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南方姑娘
夜幕降臨，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空，掩去了先前的滿眼猩紅，淡漠的冷風凌厲地穿梭著，塵土打著轉，被升的很高，路上的行人東搖西晃的走著，風刮在臉上就是一陣生疼，眼睛都是艱難睜開在低頭看著路，一不留神就會摔倒。
雨突然靜靜地飄落下來，而這時房子里都煙囪已噴出幾縷炊煙繚繞，人們披著蓑衣肩扛禾鋤而歸，周圍圍繞著歡快嬉戲的小孩們，一會兒跑東，一會兒蹦西，到處亂竄。
在細雨蒙蒙中，傳來幾聲震耳欲聾的雷聲，行人的腳步聲變得急促，雨也下的急了，一切都沉浸在急促的環境下。行人身旁高大挺拔的柳樹，在斜風細雨中堅強的挺立著。
當一陣陣惡劣的狂風狠狠地抽打著楊柳那細而長的發梢時，柳樹在堅強地挺著。
一個體型微胖，賊眉鼠眼，尖嘴猴腮名叫趙三沖著外面喊話：「誒，李子哥，你說這鬼兒個天氣，咋個說變就變還有點兒冷」話落，他雙手使勁搓摸著兩胳膊肘子。
而坐在馬車前頭，被稱作李子哥的李自強正拿著鞭子抽打著跑的緩慢的黑馬，他不同於坐在馬車裡頭的趙三，李自強面目猙獰，豹頭環眼，身高體壯渾身散發著殺氣騰騰。
「沒事，三兒反正明兒個就到綠里鎮了，到時候把這丫頭給劉老爺一交差，咱錢拿到手了，咱三就回上海收拾東西，把人散夥，大家都回老家去，以後不幹這種勾當了，好好生活。」李自強輕輕靠右邊轉頭回復道。
「好，那李子哥，可說好了到時候回來家了給俺也買個丫頭當媳婦」趙三恬不知恥地憨憨笑著說，嘴巴還舔了舔嘴角上揚流出的唾液。
這時趙三對面坐著的女子開口含嬌細語地插話說：「可以，這事你嫂子我幫你挑選，包我們三兒滿意」
她叫柳兒，李自強的媳婦，身材窈窕，穿著紅色碎花棉紡面料上衣，下身穿著黑色布料的褲子，腳上是半舊的布鞋，一頭烏黑的長發用簪子盤著，額頭前留了些許零散的碎發，又細又長的柳葉眉，媚眼如絲，尖削的鼻子，油嘴滑舌能說會道小巧的嘴巴，細嫩的雙手。
「哈哈哈，你嫂子都發話了，你就放心吧」李自強聽到身後傳來自己媳婦的聲音，大笑拉高聲音說。
「俺嫂子說話我肯定放心，不過李子哥俺有點餓了，咱要不要停下來找地落腳歇歇？」
李自強皺著眉頭，放眼望去，看了看天色跟四周，發現方圓百裡屋少人稀，而前方二十米不到的角落有一間房屋，屋裡有微弱的燈光，看到這，李自強嘴角上揚。
「前面有一間偏僻的房屋，我們過去看看」說著便用鞭子狠狠朝馬兒抽去「駕」，疼痛的馬兒大叫一聲，然後加快速度跑起來。
重重的鞭子聲被後面趙三跟柳兒聽到，趙三哈哈大笑，柳兒則是翻了個白眼斥喝道：「你要死，你輕點抽，馬死了我們明天怎麼趕路，怎麼去還馬。」
「知道了，我下手再輕點」
這三人，趙三，李自強，柳兒，是上海斧頭幫的核心成員，是前幾年才來到上海的，趙三跟李自強是表兄弟，而柳兒是跟他們兩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鄰居，李自強對她從小十分愛慕，柳兒一開始看不上他，到了後面，村子里殘暴不仁的李自強的勢力逐漸擴大，橫賦暴斂，專橫跋扈，家裡貧窮的柳兒迫於形勢以及李自強無限示好，最終二人成婚。
成婚後，柳兒的到來，對趙三跟李自強他們幫派來說，真是如虎添翼，柳兒人面獸心，心腸歹毒，幫助他們出盡了壞主意。地方官助紂為虐，他們一塊為非作歹，在村裡過著神仙日子。可這樣的好景不長，後面被村裡人逃出去舉發，於是上面換了地方官，新來的剛正不阿，一身正氣，將村裡徹底整治一番，上任跟李自強這夥人，紛紛入獄，牢后，他們三人離開家鄉，去到上海。
到了上海，一次偶然機緣，三人加入斧頭幫，又做起了齷蹉勾當，斧頭幫除了幫當地的有錢人解決事端掙取收入，與買賣槍支外，背地裡還做買賣姑娘，買賣幼兒，買賣肉體的事情。混的時間長了，三人便有了些地位，加上後面李自強自己拉攏了不少人，這些人又唯李自強馬首是瞻，所以第二個年頭，李自強就當上了老二的位置，原先的老二被柳兒用計陷害已被逐出幫去。
這次他們三人來到北方，是打算做最後一單。
這最後一單是給關東州綠里鎮上的劉府的劉老爺子送人，劉老爺子今年是不惑之年，家裡有六房門，十二個孩子，其中有四個是買來的，只有大太太跟三太太不是。
劉老爺子為人也很低調，雖說娶了六個，但真正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卻只有大房跟三房，其他都不過是草草進府罷了。
前陣子算命，算命先生說，劉老爺子這一生會有七個房門，十三個孩子，這麼說來，還差一妻一子，所以這便有了李自強這三人來送人。
按說，這次老爺子應該也低調辦事，跟以往一樣，可這次看到送來的女孩照片時，劉老爺子心裡一驚，對照片上的女孩甚是喜愛，並且願意出比前幾次高四倍的價格購買，除此之外，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包括府的院子都已備好，給她採購的裝飾用品都是花大價買的西方的，還未進門，便鬧的滿城風雨，城裡城外都知道了劉老爺子家裡要入一位七太太，南方姑娘。
據李自強介紹照片上的姑娘，沒有身世，沒有親人，就連認識她的，都沒有一個人認識。
在河邊倒地昏迷，被打算去捕魚李自強與柳兒發現，柳兒眼慧，一眼看出是個好苗子，便帶回去，放出消息調查一番，發現無果。
後面被好生照養兩天才蘇醒，本以為這單，劉老爺子不會收，因為每次買賣，劉老爺子都是要把底細查問清楚后才要的，而這次居然破例了。
能知道的就是，她的樣貌，她的體型，她很聰明，還有她的身手很好，非常能打。
連她的名字也是昏迷狀態中無意說出來的。
「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