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無藥可救了

  簽字的時候沒有哭,可是這一刻卻想哭,好想好想。人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抖動的雙肩泄露了她的情緒。


  那樣無助的可憐模樣,讓不放心走出來的刑家白的心用處一陣細小而又凜冽的疼痛,這是一種無法忽視的痛楚,看到她愛的這麽辛苦,他的眸光驟然一緊,他想說,璐璐,如果辛苦,如果感到累,就走向我吧!

  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什麽都不能說。


  這一刻,刑家白是多麽地想走近喬璐,可終究隻是靜靜地站在一邊,沉默著不說一句話,因為他知道,此刻的她心緒混亂,或許隻想一個人獨處。


  失神的看著喬璐顫抖著肩膀,而後,她似乎抹去了眼淚,他看到她深呼吸好幾口,然後轉身,看到他,似乎有些驚訝,旋即又在嘴邊綻放了一個笑容給他。


  那笑容,那麽美,在哀傷過後還掛著淚滴的臉上,笑容璀璨的讓人心疼,刑家白呼吸頓然窒息,英俊的眉頭緊緊皺著,心像是被針紮過般疼痛。


  為什麽她連笑起來的時候都好悲傷?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人能讓她發自內心地笑?那個最後陪伴她看細水長流,讓她幸福的男子,會是誰呢?


  愛一個人就是會心碎心疼的吧,因為這樣才能明白什麽刻骨銘心,才能知道愛的不易,才能珍惜彼此,不經曆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呢?

  他們站在走廊上,隔在五米遠,喬璐對刑家白綻放著一個微笑,而他卻疼痛了一雙眸子,他心潮起伏,皺皺眉,卻又舒展開來,輕聲:“擔心你,出來看看!”


  喬璐走過去,搖搖頭。“我沒事,謝謝你,刑家白!你是個好人!”


  可是我寧願當壞人,我想當壞一點,把你搶來,用一生,治療你心底的傷。刑家白在心底悲歎著,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麵孔,她掛著淡笑的麵容,微微上翹的唇角,一雙亮晶晶水眸帶著一點空洞,一頭漆黑頭發,仿佛不沾人間煙火。


  她並不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子,卻是最打動他心的女子。


  “璐璐——”刑家白欲言又止。


  喬璐輕輕挑眉,“有事?”


  刑家白心裏一歎,終究還是出口問了:“關於今天的事情……”


  他話還沒說出來,喬璐隻是淡淡一笑,然後輕輕道:“你想問我關於和梁翊辰離婚的事情嗎?”


  “嗯!”


  喬璐知道他會問,如果別人問,她或許不會說什麽,但是是刑家白,她能感受到他的關心,她不知道以怎樣的心情麵對今天的事情,坦白說,她現在很亂,她知道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她哭不是因為梁翊辰和她離婚,而是她看到了梁翊辰昔日和慕雪赤裸交纏的照片,那樣清晰,讓她很難過,不知道如何麵對。


  但是,如果說慕雪懷孕了,她不信!

  她從來不願意讓人擔心,微微一笑道:“他一定有難言之隱!”


  一句話,擊中刑家白的心,那樣疼,他瞧見她的微笑,美好得像是夜空裏墜下的煙花。她怎麽能笑得那麽安然,那麽輕鬆。可是以前就怎麽沒發覺,原來笑也能這樣刺目。


  “你信他?”刑家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喬璐又是一笑,點頭。“是的,因為愛他,所以信他!”


  這是怎樣一個至寶啊?!

  刑家白感歎梁翊辰找到了一個價值連城的寶,點點頭,深邃如墨的雙眸凝望著她,半晌時間才幽幽吐出幾個字:“辰,何其幸運,遇到了你!”


  “是我和梁大哥何其幸運遇到了刑家白,你,是我們永遠的朋友,謝謝!”真誠的道謝,喬璐感激刑家白的關心。


  喬璐一句永遠的朋友,一句我們,把他給隔開了,她跟梁翊辰是“我們”,而他,隻是刑家白,是他們的朋友,不是她的誰!


  “你這樣的女孩,真容易讓人愛上!”刑家白深呼吸,感歎。


  喬璐輕笑,笑容有些傷感:“我何德何能?我隻想安靜的過簡單的日子,不會奢求太多,進去唱歌了,今晚我要唱很多歌!”


  她想,姐姐經曆了那樣的事情,溫小星也經曆了很多,她們所經的疼痛都比自己多很多,她是幸運的,所以她要堅強。


  然後,等下去!


  無奈,刑家白隻好調侃著道:“以為你會脆弱得需要一個肩頭的,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不過堅強的你讓我刮目相看,好樣的,璐璐!”


  “沒有什麽大不了是不是?”喬璐挑眉,笑容平靜下來,恬淡的讓人心疼。


  “是!沒什麽大不了!”


