燭天，你忘記冥夜的下場了嗎？他便是不惜代價，想要吞噬幽嬋，卻被太初布置的重重棋子，算計到沉睡了。」

  「所以，必須得放出封印在人間的那些魔尊。」

  燭天魔祖沉聲道：「哪怕是暴露『她』這枚最大的暗棋，也完全值得了。」

  萬象魔祖則是問道：「蒼生，你怎麼看？」

  蒼生魔祖沉吟了片刻，輕聲道：「倘若能將太初天帝在人間滅殺，自然最好不過，這是無數年難遇的機會，如果只是依靠我等魔祖降臨化身，想要滅殺那太初，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就連外道也會因此變弱，或許會被天道反壓一頭。」

  她頓了頓，說道：「所以，不到必要時，我等不能隨意付出代價，先讓人間的那些外魔試試吧，儘可能地逼迫天道一方顯露底牌，必要時……讓『她』顯現吧。」

  萬象魔祖輕笑道：「她的地位在天道一方今非昔比，也不知道……她捨得嗎？」

  「太初在人間為她準備好了化身，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