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求婚
畢業音樂會結束后,關星禾被班上的同學拉去唱K。
班長還拉上了一群聲樂系的朋友,其中幾個男生在台上唱得投入。
關星禾坐在角落聽著,畢竟是專業的,他們唱得還真挺好聽。
手機震了兩下,是賀灼發來的消息。
「在哪呢?」
「錢櫃KTV,跟同學一起唱個歌」
台上的男生正聲嘶力竭地唱著《死了都要愛》,賀灼的消息又回了過來。
「什麼時候結束,我去接你」
關星禾看著身旁興緻正酣的同學,說了個保守的時間「大概,十一點半吧」
「好,你玩得開心點」
旁邊的班長湊過來,「聊什麼呢,要不要上去唱唱?」
關星禾尷尬笑笑,「不了吧,不在他們面前班門弄斧了。」
剛剛還在唱《死了都要愛》的男生走下台,朝關星禾笑了笑,「走吧,一起上去唱唱。」
燈光朦朧,關星禾看不清他的臉,唯一清晰的便是那一排閃亮的白牙。
旁邊的人起鬨,「星星去嘛,之前聚會你都不來,我們都沒聽過你唱歌。」
最後一次散夥會,關星禾也不想掃興,接了話筒。
歌還沒點,點歌台前的同學招呼著,「《你最珍貴》成嗎?」
關星禾手指按了按屏幕,將界面退出情歌對唱,「唱這個吧」。
她轉頭問後面的大白牙男生,「你覺得怎麼樣?」
關星禾清晰的看到他嘴角抽了抽,聲音里頗有些為難,「.……行吧。」
《兄弟的歌》前奏一響,旁邊還摟在一起的情侶都坐開了些。
和關星禾合唱的男生,好幾次偷偷瞄了瞄關星禾。
朦朧的光影下,女孩兒烏黑的發都被染成淺淺的淡色,眼睫微微垂落,在這樣嘈雜喧鬧的環境下,宛如纖弱的小仙女。
可她一張口,溫柔地聲音很有力量,「將兄弟之情好好珍惜,這首屬於兄弟的歌。」
她這幅認真的模樣,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兒,讓顧令覺得可愛極了。
KTV結束,三三兩兩的同學順著樓梯走下去。
顧令連忙走下去,「我開了車,送送你吧。」
關星禾回過頭,「不用了,我男朋友來接我。」
她眼睛微微彎起來,在這樣的月色下有種動人的美好。
班上的人走了大半,夜半的街冷清,KTV里幾個醉酒的男人正東倒西歪地走出來。
顧令抿了抿唇,「要不要我陪你等,太晚了有點不安全。」
黑夜裡,賓士車無聲無息地停在街對面,
關星禾說:「不用了,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賓士車門一開,高大的男人走下車,伸手給她開車門。
他轉過頭,視線輕輕落在顧令身上。
「謝謝你陪她等車。」
他聲音清淡,聽不出什麼情感,但那雙漆黑的眸只落在他身上一瞬,卻莫名地讓顧令心中一凜。
剛剛生出的幾分好感被扼殺在腦海里,顧令乾笑了一下,「沒事。」
車門關上,路燈下顧令的身影越來越遠。
關星禾手裡驟然傳來點重量。
是一袋山楂糕,還帶著點熱度。
「剛剛去買的,耽誤了點時間。」
。
關星禾輕輕抿了一口,驚喜地亮了亮眼睛,「是你以前做的那種。」
她最喜歡的,帶著桂花味的山楂糕。
「嗯,老闆是那裡的人。」賀灼轉了轉方向盤。
車裡昏暗,關星禾剛唱完歌有些口渴,只低著頭小口小口抿著山楂糕。
「剛剛.……」賀灼頓了一下,「是你同學嗎?」
「算是吧?他是學聲樂的。」
關星禾突然領悟到了什麼,側過頭問:「你吃醋啦?」