  梁氏集團。總裁室。


  深夜了,總裁室的燈還亮著。


  梁翊辰抬起手,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白色的煙霧彌散在了英俊的臉龐外,勾勒出一張沉思的麵容,無法告訴喬璐,他真的不想離婚,無法告訴她其實慕雪沒有懷孕,他從來沒有跟她上過床。


  任何消息都無法告訴她,隻要自己一找喬璐,就連電話她都在監聽著,他媽一定會把視頻發出去,到時候隻會讓事態更嚴重。


  他不能讓喬璐和喬依一樣,那樣會把喬璐閉上絕路的。同樣,也會把自己閉上絕路。


  而刑家白傳送來的語音短訊,讓他聽到了喬璐哀傷的歌聲,一首《太委屈》讓他的心疼痛的幾乎要窒息。


  “辰,我給你送來了吃的!”慕雪的聲音在總裁室門口響起,帶著一絲期盼,一絲雀躍,一絲興奮,還有一絲緊張。


  梁翊辰鷹隼般的目光凝聚沉澱出駭然的冷意,掃向她。


  “辰,快吃點吧!”櫻紅的唇角揚了起來,泛著淚光的笑容裏有著點點隱匿不住的柔情,慕雪努力地想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可卻怎麽也壓抑不住那種要嫁給梁翊辰的興奮和激動。


  梁翊辰峻冷的臉龐上有過多種複雜的情緒閃過,看著這樣依然糾纏不休的慕雪,深邃的黑眸裏有著冷漠閃現。


  站起身來,腳步幾乎不穩的踉蹌,因為坐了太久的緣故,腿腳都麻了。梁翊辰從沒有感覺到如此的寒冷,似乎連同血液都被凍結了,被自己的親生母親逼到如此的地步,這是身為兒子,最傷最痛的地方。


  “辰?”看著一臉冷漠向著外麵走過去的梁翊辰,慕雪快速的轉身跟了過去,急急的抓著梁翊辰的胳膊。


  梁翊辰回轉身,看到慕雪的手,視線陡然一凜,冷聲:“放開!”


  “辰,你要吃東西啊!”慕雪急急的道。“從中午到現在你都沒吃東西,這怎麽行呢?你身體受不了得!”


  “放開!”依然是冷漠的兩個字,透著刻骨的冰冷,鷹眸射出犀利的利劍,讓慕雪竟不知道怎麽辦了,半天,她呐呐道:“媽,媽說你不聽我的,就給發出去!”


  眸光又是一緊,梁翊辰的大手在身側握緊,悲哀深深的落入了黑色的瞳孔之中,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為什麽心會這樣的痛,一點一點的被撕裂,血淋淋的是他支離破碎的靈魂,無法再拚湊完整,這些年,為了什麽?他的母親真的是在為父親報仇嗎?


  心墜入了無邊的黑暗,梁翊辰第一次感覺到了如此的痛,失去摯愛,失去至親,時間唯一的血親,她這樣對自己。


  他還有什麽顧忌的呢?他不許任何人傷害璐璐,不許。像是下定決心般,梁翊辰的周身散發出一股黑暗氣息,又回到了大班椅上。


  慕雪錯愕了一下,辰怎麽了?為什麽她剛剛有那麽一瞬間發現辰卻好像陰暗了一些,似乎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使者。


  餘光掠過,梁翊辰一雙黑眸沉寂的沒有任何的感情。


  慕雪把食盒打開,梁翊辰看都不看,也不吃。


  “慕雪,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梁翊辰點燃了香煙,語調低沉裏有著緊繃,那個昔日優雅、知性、溫柔的慕雪為何會變成這樣呢?

  “你想說什麽?”慕雪抬眼看著身側的梁翊辰,燈光灑在他的臉龐上,絲毫消融不了他臉上的冷漠,反而勾勒出一圈暗黑的色澤,讓一雙鷹隼般的黑眸顯得更加銳利而迫人,暗沉的,如同一彎無邊的深淵,似乎要將一切的黑暗都攏入其中。


  不過也難怪慕雪對梁翊辰如此癡迷,因為他真的是有著如罌粟一般的氣質,這個男人,冷酷裏帶著高貴,內斂沉靜,一身狂狷,不容易親近,卻有著讓人臣服的王者之息,尤其是在此刻,他的周身似乎散發著黑暗的光芒,明知道危險,卻如同罌粟一般,讓人沉浸其中。


  “你,了解我嗎?”梁翊辰挑眉。


  “我……”慕雪一頓,小聲道:“我當然了解你,我比喬璐了解你,我也比喬璐能在事業上幫你,你善良,多情——”


  “你可能不知道真的惹怒我,我也會很無情,殘忍的無情!”冷酷的打斷她的話,梁翊辰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看著慕雪震驚的臉色,梁翊辰冷漠道:“你在我這裏得不到幸福!”


  “我不在乎,我隻要在你身邊就好了!”慕雪急急的說道。“我隻要看著你,我就覺得幸福!”


  “你果真沒救了!”冷漠的一句話,梁翊辰譏諷的笑意在唇邊彌散,眼中寒光閃爍,所有欠了他的人,他會向她們要回來,一一討回來。


  猛地站起來,梁翊辰向外走去。


  “辰,你去哪裏?”


  “見她!”梁翊辰冷厲的目光掃了一眼慕雪,隨即向外走了去。


  “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自己回,不要髒了我的車!”梁翊辰冷很一聲。


  慕雪如被劍擊中。“你,你嫌棄我髒?”


  “難道你幹淨嗎?你不會以為我會要一個生過別人孩子的女人吧?”突然冷聲笑著,綿長的笑聲裏透露著冷漠的譏諷,大步朝電梯走去。先前所有怕傷害慕雪的話,這一刻,也顧不得惡毒不惡毒了,總之,他不會妥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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