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埋屍

  「丫頭啊，我們真的是河邊救的你，當時你暈倒了，是我先發現，然後……」柳兒一字一句認真回憶著講述起那天發現昭歲的經過。

  昭歲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柳兒雙目清澈，手捂著胸口，講話振振有辭，不像撒謊。

  「好，我知道了」

  「那，那我可以走嗎？」柳兒急切地拉住昭歲的手腕。

  然後見伊藤朝川皺眉盯了一下自己，連忙又鬆掉自己的手。

  「外面還在下雨」昭歲朝門外放眼望去。

  柳兒則是迫切說：「不打緊，我們什麼大風大雨沒見過。」

  伊藤朝川道：「那這兩個人，你怎麼處理？」

  「他們可不關我的事，我不認識他們。」柳兒淡淡回復，冷漠又無情，語言中沒有絲毫感到悲傷，似乎與那兩人從未相識。

  話落，昭歲聽到她的話語打了個冷顫，心想：雖然自己跟她相處的時間沒有很長，但是這幾天的時間，平日里的點點滴滴，這一路走來，能夠看出，李自強於柳兒的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他，甚至在他最後死的時候都沒有上前一步去。這樣的一個人還真是可怕

  「你，你走吧」

  柳兒一笑，靠前，擦肩而過間貼著昭歲的耳畔低語道：「丫頭，我詛咒你，以後所有愛你的人，都會在你面前離你而去。」

  昭歲斜眼看了一眼她：「奉勸你最好在我改變主意之前快點滾」

  「死丫頭片子！」柳兒整理了一下衣服，頭也不回的出門而去。

  她走的時候，沒有停頓，揚頭徑直，連看都沒有看地上的李自強一眼。

  看著她的背影，昭歲終於撐不住，軟倒在地，伊藤朝川扶住。

  「你還好吧」

  一句問候，兩人再次對視，這一刻放佛時間定格，二人面面相覷。

  「謝謝你救了我」

  「…」伊藤朝川摸摸鼻尖，不知道如何答覆。

  忽然眼瞥到她臉上有几絲碎發搭在那裡，便不自覺的就去幫她撇掉，在接觸到她臉蛋的那一刻，一股柔軟光滑的觸感傳來。而這一細微動作，讓昭歲臉頰兩側紅潤起來。

  昭歲心跳加速，立馬轉過頭。

  「這個鐵鏈？」這時伊藤朝川看見那粗鐵鏈還掛在她腳部。

  「哦，他身上有鑰匙。」

  順著她指的方向而去，伊藤朝川走到李自強身邊，李自強周圍血跡斑斑，他面目猙獰，右手攤開。

  在他上衣內口袋找到了一把銀鑰匙。

  然後過去給昭歲解開，提著這沉重的鐵鏈，心疼的看了一眼昭歲。

  拿走鐵鏈，昭歲兩腳踝處烙下一圈深紅的印子。

  「他們是你什麼人？」

  「我不知道，我醒來就看見他們。」昭歲緩緩起身。

  看著地上三人：「他們怎麼辦…」

  「埋了」

  半刻鐘后，外頭雨漸漸停了，只是有些小風吹拂。

  伊藤朝川先出門觀望，昭歲拿著蠟燭在後邊緊跟，院內的幾顆大白楊樹被清風吹的沙沙作響。

  走到一顆樹下：「這是什麼樹？」

  昭歲摸了摸樹皮，然後舉著蠟燭靠近看見樹呈白色：「應該大白楊樹。」

  「埋樹旁邊」

  「好」昭歲點頭同意。

  二人回到屋內，伊藤朝川小心翼翼抱起小乞丐，昭歲打著蠟燭照路，在燭光下看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不舍與悲傷，心裡百感交集。

  接著後面兩趟把李自強趙三兩人拎著衣沿拖了出去。

  「給。」

  昭歲遞給他一根粗實的木棍，他接過，然後從腰間取出那把趙三用的刺刀，先在地上劃了兩道痕迹，便開始挖空土壤，昭歲也不想閑著，準備也幫忙一起。

  「不要動，我來就好」伊藤朝川看著她受傷的雙手顫顫巍巍地動，便阻止道。

  於是昭歲乖乖在一旁蹲著，她看見眼前這個男子不一會就挖空干，然後將小乞丐放置進去，接著就是李自強趙三他們兩人被埋在一塊，再把土壤埋掩上，最後拍緊實。

  昭歲摸著埋小乞丐那塊濕潤的土壤自責：「對不起」

  咚——

  伊藤朝川將木棍朝遠處扔去，然後起身，仰天長嘆。

  他將雙手的土漬拍了拍，溫柔的俯視，即刻伸出左手：「起來」

  搭在他的手上，起身後，轉眼看到右角那間破草棚的馬車，昭歲言：「我們走吧。」

  昭歲不願再在這裡多待，見他不說話，又說：「那我自己走了。」

  然後昭歲邁向草棚的方向，留下原地的伊藤朝川。

  他沒有猶豫也跟了上前。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