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是不是你做的
蘭馨走了出去,帶上門,而走廊裏,另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那裏——刑家白!
蘭馨看到刑家白,很是感激這幾日他每日到來看喬璐,隻是守在走廊裏,像置身事外的智者,又像是身在其中的情癡。
“小邢,謝謝你!璐璐已經醒來了!”蘭馨對他說道。
“我聽到了,醒來了就好!”刑家白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仔細聽可以聽出他喉頭似乎在哽咽,卻是信欣喜的,“醒來了就好!”
喬璐醒來了就好,現在,他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為她祈禱,隻能是祈禱而已。
而病房裏。
病房裏剩下的兩個人,都在流淚,可是喬璐的眼睛,自始自終不肯看梁翊辰。
梁翊辰的唇,一次次親吻著喬璐的頭發:“璐璐……對不起……”
喬璐的身體,在他懷裏軟了下來,終於哭出了聲:“我以為,我可以生下他,我以為我可以好好愛他,可是……老天不給我機會兒,他不給我機會兒。”
梁翊辰的心在她的哭聲中整個碎掉,他流著淚不停地說:“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
他拉起喬璐的手:“璐璐,你打我好不好?都是我不好,你想怎麽樣都行。”
喬璐的手,沒有落在他臉上,而是抱緊了他,像孩子似地放聲大哭……
那天,喬璐一直緊緊抱著梁翊辰,臉埋在他的懷抱中,哭得像個孩子。
護士進來打針的時候,她的小手還緊緊抓著他的衣服。
“璐璐,打針了!”梁翊辰低聲的說道,抓過她的小手,看到她已經被針眼紮得青紫的手背,心疼的難以複加。
喬璐不言語,隻是伸出手。
針頭紮進血管的那一刹,她的身體顫抖了下,而梁翊辰也抱住了她,跟著一陣心疼。他發誓,再也不讓她受委屈!再也不!
可是,夾雜了太多疼痛的愛,還能純淨嗎?
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中,喬璐變得非常安靜。
那天在梁翊辰的懷中哭了很久很久後,她不再流一滴眼淚,也不再提寶寶的任何事情。
隻是一心一意的養身體。
她乖得讓人心疼,讓吃就吃,要她睡她就睡,要她打針就打針,要她吃藥就吃藥。
可是,所有人都心疼了。
梁翊辰更擔心了。
而另一邊,那日接到電話,宮本沂南就趕去了醫院,還沒到醫院,就又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找到了慕雪,她就在醫院後院的花園裏,一直坐在那裏,嘴裏喊著誰的名字!
宮本沂南趕去醫院後,立在慕雪的病房門口,遠遠的看到卷鎖在病房角落裏的慕雪,那麽瘦小,臉上是木訥的神情,看到他,她的眸子似乎閃爍著懼怕,嘴裏卻低喃著一個字:“辰……辰……辰……”
反反複複那一個字!
宮本沂南就這樣筆直的站在慕雪的病房門口,全身散發的駭然刺骨的冰冷氣息,陰寒嗜血的雙目讓人不敢直視,他低著頭俯瞰著慕雪,眼神裏閃爍著冷暗晦澀的光芒。
“雪兒,你去了那裏?”他朝她走近,蹲下身子,一隻修長的食指彎曲著勾起她的下顎,嘴角帶著冷魅的笑:“想離開醫院是不是?還是離開了又回來的?”
“走開!”慕雪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顫,伸手擋著他的手,不讓他碰自己。“你不是辰!”
“不認得我了嗎?”宮本沂南眼角眯起,挑著她下顎的手指加了一成力道,“我剛問了醫生,他說你百分之九十的時間是清醒的,雪兒,告訴我,你下午是不是出去了?”
“辰……辰……辰……”慕雪也不看宮本沂南了,隻是張口呢喃著這一個字,依然反反複複。
“雪兒,別人不了解,我了解!說吧,喬璐是不是你讓人撞得?”宮本沂南居高臨下的睨著她,涼薄的唇角輕輕勾起:“你到底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麽時候?”
聽到宮本沂南的質問聲,本來念叨著梁翊辰名字的慕雪霎時呆若木雞,她圓瞪著明眸注視著眼前那凝滿了痛苦的眸子,眼底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我沒有!”慕雪雙手抱著頭。“我沒有……”
“放下吧!”宮本沂南蹲在她身邊,執著的眼神,聲音更是不容拒絕的堅定。“放下所有你心裏放不下的,別再折磨自己了!”
慕雪搖著頭。“我沒有,我沒有,你走,你走!你們都說我是病人,我沒病,你們不信我!不信我!”
“如果你沒病,你隻能坐牢!”宮本沂南目光深沉似水,他緊扣著慕雪的雙肩,讓她抬起頭來。“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你知不知道,喬璐她懷孕了?你撞掉了她的孩子,差點撞死她,要不是她被撞飛在柔軟的草坪上,早就死了!”
