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愛在離別時
大家好,我叫顧夢。女,22歲。由於我媽給我早上了一年學,因此我比同齡人呢,又早畢業了一整年。俗話說,漂亮的女生沒大腦。而我是胸大又無腦,所以我對我目前22歲的人生總結呢,就倆字:惱火。希望接下來即將要認識我的新朋友們,可以對我有一個全新的認識,而不是只記得size.
故事應該從我22歲大學畢業就結婚的新婚之夜開始說起呢,還是從我一年級就認識了我22歲嫁給的這個人說起呢,我還沒想好,那就隨心所欲的,都各提一句吧。
首先,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初夜是這麼疼的,這還是我的新婚之夜——這麼大喜的日子,疼的我真的只想說,喜從何來啊。而電視里演的什麼郎情妾意啊新娘嬌羞的臉龐啊,接著一切都順其自然啊轉眼又是一年春好色,那一家三口大團圓的畫面啊,都是騙人的。
真的好疼好想哭,難怪童話里都是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從來也不說他們是咋過的。而我的老公又溫柔的看著我說沒事,要麼今晚就算了。而說完還真的走出了房間,把我一個人丟在了這大喜的夜裡。那我能沒事嗎,這麼一來我就更想哭了,難道我就說傳說中那個中看不中用的女人?等了好久也沒有把人等回來,不知不覺、把自己都等睡著了。
第二天再起來,看到他已經買好早飯在餐廳布置餐桌了。太尷尬了,說些什麼呢?要麼,趁天色晨光不錯,我們再來?沒想到,他卻像沒事人一樣的,就說愣著幹嘛,快來吃飯。一看是我心愛的水煎包,就知道他一定又是早早起床去排隊給我買的。多好的老公啊,和一個不中用的老婆。
最後還是他先開口了,他說,「吃完我們去機場吧。」
我知道,他是要帶我離開這座城市。這座城市承載了太多的記憶,愛啊恨啊,像沒完沒了的藤蔓,一直在纏繞,直到再也解不開,變成了一個劫。我懂他的意思,他想要我們去一個嶄新的地方生活,就我和他,我們重新開始。
其實我很討厭坐飛機的,因為每次坐飛機都會讓我的耳朵巨痛無比難以忍受,因此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從不輕易選擇飛機作為我的首要交通工具。但為了他,我確是願意的。哪怕飛到再遠的地方,只要有他在我身旁,我就會什麼都不怕。只是他總以為我沒那麼愛他,好像隨時都會離他而去。我知道我傷過他的心,我也曾一度以為上帝不會再將我的手置於他的手中,可命運還是讓我們再一次相遇,他一直那麼愛我,卻不知我對他的愛是與生俱來,只是故事發生時,我們都渾然不覺。回首時,我又多想告訴他。
於是我靠著他的肩膀,想他也感受到我的呼吸和心跳,慢慢的、他的指尖隨我的掌紋曲線任意遊走了起來,然後他吻了我的頭髮,他說,「謝謝你,顧夢。」
而我望著窗外,在9000多米的高空里,回憶著過去。
想起我和我老公的與君初相識,那真的是聞者不知所以,聽者見者有份。那時候我剛上一年級,他也是一個平凡無奇的小屁孩,坐在我的旁邊是我的同桌。
兩個人其實也談不上什麼交情,就一個鉛筆盒兩個橡皮三個鉛筆的交情,還都是我的。但他卻用這些更平凡無奇的東西發明了一個小破遊戲,逗得我是哈哈的。結果一天到晚啥也不想,就等著第二天上學和他一起玩這個破遊戲。
說來也巧,班級里也沒有任何其他人愛玩他這個破遊戲,就我愛玩,還哈哈的。於是天天下課滿走廊就聽我聲,這句話是班主任說的。也不知道她是咋聽的。別人都是聞香識女人,就我班主任厲害,聞聲就是我。
很快一個學期就過去,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寒假的一次召集。學校又來「免費徵用小學生」打掃學校衛生了,剛開始還好好的。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大家都瘋了,開始在水房裡鬧起來。我能和誰鬧,當然是我可愛的同桌了,於是趕緊找個地方就去埋伏他,再請大家不要告訴他。
抹布在污水裡已浸泡多時,現在只欠他的一個現身,然後直接就給他一個從天而降的驚喜。來了,來了,終於他來了。沒想到,他竟然機敏的躲避了,又轉來搶我的抹布想要報復我。抹布沒被他搶到,我白色的小裙子,卻留下了他深深的掌印。
當場我就沒客氣,直接就被氣哭了。
我用最大的聲音說了一句,「荀羿,我討厭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恨不得老天都能聽到,趕緊讓他從我的面前消失。
沒想到,我後來真的也沒有再看到他,不過不是他消失,而是我消失。因為我媽給我轉學了,你說神奇不神奇。蒼天啊,該上班的時候裝耳聾,人家小學生兩小無猜的在那裡打打鬧鬧隨便說一嘴無心的話,你倒是聽的真真的。當機立斷就給判了,把我判到了當地大名鼎鼎的九年一制雙重點小學+中學的:江海實驗。而再開學,我就是江海實驗小學的二年級新生了。
