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你很尖酸刻薄

  梁翊辰和喬璐相看一眼,都很無力,因為海寶藍說話太直白了,也許他們需要時間來適應這樣直白的人。


  “既然你們不願意進去,就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別在門口杵著了!對了,這是我卡號,每個月五號,把工資匯到我卡裏!我喜歡準時,請不要拖欠工資!”丟下這句話,海寶藍提著行李進了小院。


  院子外,梁翊辰和喬璐呆了片刻。


  喬璐看著梁翊辰手裏的紙條,喃喃低語:“她說話的方式,很像叛逆時候的姐姐!”


  “或許上蒼這樣安排有他的深意吧!”梁翊辰攬住喬璐,兩人離去。


  海寶藍走進來時,就看到輪椅上坐著一個完美如仙的男子,靜望著天空,眼底是濃的化不開的憂愁。那樣的深沉讓一雙眼裏也在瞬間失去了光彩,隻餘下濃濃的悲痛。


  往事如風,在眼前一一的浮現,當時他若是想的周全一些,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再快一點,在快一點,也許,喬依就不會有事了!時間過去一個月了,可是他卻依然無法麵對喬依因為自己死去的噩耗。


  海寶藍把行李放在門口,人靜靜地站在那裏!


  刑家白居然沒有發現,或許他太專注於自己的心事了,而忽略了院子裏已經站了個人。


  他們說,這個人不配合做複建,又說他答應了!這個男人是他們的朋友,他們很重視他,所以不惜花重金來找人照顧他,他們說一定要讓他康複,因為他才二十七歲,很年輕,可是年輕的人多了,總要知道真實情況才能確定,她觀察著他!

  據說他叫刑家白!

  她輕輕地走了過去。


  當她站立在刑家白的麵前時,刑家白回神了,在視線觸及到她的臉時,整個人呆滯了,像做夢般得喃喃低語:“依——”


  那是怎樣的一雙深邃的瞳眸,蕩漾著點點溫柔,突然在看到她時就驚喊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這樣的驚喜狀態就那樣闖入了她的眼簾,讓人粹不及防,淹沒在那一池春水當中。海寶藍呆了一呆,蹙眉不確定地問道:“依?”


  刑家白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海寶藍一驚,想要抽回,他喊道:“依,是你嗎?我是在做夢嗎?依,你沒死?是你嗎?”


  海寶藍皺皺眉,完全沒聽懂,似懂非懂,搖頭。“我不是依,我是海寶藍!原諒我不得不敲碎你的夢,我不是你認識的人!你是刑家白吧?”


  刑家白一愣,恍惚了!

  仔細看了看她,那狂喜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那樣的一瞬間,他狂喜的容顏上立刻被濃重的失落代替。


  海寶藍就從來沒見過這樣哀傷的眼神,就見他,緩緩的鬆開了自己的手,喃喃低語著。“你不是依!我親眼看到她下葬,你怎麽可能是依呢!”


  他的聲音,有一半兒音是從鼻腔裏發出來的,似乎帶著哽咽地拖著長長的調子。聽在耳中,就好像有一隻柔軟的手,在人心底輕輕地撓。


  海寶藍明澈的眼,有著不知所措的惺忪和迷茫,她很是不解。“我長得很像你說的依嗎?”


  刑家白垂下眼睫,很輕的聲音,緩慢的語調,道:“是的,很像。”


  海寶藍低頭看了眼低垂著眼眸的男子,他很高大,即使坐在輪椅上,也可以看出他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她怔怔地望著那隻手,剛才握住自己手得手,修長有力的手指,骨節分明。


  她的目光順著那隻手,緩緩上移,那是一張完美到極致的麵容,他此刻半垂著眼,哀傷的神情,似是被蒙上一層神秘的麵紗,整個人透著致命的吸引,讓人不自覺的想要靠近。


  “我叫海寶藍,如果你是刑家白的話,我就是你的特護!有個叫梁翊辰和喬璐的人雇了我,來照顧你!”海寶藍自我介紹。“他們很擔心你!”


  刑家白愣了愣後,又抬頭看著她,發愣,半晌,劍眉一皺,自嘲一笑:“是巧合,還是刻意?上天還真是體恤我這一顆愧疚的心!”


  海寶藍詫異的望著刑家白,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你能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嗎?”


  刑家白又看看她,緩緩開口:“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吧!”


  他什麽都不想說,不是依,他的愧疚仍然在,那是無法彌補的一種愧疚,隻怕終其一生都會存在。


  刑家白轉動輪椅,朝屋子裏滑去。


  海寶藍一愣,上前,推著他。“嗯!不想說就算了!每個人都有隱私,看你要死不活的樣子,就知道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女朋友?”


  刑家白抿唇,什麽都沒說!


