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寶寶在抗議

  想到那些,海寶藍隻感覺已經枯死的心居然再一次的痛了起來,絞擰著她全身的感覺,將一切的寒冷從頭籠罩而下,她突然發出淒厲的呼喊:“上天為什麽要奪去了林洋的生命呢?為什麽?他才十八歲!才十八歲啊!”


  “寶藍,寶藍!”刑家白驚恐的喊著,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激動的樣子,臉色蒼白,全身不停的顫抖著,牙齒緊緊的咬在雙唇上,似乎在壓抑著承受不了的痛苦。


  “為什麽啊?為什麽?”海寶藍隻感覺胸口處一陣劇烈的疼痛,即使過去了那麽久那麽久,她還是覺得心痛難當。


  刑家白伸手握住她的手,似乎想給她力量。


  海寶藍喘息著,心依舊一波一波的抽痛,原來她的心從沒有枯死,隻不過是被掩藏在了身子裏的最深處,以為說出來會不疼的,可是沒想到說出來還是好痛,似乎又一次讓那血淋淋的傷口劇烈疼痛起來。


  “這不是你的錯,誰都不想這樣的!”刑家白慌亂著,握住她那冰冷的發抖的手,心裏想著,她還是沒有走出來陰影,或許她的陰影太深了!

  她嚎啕大哭了好久好久,像是把自己所有的愧疚,所有的難過都哭出來一樣。


  他陪著她,心裏也滋味很複雜!

  哭夠了!海寶藍吸了吸鼻子。


  屋子裏再一次的安靜下來,海寶藍歎息一聲,曾經的一幕一幕自眼前浮現而過,淒楚的勾勒起笑容,“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


  看著她空洞的眼眸裏一片的荒蕪,那樣麻木的神色,讓刑家白手不由的握緊,他能體會到她的悲傷。


  “不用擔心我!我的腳好像流血了!”她不確定的開口,因為感覺到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我看看!”刑家白揭起被子,看到她的腳果然流血了,那雪白的撒補上,殷紅的滲著血絲。“真的流血了!”


  “嗯!”


  “我給你換藥!”刑家白隨即去拿藥盒,回來動作熟練的處理著她的腳,從上藥到包紮,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的謹慎認真。


  海寶藍靜靜的看著蹲在一旁包紮的刑家白,“我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你確定?”刑家白有些擔心。


  “嗯!我想自己休息下!”海寶藍低聲的說著,忽然仰起頭,看向刑家白,“謝謝你!”


  “睡吧!”刑家白開口,走到門口,又停下來,低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每個月賺得錢都寄到了一個地方,那應該是林洋的父母家吧?”


  “你怎麽知道?”海寶藍錯愕了一下。


  “因為你想拚命地彌補你心裏對林洋父母的虧欠,所以你工作的格外認真,活的也很辛苦,夜裏以淚洗麵,白天又嘻嘻哈哈,你這種女孩子,太過矛盾,活的太累!其實能為了心愛的人而死也是一種幸福,至少,他一直到死都是幸福的!真正不幸的人是活著的那個!永遠背負良心的譴責!如果他在天堂知道你這麽辛苦,我想他會很難過的也很自責的!所以,既然你活著,就讓他即使在天堂,也別不放心!好好為了他活著,不要再愧疚,因為即使愧疚,那個人也不會回來了!”


  “是這樣的嗎?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嗎?”海寶藍失神的低喃著,忽然感覺心有漸漸的明了,再一次的想起和林洋的快樂日子,那樣單純,那樣潔白無暇,忽然感覺心胸豁達開朗,她要好好活著!


  刑家白不解的看著心緒飛遠的海寶藍,在她剛剛枯寂的眼中似乎又看到了光亮的色彩,那種代表生命的光彩。


  海寶藍忽然笑了起來,雖然眼中還掛著淚,可眼中卻多了份生機。“刑家白!謝謝你!”


  “休息吧!”再回來幫她蓋好被子,輕拍著她的手,看著床上緩緩閉上眼的麵容,刑家白有著一瞬間的恍惚,轉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當刑家白醒來時,房間外,安安靜靜的。


  “寶藍?寶藍?”他喊了兩聲,起床,沒有人回答他。


  ***

  走出來時,客廳沒人。


  房間裏沒人。


  桌上擺著一張紙條。


  刑家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真心真意恭喜你康複,你是個好人,一定要開心哦!別為我擔心,我也會開心的!


  當年雄心曾萬丈,

  獨自流浪到遠方。


  分手時候莫悲傷。


  夕陽下,

  話桑滄,

  奈何兩眼淚汪汪?

  雲外誰把山歌唱?

  歌聲帶我入夢鄉。


  雖然相隔千萬裏,

  天不老,

  地不荒,

  今宵共此明月光。海寶藍!


  梁氏集團。


  “好了?”梁翊辰一大早看到一身西裝革履走來上班的刑家白,整個人也是錯愕的,驚喜的,上前一拳砸在他的胸膛。“真的好了!”