不過這也怨不得我媽,從小到大,我都是在轉學里度過的。光是幼兒園就換過三個,所以轉學不轉學的我向來都覺得沒什麼所謂,哪裡不能留呢。只不過我媽倒是對這次轉學很是得意,逢人就跟人說,「哎喲,我們家夢夢啊,是在江海實驗讀書。」也不知道江海實驗的書是鑲了金邊還是怎麼的。
轉眼就到了二年級開學,班主任是個看著比較古板嚴肅的老婦人,看見我進教室也沒有微笑,只是說了一句,「做個自我介紹吧。」
我真的以為我沒什麼心理波動的,可當我站在講台上,看到台下一個個更為陌生的臉的時候,心裡還是閃過了他的名字,在那一刻、我還真的有點想他。而今天他也是開學第一天吧,看到我不在,他又會是什麼心情呢。他不會以為我真的是不想再見到他,才轉學的吧。
蒼了個天啊。
做完自我介紹,我聽到耳朵里傳來台下一陣陣稀稀拉拉的掌聲。好不走心的歡迎儀式,好冷清的座位——最後一排,孤零零的一個我,連個同桌都沒有。
鬼知道我是怎麼度過的這一年,想破頭皮也沒有留下任何記憶,大概是喝風過來的吧。直到三年級的第一堂體育課,終於熬到體育老師吹哨說原地解散,大家都原地解放了。一群男生女生在玩什麼傳「死」氣的遊戲,無聊不無聊。一個傳一個,說「你死~」,被傳到的人再繼續找人往下傳。
就知道大家知道我不是一個無聊的人,所以也沒人找我玩這麼無聊的遊戲。正好,一個人自由飛翔,無拘無束,可以滿操場溜達、我踢石頭行不行,踢石頭多好玩,起腳就是一個大力,石頭果不其然就被我踢遠了,然後我一個小助跑再過去把它踢得更遠,直到把石頭都踢丟了,又驚險又刺激。
這時,老遠望去學校的籃球架,上面好像蹲著一個人,又是穿著黑衣服也是怪嚇人的。怎麼回事,他怎麼又站起來了。等等,他怎麼要跳啊?難不成是……
「啊!」嚇得我趕緊閉上了眼。
沒想到那個黑色的身影還活著,又滿操場瘋跑呢。而他瘋跑也是有原因的,後面還跟著體育老師回蕩在操場聲嘶力竭的怒吼呢,「荀羿!你給我把你家長叫到學校來!」
誰?
荀什麼?荀羿!
是誰在跳籃球架?是不是荀羿在跳籃球架!
是不是只有荀羿跳籃球架才會那麼帥!
我的荀羿,是你嗎。
怎麼突然想唱歌:啊啊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誒~
多想大聲告訴你,千年等的就是你。
回到教室,果然看見荀羿正站在講台上等著做自我介紹呢。果然還是那熟悉的稀稀拉拉的掌聲,好不走心的歡迎儀式,但他卻並不冷清。
試問普天之下哪裡還有空座,是不是就我顧夢旁邊有一個。除非荀羿以後都在教室外面上課,不然是不是就只能坐在我旁邊。就問你老天是不是就這麼設計的,如果不是這麼設計的,就沒必要來個荀羿轉學的環節,對劇情的發展起不到一點推動作用。
果然,他來了,他帶著我最熟悉的那張笑臉走來了。
然後我聽到他說,「hi,同桌,好久不見啊。」
那一刻,荀羿的臉,帥出天際。
而我一個三年級小學生,又豈是沉迷於什麼男色之人。相逢就是有緣,還不趕緊來個give me five,「那必須的,很是想念。」
我就知道我的荀羿從來是不會讓我失望的,來就來唄,還帶啥升級版小遊戲。又給我逗得哈哈的,我這整個二年級營造的高冷形象,就這麼被一個小破遊戲,徹底粉碎的是灰飛煙滅,滅了又滅。
放學了,同學們都三兩成對的結伴回家了,我還是自己一個人。不是我不爭氣,一整年沒交一個朋友,只是江海實在和以前的學校性質不一樣,它是江海大學的附屬子弟兵學校。什麼意思呢,就是全班同學的爸媽基本都是江海大學的教工,大到一個教授,小到一個食堂阿姨。所以大家從江海幼兒園開始就都是同學,爸媽不是同事也都認識。我一個轉學生,找誰交朋友啊。
而他們的家又住在學校旁邊的家屬樓,放學走個三步就回家吃晚飯了,吃完晚飯隔著窗戶隨便往對樓一喊,都能喊出一個足球隊,還能一起踢個球什麼的。我呢,放學一個小時了,還在公交車上呢,趕上車開快一點,也就剛到家,這能比嗎。班上的女生聊的不是還珠格格就是芭比娃娃,而我住在部隊大院、難道找我爸聊一下明天站軍姿的主要姿勢嗎。
哎、正嘆氣呢。聽到後面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叫著我的名字,「顧夢。」
回過頭一看,可不就是荀羿嗎。
「啥事啊,大兄弟。」
「放學一起走啊。」
「也對,同是轉學生的命運,咱倆也算共患難了。」
「其實,我爸媽在家屬樓給我租了一個房子。但我可以先送你,我再自己走回來。」
「那天得多黑啊,你爸媽要擔心了。」
「不會的,我爸媽常年在國外工作,我一直都是和我姥姥在一起生活。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今天會晚一點回家。」
「你怎麼這麼好,那就謝謝你了,大兄弟。」
「好說好說。」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它就是我的他——荀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