  這個世界,男人和女人之間,未必就隻有愛情!也未必就隻有奸情,他想還是有友情的,隻是很少很少,而這些,不是俗人所能理解的。


  他的不語讓海寶藍再度皺了皺眉,她偏過頭,望向藍天,隨意地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今天,天氣真好!萬裏無雲!”


  刑家白眯起鳳眸,緩緩地把視線轉向了天空,是萬裏無雲!也訝異這個突來的女孩子,像極了喬依的女孩子居然這樣岔開了話題。


  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他剛心裏感歎了一下,誰知道她又一句話打斷了他的第一印象。


  “可是陽光再溫暖,也有照不到的地方!”海寶藍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比如他現在,明媚的陽光,打在他身上,籠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卻掩蓋不住他那似乎深入骨血的哀默氣息。


  因為這句話,刑家白突然道:“不用進屋了,我想曬曬太陽!”


  “哦!你還真是反複無常,病多久了?”海寶藍停下來,低頭看著他平靜的問。


  “我怎麽反複無常了?”刑家白被她一句話給激了起來。“你這人會不會說話啊?”


  “你剛才要進屋,還沒進去,就要出來!”海寶藍如是說道。“難道不是反複無常,那敢問閣下,這算什麽?”


  “我樂意,不行嘛?”刑家白瞥了她一眼。


  “病了的人都是這樣,喜怒無常!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心胸豁達!”海寶藍四下打量了一下小院,問道:“你住在那間?我把我的行李搬進去!”


  刑家白微微一愣,被海寶藍的話氣的半死,有些錯愕,“你要住下來?”


  “嗯!”認真的點了下頭,海寶藍道:“我是你的特護,換言之,我以後就要照顧你的一日三餐,飲食起居都要照顧到。需要什麽缺什麽,你隻管告訴我!”


  “衣食起居?”刑家白呆愣著。“我不需要,我自己可以的!”


  “對!如果你自己能解決吃喝拉撒的話,那麽說明你還有康複的可能,如果沒有能力的話,你就要聽從我的安排了!”


  “我不需要你,你隻要白天來推我去醫院還有複建中心就行了!晚上時間你自由活動!”


  海寶藍輕輕一笑,“抱歉,我不能走!”


  “為什麽?”


  “因為我怕你自殺!”海寶藍一臉認真的說道。“你死了,我的錢沒辦法賺了!”


  刑家白差點被她這句話給噎死,詫異的看著她,這張酷似依的臉,卻比依年輕,有著一雙漂亮的眸子,淡定而犀利的眼神,他看她時,她絲毫不覺得害怕,就這麽盯著他。“所以,為了方便起見,我要和你住一間房!你放心,我打地鋪!咱們同屋不同床,別誤會!”


  “你——”刑家白徹底無語了!“你是女孩子,我是男人,男女有別!你怎麽就不知道避嫌?”


  “沒關係,你現在是殘障人士,如你所說,男女有別,我會自保不被你欺負得,不要以為我是為了你,說白了這是個金錢至上的社會,我是為了每個月十萬元的高額工資,看著錢得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照顧你,直到你好為止,要麽到你死為止!所以我希望,如果你要死的話,你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辭職不幹,完了你再死!省的我看到你死,心裏再跟著愧疚啥的,那對我以後的人生也會留下陰影的。”


  “你——”刑家白第一次就遇到這樣的女人。“你怎麽這麽尖酸刻薄?”


  “我是實話實說!”海寶藍絲毫不覺得自己有說錯。


  刑家白瞪著她,“你知不知道你很尖酸刻薄?”


  “嗯!別人都這麽說,可是我不在乎!”海寶藍攤攤手,聳聳肩,搬了個椅子在他身邊坐下來,打量著他,邊打量邊說:“你長得不錯嘛!修眉如劍,鼻梁英挺,有一雙桃花眼,濃密長睫如扇,雙唇殷紅如春日枝頭初綻的櫻花瓣,你這種男人,若是沒殘疾,應該是那種透著一種極致的純美誘惑的帥哥!也應該是個風流倜儻的男人,說不定還很花心!”


  “呃!”刑家白呆怔。“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說起來,海寶藍覺得自己也算是見過美男無數,即使是再驚豔的男子,她都沒有過如此刻這般移不開視線的感覺。


  主要是這個男人眼裏的哀傷和濃鬱的憂愁,雖然有雙桃花眼,可是卻生著一張這樣純淨的臉孔,不帶有一絲凡塵煙火的氣息,和今天上午見到的那個梁翊辰和宮本沂南是另外一種類型的男生。


  海寶藍望著這張臉,有些微的恍惚,“一半誇你,一半罵你!我告訴你,我這人脾氣不好,會虐待病人,如果你要是受不了我嚴厲的對待,自殺的話,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直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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