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決擇

  此時默不作聲的昭歲正在深思熟慮著。

  還未動手，一聲稚嫩小男孩的聲音傳來：「我餓了，大哥哥…」

  床靠裡頭的小男孩，委屈巴巴的沖伊藤朝川說，並且摸了摸肚子，呱呱作響。

  這個小男孩是個小乞丐，十歲未滿，無名無姓、無依無靠，孤身一人住在這個廢棄的屋子，今天黃昏時，扶起了倒在門外的伊藤朝川，隨後下雨，便將他帶進屋子。

  「乖，你坐一會」伊藤朝川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腦袋。

  這邊四人看著那邊，昭歲心裡一怔，覺得眼前這個男子，竟可以如此溫柔，這個瞬間他似乎眼裡沒有開始的冷鋒，從而更加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而昭歲的孤注一擲是賭這個陌生的男子，會冷眼旁觀還是出手相救，開先昭歲比較傾向於前者，不過剛剛一個眼神，一句話，讓她傾向於後者了。

  還在思索之餘，伊藤朝川走來自己身旁過來。

  伊藤朝川站著，低眼瞥了一眼坐在低頭揉捏裙子的昭歲，又立馬收過目光，然後對正對面坐著的李自強說：「能不能給點，給點吃的給他」然後看向小乞丐。

  「不行！」柳兒一口否決。

  「行，給，給」李自強拱手點頭。

  接過食物，李自強以為他會走，沒想到伊藤朝川招手示意小乞丐過來烤火。

  這邊李自強跟趙三兩人愣住，然後看著床上一破破爛爛髒兮兮的小傢伙屁顛屁顛跑過來，隨著二人從容自如地坐下了。

  小乞丐坐在伊藤朝川與昭歲的中間。

  而伊藤朝川的右邊是趙三，當他彎身坐下去的時候，嘴裡吃著乾糧餅的趙三用餘光掃描著，然後他看大家盤推坐，然後也學著，坐下后微轉頭朝趙三禮貌一笑，趙三打了個哆嗦，一個不注意被哽住，狂咳嗽，直喝水。

  趙三對面坐著的柳兒看著丟人現眼的傢伙罵道：「蠢貨。」

  這個時候，氣氛越來越冷淡，沒人再說話，趙三的嘴也停住了，此刻屋內唯一的聲音就是小乞丐狼吞虎咽的進食發出的聲響。

  雙手搭在膝蓋上的昭歲偏著腦袋，靜靜瞧著右邊的小乞丐。

  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慢點吃。」

  小乞丐抬頭望的入神，久久才說：「姐姐，姐姐你好漂亮！」

  聞聲，伊藤朝川向坐轉頭。

  左邊的女子，一頭如墨的秀髮已經幹了，不像開始濕答答，雖然還是有些散亂，但是經過她的簡單捋順，反而看起來別有一番風韻。

  然後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艷，臉色蒼白像是附上一層冰霜。

  她的秀眉緊蹙，長而微翹的睫毛，隨著她的眨動而一起一落，鼻樑高挺顯出凌厲的線條，微抿著她那櫻花般的唇瓣，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

  相較之前此刻的她眼神卻是溫柔許多。

  聽到小乞丐的誇讚，昭歲擦拭掉他嘴角旁的碎渣渣：「慢點吃，這還有」

  同為女人的柳兒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心裡羨慕嫉妒恨，隨後察覺到這陌生男子看昭歲的眼神好像不一般，心裡擔憂起來，怕再多逗留會有不測，於是就催促著趕路。

  「誒，外邊雨好像小些了，咱們走吧。」柳兒從李自強的懷裡掙紮起來。

  李自強起身，仰著脖子看外邊。

  「好像是小多了，三兒、收拾東西準備走。」

  「好」趙三迅速跳起整理東西。

  伊藤朝川烤著火，冷眼旁觀著。

  「姐姐，你們要走了嗎？」小乞丐拉著昭歲多手腕，眼睛一亮，看到手腕處紅通通的印子，然後心疼的吹了吹。

  而後用著柔小的聲音喊道：「姐姐你…」

  昭歲收回手只是搖搖頭默不作聲。

  柳兒看著李自強出門去拉馬車，趙三在收拾東西，然後拿起粗繩。

  「來吧，丫頭。」

  小乞丐看到拿著粗繩子要綁姐姐，沖伊藤朝川推推：「大哥哥」示意他看這邊。

  同樣昭歲也看向伊藤朝川，期待他能做出反應，可他無動於衷，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昭歲低頭心裡萬念俱灰，覺得還是只能靠自己了，果然靠旁人是靠不住的。

  「滾」昭歲眼神一冷，心一橫，怒罵身後準備給自己捆繩子的柳兒，然後一巴掌將她推到在地。

  「你個死丫頭片子。」

  趙三趕緊丟了東西過來扶柳兒：「嫂子」

  昭歲站起，將掉在地上的繩子一腳踩在腳下，然後後退兩步，跟他們保持著距離。

  其實這一切伊藤朝川都盡收眼底，但他不能出手，自己都身處險境，還有這個女子並沒有求助自己，更重要的還有一個小乞丐要保護，所以不願趟入這混水。

  「我看你是活膩了吧，昨天的教訓都忘記了？」柳兒鄭重其事地說。

  趙三掏出一把尖而鋒利的刀

  被柳兒這一句與趙三手中的刀刺激到，昭歲回憶著昨天的慘痛，突然沒有了剛才的剛毅，眼框紅潤、淚水直徑流下。

  聽到聲響、伊藤朝轉頭，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女子淚水落下，心裡五味雜陳。

  這個時候李自強發現不對勁，見人還沒有出去，便手持槍舉著又進來。

  「怎麼了？咋子回事」

  李自強邊斥問邊進門。

  他看到昭歲一個人畏畏縮縮站在桌旁，柳兒被趙三攙扶起。

  昭歲沒有綁住雙手，繩子被丟在地上。

  於是眼睛瞪她且呵斥著：「你又做甚！少耍點花樣！不然一槍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