慕雪聽到喬璐懷孕了渾身一震,又聽到她流掉了孩子,眼中快速劃過一抹淩厲,一閃而逝。她又猛的推開他,身子一顫一顫的,流著淚水:“我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她抽泣的看著他,瞳眸中溢滿了斥責和疑惑,但更多的是怨恨。
“雪兒,不要露出這樣委屈的表情,你該知道,我比梁翊辰了解你!”宮本沂南鋒銳無比的眼神投射在她發白的小臉上,嘴角揚起一抹自嘲而糾結的笑意,“我縱容你太多,但不能縱容你害人!”
她知道,他一向說的到就做的到,所以她自覺的停止了抽泣。
“我沒有!我什麽都沒有做!”慕雪倔強的眼色看著他,用盡最後一絲勇氣喊道。
宮本沂南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抱起慕雪,將她抱上了床,隻是道:“折磨你自己,折磨我,折磨梁翊辰,你就真的快樂嗎?”
“我沒有,什麽都沒有做!”慕雪一口咬定,自己什麽都不曾做過。
“好!那就什麽都沒做過!”宮本沂南周身散發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冷聲怒道:“這次算你走運,下次,我想梁翊辰也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你!”
慕雪定定心神,不再言語。隻是看著宮本沂南,看著他,一張素顏,浮現一絲柔和,淡淡道:“念念好嗎?”
“如果你有顧及到念念,你就快把病養好,承擔該承擔的!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宮本沂南沉聲道。
“你真的要娶那個女人嗎?”
宮本輕挑了下眉毛,“這和你沒有關係了!”
“這麽說是真的了?”慕雪又有些激動,憤怒的瞪向他,嗓音幾近咆哮道:“你走,不要來看我!”
“我會走!但走之前我要做一件事!”宮本沂南平靜地說道:“來人!”
這時,門口站了個男子,用日語道:“是,先生,有什麽吩咐!”
“小田,你帶六個人輪流看護慕小姐,不準任何人離開她半步,時刻保持24小時她身邊有人!不下2個人!”
“是!”
“你要監視我?”慕雪錯愕的低叫。
“對!監視你的一舉一動,直到你徹底放棄為止!”宮本沂南眼裏迸射出堅定,聲音如三九寒冰一樣冰冷。
“你無恥,變態!!你不是人!”慕雪雙手緊緊握拳,臉上浮現出憎惡的冷意,“我又不是你什麽人了,你不要管我!”
“的確是,我們是沒關係了!”宮本沂南臉上的表情詭異而魔魅:“但是你休想再傷害任何一個人!監視你,也是我逼不得已!”
“不——”慕雪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她的臉色霎時間就慘白到了極點:“我不要被監視,我不要!”
“那就去坐牢!”宮本沂南終於忍無可忍的吼道。“是你逼的我,不得不這樣做!”
說完這句話,對小田使了個眼色,他立刻守護在病房門口,而門也上了鎖。
“混蛋,宮本沂南,放我出去!我不要你的人看著我!”病房裏,傳來慕雪的嘶吼聲。
宮本沂南走出去,閉上眼睛,劍眉微蹙,心裏在掙紮,到底怎麽辦呢?他還沒有證據!
那天回到別墅,溫小星還沒有回來,他又半夜去接她,剛出門,溫小星就被刑家白送了回來,看到手拿鑰匙的宮本沂南,溫小星問:“慕雪找到沒?”
宮本沂南一怔,猶豫了下,道:“找到了,她在醫院後院,她根本沒有離開過醫院!”
“哦!”溫小星點點頭,又皺眉。“醫院管理不好啊,她怎麽會跑出來得?”
“不知道,我已經安排了人看護她!”
“刑家白,回去吧,喬璐沒事了,你晚上好好休息休息!”溫小星回頭對車子裏的刑家白說道。
一揮手,刑家白點點頭,調轉車子離去。
溫小星跟宮本沂南進院子。
“喬璐好了嗎?”
溫小星直歎氣。
“還沒好?”
“我來的時候在睡著呢,明日再去看看!”溫小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為什麽人生這麽累呢?
宮本沂南不再多言,很沉默,“你進去吧,我抽支煙!”
溫小星皺眉,狐疑的瞥了他一眼,想到他去看慕雪了,八成是不忘舊情吧?撇了撇嘴,揶揄道:“怎麽?看到老情人,難過了?”
聞言,宮本沂南皺眉看溫小星,她呆了下,他的眼睛微眯了起來,危險的瞅著自己,很奇怪,一種觸電的感覺流竄全身,溫小星眨眨眼睛,“你,你做什麽這麽看著我?”
“你關心?”終於,沉默半晌對視半晌後,宮本沂南挑眉問他。
“關心啊,怎麽說,咱們也算是同舟共濟是不是?目前都坐一條船,關心一下合作夥伴也是實屬正常!”溫小星噘起兩瓣紅唇:“就像我關心喬璐一樣的!”
宮本沂南低頭看著她,溫小星被他看得臉漸漸紅了,而他看著她似乎有些不自然的神情,薄唇微微上翹,卻不言語,點燃了一支煙,徐徐抽了起來,視線悠遠,望向夜空的盡頭,像是在尋找著方向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