黑夜裡,遠處的霓虹燈刻畫出男人消瘦堅毅的側臉。
他沒說話,關星禾卻看到他薄唇輕輕抿了一下。
關星禾忍不住想笑。
車緩緩停在小區門口的冬青樹下。
關星禾聽到輕輕地「咔噠」一聲,車燈暗下來,黑暗中傳來一點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就這樣吻過來。
所有的感官在一瞬間放大。
他只輕輕吮了一下唇瓣,便退開一些,兩人的鼻尖輕輕相觸。
關星禾聽到他說:「有點。」
她被突如其來的一吻砸得腦袋暈乎乎的,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在回答她剛剛的問題。
有點……吃醋。
她被剛剛那個吻撩得心尖痒痒的,偏偏賀灼只低著眸看她,眼裡情緒濃稠。
她彎了彎眼,有意逗他一下。
「剛剛我在KTV和他唱了首歌。」
他拂過來的氣息彷彿停滯了一秒。
他沒和她唱過歌.……一次都沒有。
關星禾伸手捧住他的臉頰,「你知道唱的什麼歌嗎?」
他微微掙了一下,心中止不住地泛起些酸意。
左不過是些甜膩膩的情歌,他不想知道。
可關星禾雙手捧著他的臉,食指指腹一點點摩挲過他的臉頰。
賀灼忍住沒動。
她拉長聲音,「我們唱的是——《兄弟之歌》。」
窗外的燈一點點映進來,女孩兒一雙杏眼裡藏著點狡黠,明亮極了。
賀灼知道她在逗自己,心上升上點微微氣惱。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輕地向下拉。
「誒你幹嘛,唔。」
她兩邊手被壓在身側,鋪天蓋地的吻就這樣落下來。
窗戶開了點小縫,夏夜的風拂進來。
不知什麼時候,他放輕了力道,寬大的掌拂過她的手背,而後輕輕地與她十指交扣。
關星禾被吻得面紅耳赤,近乎快呼吸不過來。
他鬆開她。
「你怎麼一言不合就上嘴呢?」含著水光的眸輕輕瞪了他一眼。
賀灼薄唇還沾著點水意,回答卻少有的孩子氣,「讓你騙我。」
關星禾憋著笑,湊過去輕輕吻了下他的臉頰,「明明是你先亂吃醋的,我連他名字都不知道。」
臉頰上彷彿還殘留著女孩兒唇瓣的馨香,賀灼心情鬆快了些。
「還是我哥哥最好了。」她一張小嘴最會哄人開心,「還給我帶山楂糕,誰能比得上他。」
賀灼翹了一下嘴角。
關星禾說:「不過,這家做的沒你做的好吃,你明天給我做好不好?」
他縱容地摸了摸她的頭,「好,你明天晚上有空嗎?」
「明天中午約了歲歲,但是晚上應該是有空的,怎麼了,要請我吃飯嗎?」
賀灼攥了攥手,「.……嗯。」
「那明天你把地址發給我,我下午和歲歲逛會兒街就過去。」
「好。」
今晚的月色格外溫柔。
賀灼回了房間,凌晨一點,整個城市都好像已經沉睡。
他手心裡的小盒子「啪」得一聲打開。
那枚鑽戒,一如三年前一樣璀璨。
~~
關星禾和時歲許久未見,兩人中午找了間韓國料理店吃飯。
「點個醬蟹吧,你還記得外國語門口那家韓料嗎?」時歲頗有些遺憾,「現在關了,那家醬蟹真是永遠的神了。」
「啊,真的嗎?」
那是兩人初中時最愛吃的店,他們倆都不太愛吃食堂,中午都經常跑出去加餐。
「對啊,昨天想帶我男朋友去吃才發現的。」時歲撐著手,「對了,你和賀灼有打算嗎?」
「什麼打算?」
「結婚啊。」時歲輕拍了下桌子,「你看你們家長都見了,感覺下一步就是結婚了啊。」
關星禾莫名地想起藏在抽屜里的鑽戒。
其實,他也是有這個打算的吧?