  刑家白揚唇淡笑,“再不好,實在對不起你們了!剛好也趕上了溫小星和宮本的兒子滿月酒,我再也不想坐著輪椅或者手持拐杖去參加宴會了!時間久了我擔心我自卑!”


  “你會自卑?”


  “當然,我的心是很脆弱得!”


  “呃!還好,殘了十個月,你沒殘出心理疾病來,我也放心公司的事情交給你了!”


  “放心好了,心裏健康指數,五星!對了,喬璐什麽時候生?”


  “就這幾天了,我拿了文件,馬上回去,公司你坐鎮!”梁翊辰黑眸微閃,亮著一樣算計的光芒。“對了,海寶藍呢?”


  “走了!”


  “什麽叫走了?”


  “就是離開了!”


  “你沒留她?”


  “我為什麽要留她?”


  “我以為你會留她的!”


  刑家白挑挑眉,“我去工作了!”


  梁翊辰一愣,皺了皺眉,眨眨眼,貌似有事!對!有事!


  回家後。梁翊辰還想著這個問題,刑家白讓海寶藍走了?

  朝夕相處了九個月居然一點曖昧沒滋生出來?


  喬璐挺著大肚子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隻看到梁翊辰站在窗邊一人舉目望月,不解道:“梁大哥,你在看什麽?”


  “看夜色。”梁翊辰收回視線,攬住她的雙肩,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與她對視,“璐璐,夜空晴朗,我們往後的日子也會一樣晴朗。”


  “我知道會的!你說的邢大哥現在好了,我很高興,可是海寶藍怎麽走了?我和小星前陣子還說他們有戲,怎麽就走了呢?”喬璐很輕地依偎在他的胸膛,閉了閉眼,打自內心地歎息,“我覺得他們好適合啊,小星也覺得好合適。”


  “別急,我打電話,把她聘回來!”梁翊辰微微側頭,親吻她已經長長的發絲。


  “怎麽聘回來啊?”


  “因為你要生了!我讓她來伺候月子!”梁翊辰剛才看月,就是想這個問題。


  “她會來嗎?”


  “會!”梁翊辰篤定的道:“這個你得打電話了,我打電話隻怕很難!別讓她誤會我對她別有用心似的,你們女人說話方便些,你拜托她來幫你!”


  喬璐不禁笑了:“原來你這麽聰明,好,我們讓她來,完了給他們製造機會兒,我看我們去海景房坐月子好了。”


  “行啊!海景房也不錯,反正很大!張嫂,你媽,我媽,加上海寶藍,都住的開!倒也不怕!”


  “那我打電話!”喬璐說著去打電話。


  沒想到得是,海寶藍居然一口答應了。


  放下電話後,喬璐和梁翊辰相視一笑。“你說這是不是上天給邢大哥的緣分呢?”


  “我信緣分天注定!”梁翊辰低聲說完,薄唇緩緩下移,印上她的臉頰,然後貼上她的唇瓣。沒有激烈糾纏,隻是這樣安靜地親著她,感受著她的氣息。


  半空中明月皎潔,寧謐的光輝灑落在兩人貼近的身上。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轉動,世間煩惱也褪盡了。


  喬璐看到梁翊辰深邃的黑眸仿佛天上明亮的星,刀削般剛毅英俊的臉龐也柔和了幾分,讓人看著看著就忘記了煩擾,不自知地陷入他似有意似無意編織起來的情網。


  “竟看我看癡了?”他的笑聲漸漸大起來,薄唇揚起的弧度霸氣而愉悅。


  她這時才緩過神來,呐呐道:“梁大哥,你真好看!”


  “傻瓜!”


  “要是生個兒子也不錯,長得像你!”


  “兒子女兒我都喜歡!”梁翊辰慢慢收斂了笑,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璐璐,你不要糾結了!對我來說,無論女兒和兒子,都是上天對我的恩賜,要知道我差一點就做不了爸爸了!”


  如今,他很知足!大手擱在她巨大的腹部,小家夥像是感受到什麽似的,竟踢了一下,梁翊辰和喬璐同時一愣,發出愉悅的笑聲。


  “寶寶可能在抗議了!”


  “嗬嗬……”梁翊辰低笑。“不許有姓別歧視,是男是女都是我們的寶貝兒!”


  “休息去,老婆大人,夜很深了。”梁翊辰擁著她走到床邊。


  “老公——”喬璐換了醫生。


  “嗯!”


  “老公——”


  “怎麽了,小傻瓜?”


  “沒事,我想喚你的名字而已。”心情感到很幸福,很甜蜜。


  “小傻瓜。”他的語氣隱含寵溺。


  “那你是大傻瓜。”她微笑著回嘴。


  “我們是一對兒傻瓜!”


  “我不要當傻瓜!”


  “好!我們當聰明人!”


  “……”黑暗中,梁翊辰的唇角一點點揚起,無聲的,但肆意的。


  擁著喬璐的手臂緊了緊,小心的蓋好薄被,低頭在她頰邊印了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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