「可能是吧。」她有些含糊,「等他什麼時候開口吧。」
時歲小聲嘀咕,「希望那個悶葫蘆能懂點浪漫吧。」
菜很快上來。
這家店的醬蟹做的格外開胃,關星禾忍不住多吃了點。
一盤醬蟹很快見底,時歲說:「要不我們再點一盤吧,兩個人感覺不夠吃。」
「好啊好啊。」
吃完飯,兩人逛了會兒街,轉眼便五點半了。
賀灼訂的餐廳離得很近,走路過去只要五分鐘。
那是一家很高級的法式餐廳,裝潢明凈古典,正是晚霞未落的傍晚,水晶燈映上的緋紅,點點散落在米黃色的瓷磚上。
關星禾進去時,發現除了賀灼,今晚餐廳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他站起來為她拉開椅子,關星禾壓低聲音,「就我們倆嗎?」
「對。」他穿著很正式的西裝,頭髮齊整的梳到額后,甚至好像還噴了點古龍水。
今天的賀灼,好奇怪啊。關星禾默默想。
夕陽的餘暉漸漸淡去。
因為只有他們兩個客人,上菜很快。
坐在對面的賀灼正將黃油塗在麵包片上。
關星禾發現,他的手好像都微微顫抖。
「要不我自己來吧「,關星禾連忙阻止他,眼神有些擔憂,「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沒有。」
鑽戒膈得他有些疼,賀灼深吸了口氣,轉移話題道:「中午吃了什麼?」
「韓國料理,那家的醬蟹好好吃啊,我和歲歲吃了兩盤……」
她似是察覺到賀灼的心不在焉,聲音漸漸放低下來。
漸漸地,她小腹開始一陣一陣的悶疼。
一餐飯吃得慢騰騰的,小腹的疼痛時而強時而弱,關星禾覺得忍一忍也許會過去,就一直沒出聲。
甜品終於上來。
「星星。」
不知為什麼,關星禾莫名地覺得他聲音有些顫。
她抬眸,看著面前的焦糖布丁猛地有些反胃。
「哥哥。」她微蜷著身子,「我有些不舒服,想去一下洗手間。」
賀灼握著戒指的手一僵,輕輕地往口袋裡推。
他這才注意到關星禾蒼白的臉色,「你怎麼了?」
「沒事,可能是中午吃壞東西了。」
賀灼連忙攙起她。
她額上已經出了些虛汗,聲音也弱下來,「我……有點想吐。」
「好,好。」賀灼的聲音竟比之前顫得還厲害,半攙半抱地把她往洗漱間攬。
關星禾胃中翻滾,好不容易到了洗水池,終於忍不住「嘔」得一聲吐出來。
空氣中泛起一陣難言的酸,賀灼連忙讓人拿溫水過來。
他再也顧不得什麼別的,顫抖的手拍著她的背,「沒事沒事,我送你去醫院。」
關星禾一半身子倚在賀灼的身上,腦袋昏沉,胃也抽疼,迷迷糊糊咽了口溫水漱了漱口,就被抱起來。
她靠在他胸膛上,眼前模糊一片。
她耳邊只剩下賀灼有力到震顫的心跳,伴隨著什麼轟隆的巨響。
出了餐廳,燥熱的風拂過來。
關星禾就是在這時候睜開眼。
天空略過一星光亮,漫天煙火都在這一瞬間綻放,星點交織,將整個夜空點亮。
她迷迷糊糊地問:「是在放煙花嗎?真好看。」
賀灼身子一緊,「嗯。」
他開了瓶礦泉水,「先喝點水,醫院很快就到了。」
好在醫院不遠,急診醫生看了看說是急性腸胃炎,有些嚴重,已經引起了發燒和嘔吐,最好還是打個吊針。
關星禾已經燒得有些意識模糊了,但聽到吊針兩個字,還是迅速地睜開眼。
「哥哥。」她聲音細弱,卻一點點打在賀灼心上。
「我不想打針。」
醫生:「她如果不打吊針,情況估計會好的很慢。」
賀灼連忙低聲哄,「別怕啊,吊針不是針,不疼的。」
「你騙人。」關星禾半眯著眼,說話斷斷續續的。
「別怕。」賀灼摸摸她的手,「哥哥在。」
她小臉被燒得紅紅的,一半身子倚在賀灼身上,感受到冰涼的酒精擦上手背,害怕的縮了縮。
「不疼的。」他輕撫著她的頭一下又一下。
關星禾驀得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去醫院體檢,抽血時,他也是這樣抱著自己。
好像不管過去了多久,他的懷抱都宛如從前那樣,溫暖到令人安心。
「好了。」醫生說:「先打完這瓶看看情況有沒有好。」
這樣一折騰,關星禾也累極了,躺在賀灼懷裡睡了過去。
賀灼保持這這樣的姿勢不動,直到女孩兒的呼吸變得平穩,才輕輕把她放到病床上,轉身出病房。
深夜的醫院沉寂安靜。
徐營的電話也在這時候打過來。
「怎樣?那煙火不錯吧,求婚答應了沒?」
賀灼走到走廊,遠處的寂寥的燈火穿過層層黑夜,盡數落進他眼中。
「今天沒求婚。」
「卧槽,那煙花,那無人機,就這麼浪費了?」
賀灼摸了摸口袋裡的戒指,聲音低下來,「她生病了,求婚的事……我再找個機會吧。」